如果昨晚那个人真是暖馨,我可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在床上胡思乱想,我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这时老总打来一个电话,我接听,他笑着问:“醒酒了?”

    老总对我一向温柔,我不吭声,他又问:“你就这么走了吗?撇下东厢不管?”

    他语气带着遗憾,也在试探,我没回答,他就说:“你还是回来一趟,年初定好的给你分红,你昨晚走的急,也没拿那些钱,我们现在见面喝一杯,钱你拿走,就算庆祝你洗盘子,成吗?”

    感觉他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什么时候说过分红给我,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不必了,你让别人管理东厢好了。”我语气委婉,他笑的很惨,说:“蓝纱,不是我挑你理,你当初亲口承诺,20岁就给我当情人,现在就差一年了,我就快盼到日子了,你突然不做了,我一直如何照顾你,你心里应该有数?”

    我笑,嘲笑他一个风月场所的大老板,竟然如此天真,说好的20岁当情人那是骗他,让他可以保护我不被欺负,他却当真,俗话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当什么老板。

    不过他势力蛮大,不能当面骂他傻比,撕破脸对我不利,只好继续哄骗他。

    我花言巧语说着煽情的话,自己都肉麻,他不声不响听着,呼吸渐渐急促了,一直哄我说:“我想见你,求你了。”

    暖馨突然闯进屋,打断了所有的虚情假意,我变成哑巴盯着她,她眼含泪水站在门口,指着我说:“原来你连声音也会作假,行呀你,真行呢,你嗓子真好听呢,我都没听过那么动听的女声,你还说爱他?好,你去爱呀,滚去爱!”

    她泪流满面转身离开,我扔掉手机下床追。

    在客厅截住她,我百口莫辩快急死了,就发现客厅地上有很多行李箱,我不清楚这些箱子是谁的,暖馨就说:“蓝纱小姐,你连自己东西都不认识了?这些是你的衣服,成百上千件呢,你那个老总,他一大早亲自上门送来这些穿的用的,你没睡醒,他就在床边看你睡觉,那个表情像要把生你吃了似的,你知道我多害怕么?我一直监视他,生怕他对你做混帐事!”

    她情绪波动很大,很可能老毛病发作昏过去,我解释:“那只是逢场作戏!”

    她吸着鼻子点头:“对,小姨也说你是逢场作戏,就为了治我的病才低声下气陪酒卖笑,可你是我哥哥,是我一直以来最崇拜最心疼的哥哥!如果一定要让哥哥卖笑去赚钱,我宁愿死掉算了!”

    半个钟头,暖馨一直哭。

    她坐椅子上抹眼泪,我蹲在她面前哄,一直哄,同时讲我这些年的经历。

    为了让她放心,我吹嘘自己从没受过欺负

    后来嘴皮子磨烂了,她终于笑了。

    她破涕为笑盯着那些行李箱,说:“这些衣服挺好看呢,我之前翻开看了,都别人给你买的?”

    我笑说:“嗯,这些衣服非常干净,八成以上是新的,以后就留给暖馨穿好不好?等暖馨长大了,穿的漂漂亮亮的,哥哥领你去玩好不好?”

    她脸上透着一种虚弱的红,摇头说:“不,这些衣服太好看了,和你很般配,我长得不好看,我不要穿。”

    我苦笑拍着脸说:“小傻子,这张脸是假的!妆画的,洗掉就不见了,骗人玩的罢了。”

    她盯着我,神情严肃说:“假的?那也假的太真了,如果不是听到你用男声说话,我根本认不出你是哥哥,我昨晚都看傻了你知道嘛?这种画脸手段谁教你的。”

    老师教的,我会的所有东西统统他教的,如何哄人,如何骗人,如何诱人,总之他和我恩恩怨怨一箩筐,不想讲给她个孩子听,只希望我有生之年别再碰到老师,毕竟我俩八字不合,万一碰面了,结局只有两种,第一种,他死,第二种,我被他折磨死。

    “蓝纱这个名字就是他给你取的?”暖馨天生敏锐,其实她以前见过我老师。

    我不想点破这些事,岔开话题问:“小肚肚饿了?哥领你吃好的去。”

    她愣住说:“哥,小姨还等着咱们吃饭呢,一大早就开始等了。”

    和暖馨一起去捡小姨,我们来到家附近一个酒楼。

    小姨吸着烟等我俩,一枝独秀坐在大厅最醒目的一张大圆桌。

    我牵着暖馨小手走过去,小姨目光定格在我俩手上,而我看到桌上有个烟缸,里面已经装满烟屁。

    看到烟缸,我心情怪怪的,至少感觉在小姨心里,应该很重视我和暖馨。

    拉着暖馨坐下来,小姨没因为我一身女人打扮而发火,反而夸我:“小辰你真的很让我吃惊,你的妆容算得上让人叹为观止。”

    我有些无语,暖馨帮腔说:“听见没?小姨都这么说,刚才还吵着要换身衣服过来,就你那丑小伙样子露面,小姨能吃得下饭才怪。”

    好我伤了,原来在暖馨心目中,我一直是个丑小伙,太打击人了。

    小姨示意服务员递给我菜牌,就是让我点菜。

    我翻开菜牌,暖馨小脑袋和我挨在一起看,小手直接落在炖鱼上面。

    考虑到饭店人特别多,我就用伪声对服务员说:“这个酱香炖鱼。”

    我伪声功力早已炉火纯青,用女声讲话可以很有韵味,这不是故意卖弄,而是考虑到饭店人太多,我这种扮相如果是男人那种嗓音,就不是我自己丢人,而是暖馨和小姨丢人。

    但我这种嗓音让小姨眉头皱了皱。她一直盯着我嘴巴研究,很好奇我的女声从哪来的

    点完菜,我和小姨聊上了,我说:“小姨,今天咱们一家三口只吃饭行么,有事咱们回家谈。”

    之所以这样说,我纯粹为了暖馨考虑,如果我和小姨谈起当年的苦日子,暖馨一定掉眼泪,而我故意强调一家三口,小姨非常高兴,她眼眶微红,说:“好,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饭,事情咱们回家商量。”

    酒过三巡,小姨喝高了。

    女人醉酒容易失控,我就先一步打发暖馨回家,免得小姨酒后乱说弄哭暖馨。

    扶着小姨离开饭店,小姨果然哭了,我一路走,一路用纸巾帮她擦眼泪,小姨根本不敢看我。

    后来在主要干道上,一大群破衣褴褛的小乞丐跑过去,小姨看到他们,一下子从哽咽变成大声抽泣,断断续续说:“我找过你们二李叔了。”

    二李叔是我爸爸好友,属于我和暖馨的恩人。

    我爸最初抛弃我和暖馨,我才8岁。

    他选在一家卖玩具的店铺门口抛弃我俩。

    当时暖馨特小,不知道家里没钱,看到橱窗里的玩具熊就吵着买,我爸怎么哄都不行。

    后来我爸说买买买,就借着回家取钱一走了之。

    我牵着暖馨在玩具店门口等到天黑,就知道爸爸可能走了,不要我们了,他早就崩溃了我都明白。

    然后暖馨站在玩具店门口嚎啕大哭,她说不要玩具熊了,再也不敢要了,只要爸爸,要爸爸回来接我们。

    爸爸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从那天开始,我和暖馨就过上了有东西就吃,没东西挨饿,那种日子。

    我要饭养活我俩,但暖馨赖以生存的药,是需要大把钞票买的,光是乞讨根本凑不齐药费。

    我没办法,就去找二李叔。

    二李叔是个老光棍,家里也穷,而我从二李叔手里拿的第一笔药费,是二李叔把家里暖气片,统统敲下来,砸锅卖铁凑的钱,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期。

    二李叔有痛风,风雨不误出去干零活,就为了给暖馨攒买药的钱,这份恩情我永远报不上。

    所以后来扮女人捞钱,我不在意,不觉得羞耻,只要够养活暖馨和二李叔就行。

    小姨哭的厉害,我只问她一句话,她杳无音讯很多年,突然出现找我和暖馨,肯定要带我俩走,所以我不需要她说感人的话,我只要她一句承诺。

    “小姨,你以后会抛弃我们么?如果你承诺永远不抛弃我俩,怎么安排我和暖馨都行,跟着你去日本也行,咱们一起住在我们那个小家也可以,哪怕跟着你讨饭也行,我只想暖馨有个家,可以多几个人陪她,可以么?”

    小姨瞪圆眼睛注视我,我在她眼中读到了决心,她绝对不会抛弃我们,这就够了,我信她。篮ζ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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