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宽大的梳妆台前,月婵整理好最后一丝乌发,望着镜子之中青春依旧的女人,她的心却深落在沧桑之中。“婵,你真的要去吗?”

    裴子喻换了一身浅灰色的阿曼尼休闲衫,深棕色的长裤,配上一双棕色皮鞋,神采奕奕,可双眸之中却是忧心忡忡,担心之情不溢言表。

    月婵转过身来,从衣橱里选了一套与他相匹的浅灰色抹胸齐膝小礼服,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说我戴那套首饰呢?”

    知道她心已绝,裴子喻默默无语,走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之中,选了一套黄宝石的项链,每颗黄宝石都足有蛋黄般大小,他走她身后,亲自为她戴上,站在镜子前,二人如此的般配。

    “如果我走了,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我在这个世界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结过一次婚,穿过一次婚纱,做过一次新娘……”除了花九块二毛钱领的结婚证,她突然发现,她是如何的渴望一次真正的婚礼,做一次真正的新娘。

    裴子喻弯腰从后面抱住她,闭上双眸鼻子微微耸了耸,“我觉得我们已经结婚了。”

    “子喻……”

    “叫我老公。”

    “老公……”

    “老婆。”

    咚

    大座钟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温馨,二人相视一笑,月婵挽着裴子喻的手臂走出公寓,保安们只以为他们有重要的宴会才穿得如此正式,双眸羡慕不矣,可岂不知,简单的生活其实比这些站在高位上的人更幸福。

    今天他们谁也没有开车,裴子喻带着月婵坐在加长林肯车后座上,前后各一辆车,上面分别坐着四个保镖,他这一回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车里,他们紧紧相依,遥看着这个城市的风景,不时的有工人在拆除裴氏的宣传标语,曾经,裴氏是这座城市的辉煌,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以能够进入裴氏为荣,可如今,却避之不及,连标语都变成了一对夫妻只生一个……

    夜色下的静宸花园还是一如即往的温馨,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始入,没有任何人阻拦,可能裴子明早已经知会了保全。

    这是裴氏开发的第一个楼盘,以她的名字命名,曾经也是上流社会贵妇、名媛名的谈资,而现在却成了她一生之中最大的讽刺,当加长林肯在一幢别墅前停下时,她看到了裴子明有些孤寂、落寞的身影。

    “婵……”

    裴子喻的手下意识的握住月婵,她笑了笑,怎么了,他怎么比她还要紧张呢,司机拉开车门,银灰色的高跟鞋映入裴子明的眼敛,他身子一绷,本想迎过来,可看到从前后车里下来的八个彪形大汉时,没敢再移动一步。

    月婵走下车子,深秋的晚风有些冰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裴子喻连忙从车里拿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纯白色皮草披肩将她裹住。

    “子明,你们家来客人了。”

    隔幢的李阿姨刚好从别墅里牵着心爱的贵宾狗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他们就热情的打着招呼,月婵下意识的弯腰,说道:“李阿姨好。”

    “你认识我?”

    月婵立即意识到失态,连忙说道:“不是啊,我只是听子喻说过,李阿姨不是喜欢种花吗?”

    “子喻……”

    “啊……我是听子明讲的,说你养的月季非常好呢。”裴子喻连忙圆谎,裴子明终于走了过来,把这谎圆了下去,“是我说的,李阿姨又带着宝宝散步呀。”

    “恩,其实我种的不好,之前住在这里的司徒种得才……好……呢……呃……子明啊,我带着宝宝散步去了,你们玩,呵呵……”

    李阿姨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打着呵呵就走了,月婵松开一口气,抬头看向裴子明,说道:“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夜了。”

    “进去吧,爸爸很想你。”

    裴子明知道,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跟月婵说得上话的就剩裴若人了,可岂不知,当月婵知道自己的父母在那种情况下被赶出去之后,连对裴若人的好感都荡然无存。

    裴子喻始终站在月婵的身边,不让裴子明靠近,他紧紧牵着月婵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额头上还未好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而保镖们更是将他直接挤在了外面。

    “咚咚咚……”

    前面的四个保镖们一进入别墅,就立即警戒的楼上楼下迅速的查看了一圈,刚从楼上下来的裴若人吓了一跳,当裴子喻牵着月婵的手走了进来,月婵的眉头立即就是一皱。

    客厅还是那个客厅,淡淡的绿色为主色调,只可惜,原本清鲜、舒适的格局却变得凌乱不堪,沙发上还扔着小孩子刚换下来的尿不湿,这时,谷雪终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这个情形脸颊就是一红,连忙捡起尿不湿又闪进卫生间里。

    “哟,子喻、婵儿,你们来了,真是的,这那话说的,我那儿媳妇实在是太懒了,刚才我就说让她收拾一下,可这一眨眼的,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贾郝系着一条褐色的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上面还浸着油渍,也不知道洗了没有,月婵连忙闪开,裴子喻也叫道:“你别过来,这什么呀,怎么这么脏。”

    “呵……”

    也就是贾郝,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红脸了,可她只是一笑,将身上的围裙拿下来又扔到沙发上,依旧笑着脸,“可不,如果我有你这么个儿媳也就罢了,偏偏我那个儿媳什么都不会做,不然也惹不到我这个老太婆进厨房。”

    “那可真是够辛苦了。”

    月婵就差踹她一脚了,这话换成其他人或许会相信,可她是谁,司徒静宸,伺候了她八年,她什么德性还不知道吗,肯定他们婆媳打起来了,而且多半是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子喻、嫂子,你们来了。”

    谷雪再次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的围裙连忙捡了起来,其实月婵挺可怜她的,自以为嫁进了豪门,却嫁给了一个葛朗台,可这怨谁,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月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嫂子这一声我可担不起,早两年你还得给我跪下请茶,叫我一声大姐,说不定我当时心情好,也许受了。”

    谷雪没听明白,可后面跟进来的裴子明却一清二楚,他的脸颊不禁一红,连忙走过来,低声说道:“只有爸爸、妈妈知道。”

    “我司徒静宸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月婵说完,都没有看谷雪的脸就进了餐厅,即使不看,她也知道此刻她的脸肯定不好看,贾郝连忙跟了进来,“这怎么话说的,当初我们裴家待你也不薄呀。”

    “裴子明,你让我一直坐着吗?”

    月婵连理都没理他,只指着其中的正位,他连忙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盖在上面,月婵这才坐下来,裴子喻坐在她的身边,身后依旧站着四个保镖。

    这时,贾郝、裴若人、裴子明、谷雪也都坐下了,月婵看着他们,这一张张脸,多熟悉,熟悉的都有些不认识了。

    “宸宸,我听子明说你去了美国,这两年过的可好?”

    裴若人见空气太过僵硬,只好顶着头发舍了这张老脸,月婵在心里想了一下,也知道裴子明肯定是编的,不过,编的似乎也挺圆,或许他宁愿这么想吧,不然怎么解决她死而复生呢,遂她也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淡淡的说道:“裴老先生这两年在这房子里住的还舒服吧?”

    一句话,顿时问的裴若人老脸羞红,这房子是人家司徒静宸给自己的爸爸、妈妈住的,现如今他们鸠占雀巢,还有什么脸面再提之前的恩情。

    “这话怎么说的呢,谷雪,去把我做的红烧肉快端上来,宸宸最喜欢吃的了。”贾郝到是脸大,不过月婵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子,心至黑则脸皮就要厚,否则怎么会做的那么绝。

    “我怎么不记得我喜欢吃这种东西呢,子喻,我的晚餐准备好了吧?”

    裴子喻听到她跟他说话,连忙说道:“从法国刚运过来的鱼子酱,已经在pid准备好了。”

    “谢谢,亲爱的,还是你最知道我的心意。”

    月婵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吃饭的意思,只不过故意折腾折腾贾郝罢了,果然,听到这里,贾郝的脸上面露不悦,可她是什么人,连忙说道:“没想到宸宸出去这两年,口味也变得如此、如此……呵呵……”

    拽呀,有本事你要能拽出两个像样的词来,她都服她,月婵身子微侧,一手放在餐桌上面,烁大的钻戒在阳光下顿时刺穿了两个女人的眸。

    “今天我们就挑开天窗说亮话吧,裴子明,裴氏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现在裴氏变成这个样子,你准备怎么收拾?”

    “我……”

    裴子明一个我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锦上添花,他可以,雪中送炭,对他来说那简直是进了十八层地狱。

    “噔、噔、噔……”

    月婵看着他,手指在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好半天,才开口说话,“今天没有人来带你,是子喻的关系,我不敢保证明天没有人来,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一层薄薄的冷汗瞬间从裴子明的额头上冒了出来,贾郝见状,连忙微倾身,说道:“宸宸,不管怎么讲,你们夫妻一场,你一定要帮子明呀。”

    “呵……”

    月婵冷眼看了她一下,立即扭过头去看向裴子喻,这屋子里的人,谁都有说话的份,可贾郝,你算什么东西!

    “大姐……”

    谷雪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哭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如果你真的是司徒静宸,求你,帮帮子明。”

    “你让我帮他,凭什么,”

    “……”

    “凭你高贵的双腿跪在我面前,看似很有诚意的去忏悔吗,我不否认,是我这个做老婆的无能,没有看好自己的老公,不过你的悲情戏码演的也挺足吗?”

    想到那段很可笑的短信,什么叫只希望他过来看看宝宝,并不希望他离婚,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她死后,急着登堂入室?

    “宸宸,就看我的老脸份上,帮帮子明,我知道你今天来,肯定有办法的。”

    裴若人虽然知道他这张老脸也不见得能够顶多大用,可为了儿子,他也只能豁出去了,月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今晚,她要看的是贾郝的表演。

    “扑通……”

    裴子明跪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只希望你放开我的家人。”

    “呼……吸……呼……吸……呼……吸……”

    月婵没有说话,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餐厅里静静的回旋着,长长的睫毛不时的眨动,她在等,等她想要的答案,可偏偏到现在为止,某人还不自觉。

    “宸宸,说到最对不起的你的人,就是我,我裴子明给你在这里磕头了。”

    裴子明见她一直不说话,只看着裴子喻,不知道她到底想什么,只好拿出最后一招,当他的头与地面只差一毫米的时候,银灰色的鞋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移到了下面。

    “宸宸……”

    他以为月婵与他还是有感情的,可能是故意的,可刚开口,银色的鞋尖就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月婵冰冷的话语。

    “怎么,这头舍不得了吗?”

    “宸……”

    裴子明仰头看向她,她变了,变得薄情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追着他,全心全意只有他一个人的司徒静宸了。

    月婵终于扭过身来,靠在裴子喻的怀里,低头打量着他的表情,嘴角含着讥不可见的嘲笑,用口型说道:“你、不、配!”

    嗖的一下子,裴子明的脸白的毫无脸色,她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她要他们全家都给她跪下来吗?

    “这怎么说的,都是一家人,跪着实在太不像话了,你说是不是,宸宸。”贾郝终于受不了了,她走过来拽起裴子明和谷雪,自以为聪明的要来拉月婵的手,“我说宸……”

    “我手上戴的戒指可是价值一百三十万,如果某人一不小心,习惯了给摘了下去,我是不介意再指挥某人的儿子多一点罪名。”

    月婵说完,将手收了回去,只剩下贾郝半悬在空中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可贾郝毕竟是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人,嘴角的笑立即又扬了起来。

    “唉哟,这话怎么说的呢,其实我觉得吧……觉得吧……还是宸宸你最好了,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儿媳妇了,真的,你看看……谷雪,快去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对了,还有你的!”

    贾郝说到这里,狠狠的瞪了一眼谷雪,她连忙垂下头去,虽然说心疼吧,可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老公要紧,她一擦眼泪,连忙走出餐厅,不一会儿,抱着一大堆首饰盒放在了餐桌上面。

    “宸宸啊,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其实吧,这些首饰我也是代为保管的,可是没想到你会出车祸……”说到这里,贾郝还假模假样的挤出两滴眼泪来,“不过,你看,这些东西都在这里,都是你的,还有上次子明特别为你买的翡翠之星呢,你看看,多漂亮。”

    月婵看了一眼,随手掀了掀,对站在身后的保镖说道:“除了那几盒之外,剩下的先送到车里面。”

    “是,夫人。”

    不一会儿,几十盒首饰就只剩下几盒了,而剩下的那几盒恰巧就是月婵之前送给贾郝的,“既然这些是我送出去的,我是不会拿回去的,你们留下吧。”

    “唉,宸宸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贾郝以为有门,这脸堆的笑皱纹都攒做一团了。

    月婵慵懒的活动了一下身子,若有若无的说道:“没什么,不过就是几盒仿真首饰罢了,可能也就值个几千块吧,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

    “呃……”

    贾郝那堆起的笑瞬间僵成一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所房子格局真不错,子喻,你说是不是?”

    月婵四下望去,敞开式的厨房,还记得当年妈妈说过,这样子就可以在煮饭的时候还能看看爸爸,而爸爸却玩笑的说,那是因为妈妈不喜欢煮饭,这样子就可以看到他在摆弄花花草草,骂他闲得够呛,最后的结果就铁定是老爸进厨房,呵呵……

    “子明,快去拿房契。”

    裴若人看出了问题,连忙对裴子明叫道,他几乎是冲出餐厅,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这房子的房契摆在了月婵面前,她抬手翻了一下。

    “哟,这上面的名字怎么是贾郝,我记得这房子之前姓司徒,之后也应该姓裴呀,啧啧啧,真是阴盛阳衰呀。”

    月婵将房契推到裴子喻面前,他看了一下,拨了一个电话,“陈律师,我讨债讨到房子,像这类的产权问题怎么处理?”

    “……”

    “好的,那你马上过来一趟吧,我现在在静宸花园。”

    裴子喻入下电话对月婵点了点头,她看向此时的贾郝,脸色不大好看,不过,这才开始,“据我所知,裴家不止这点产业吧,子明如果进了监狱,恐怕这些也保不住吧。”

    “……”

    瞬间,裴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惨白,贾郝几乎是歇斯底里吼道:“司徒静宸,你这个小贱人,裴家的东西都是我的,给你这么多,你还不知足吗!”

    “呵……”

    终于现出原形了,月婵望着已经崩溃掉的贾郝,目光里写满了不屑,都是她的,看来她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呀。

    裴子明也是怒不可揭,可毕竟生死关头,他还是低下了头,不过,月婵早已经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侧头对裴子喻若有若无的说道:“子喻,如果我让我父亲申请司徒静宸的财产权,他们能分到多少?”

    “嗯,你当时是意外死亡,按照法律继承来讲,你拥有裴氏一半的财产权,而裴子明与你的父母又各占一半,婵,好像有点少,只有四分之一。”

    “说的也是,所以我这样子侵吞掉他们全部的财产似乎有点过头了,是吗?”

    “不过,如果说裴氏是你一手创立下来的,也不为过,分他们四分之三,似乎也太过了,这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是啊,最有意思的是,这所有的财产即不姓司徒,又不姓裴,原来是姓贾!”

    冰冷的目光如剑般射向贾郝,故事才开始一半,她就如此歇斯底里了,那么下面的话,恐怕会把她逼疯了。

    月婵慢慢的站了起来,裴子喻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走到贾郝面前,贾郝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差一点将椅子推翻。

    “你、你要干什么?”

    月婵的目光之中写满了仇恨,双眸之中的怒火映照在贾郝的面孔上,心口猛然一揪,每次她想到这件事情,她总会抑制不住的痛苦,今天,她要问清楚。

    “当年,你趁我掏钥匙的功夫,你伸出腿来绊了我一下,我问你,当时你有没有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孙子!”

    一句话问出口,裴子明、裴若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贾郝了,孩子,怎么回事,听她的意思好像当年并不是静宸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这怎么可能?

    “我、我、我……没有!”

    贾郝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下意识的否认,不过,这时裴若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的难堪,只是大家都把目光放在贾郝身上,没有人注意。

    月婵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微微平息了心中的火气,当她再次睁开双眸,眸底满是寒冰,“如果不想让裴子明死的太难看,我劝你最好承认,到底是不是!”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撕破了她的嗓吼,贾郝吓的浑身一哆嗦,身子软就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喃喃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那么把我拽回到房里,让我整整晕迷三个小时,也不是你故意的吗?”月婵的脸都有些变得狰狞了,她俯身狠狠捏住贾郝的下颌,“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

    贾郝全身开始哆嗦起来,裴子明完全怔住了,他眼睛瞪得老大,也盯着贾郝,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的母亲到底干了什么!

    “说……”

    月婵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痛,身子有些不稳,裴子喻连忙抱住她,安慰道:“婵儿,都过去了,不要太激动,你的身体不好,身子为上,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呼呼呼……”

    月婵也觉得头晕的很,这几句话几乎用去了她全部的力气,这个问题也一直像个阴影似的纠缠了她每一个夜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贾郝,我要跟你离婚。”

    就在这时,裴若人突然说道,裴子明扭过头去,心想现在是什么情形,怎么平时懂事的老爸也开始说起混帐话来。

    “若人……”

    贾郝听到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原来,她也有怕的。

    “宸宸,我给你跪下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错,我给你磕头,我只希望你挠过子明。”

    裴若人突然走到月婵面前,跪了下来,这一变化来的实在是太快,快到月婵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头就重重的磕到地面上。

    咚……咚……咚……

    重重的响声在大厅里响起,月婵再也受不下去,连忙弯腰拽住他,说道:“爸……”

    这一声爸叫的裴若人老泪纵横,再也受不了,大哭起来,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月婵再也狠不下心去,半晌,她才缓过神来,问道:“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孽呀……”

    裴子若叫了一声孽,身子差一点栽过去,裴子明连忙扶住他,此时贾郝已经完全傻掉了,好半晌,当他缓过神来,这才慢慢说起往事。

    那还是春花浪漫的时候,曾经他与贾郝也有过美好的过去,可是,当结婚之后,贾郝本性尽露,日子对裴若人就变得越来越难熬了,当年裴子喻和他的母亲因为受到裴子喻父亲国民党身份的牵连,被打成了造反派,而远在台湾的裴若理怎么知道这里的艰难,后来……或许那种难过的日子,让他们觉得彼此找到了依靠,不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而偏巧,贾赧结婚一年也没有孩子,一检查,居然是不能生育,所以当裴子喻的母亲生下孩子之后,就被婆婆硬塞给了她,后来,裴若理去了美国,他派人来接她们母子,他们就去了美国,而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几乎再也没有人想起。

    “贾郝,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无数次说过,要让我断子绝孙,你做到了,你的心可真的够狠呀!”

    当裴若人说完这一切,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不仅月婵无法消化这一个惊人的消息,还有裴子明、裴子喻兄弟,他们本来是堂兄弟,可突然之间,居然变成了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叮咚、叮咚……”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陈律师急急忙忙的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似吓了一跳,怎么还有人跪下了。

    “裴总,你要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

    陈律师从里面掏出一份协议书,裴子喻接过来递给月婵,她低头看了一眼,将文件扔到裴子明的面前,无奈的说道:“请你把裴氏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我,你们,回到你们该回去的地方。”

    “不要……宸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念在你和子明八年感情的份上,就……”

    “够了!”

    她真的后悔了吗,不是的,月婵太了解她了,贾郝太会演戏了,她把这场戏演了整整三十几年,连她都没有看出她居然不是裴子明的母亲,她是那么的爱裴子明,爱的几乎以为她有恋子情结,可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她真的爱他的话,怎么可能会把财产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根本就是在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如果,你不想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的话,我劝你,收起你的虚伪来,你不过就是不想回乡下过那种受苦的日子罢了,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子喻的面子上,我甚至可以让你们倾家荡产、流浪街头!”

    当月婵的话说完,贾郝一下子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毫无血色,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完了、完了、完了……”

    “签吧。”

    月婵将钢笔扔到地上,裴子明翻开文件,本想看一下,可……罢了,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裴子明!

    “还有你!”

    月婵冷眼看着贾郝,她听到月婵叫她,连连摇头,叫道:“我不签、我不签、我不签……”

    “陈律师,像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吗?”

    “嗯……从法律意义上来讲……”

    “我要你从现实意义上来讲!”

    法律,如果法律有用的话,她就不会死的那么冤,孩子也不会死得那么冤!

    “这位夫人,我劝你最好签字,不然,我可以侵占他人财产罪控告你。”

    陈律师蹲到贾郝面前,他来之前就已经查过了,静宸花园的这幢房子之前是属于司徒家的,如果想打赢这场官司,其实也不太难,只要做几份文件就可以了。

    “我不签,我不签,我给裴家卖命卖了三十几年,这是我应得的!”

    贾郝看起来要渔死网破,不过,月婵早就做好准备了,她就知道他们是没有办法对付这种泼妇的。

    “贾郝,你可以不签,但是,我会每天派人过来巡视一圈,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小伤的,可不要怪我呀。”

    要让一个人崩溃,方法可有几百种,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解决办法,果然,贾郝听到月婵的话,吓的再也不敢说什么,连忙签下她的名字。

    “贾郝,你很可怜,白忙活了三十年,一年之差,鸡飞蛋打。”

    月婵将协议书拿到手,抬头看向裴子喻,有些不安的说道:“对不起,子喻,我没有想让你难堪的。”

    “我们回去吧。”

    裴子喻有些沉重,他拥着她走出别墅,上了车,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时之间,月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真的放过他们了吗?”

    良久,裴子喻终于开了口,月婵的心噔的一下,她想过一千种可能,可独独没想过这种可能,她扭过身来看着裴子喻。

    “如果你开口,我答应。”

    “不……”

    裴子喻突然变得很激动,他看向窗外,不再看月婵一眼,她的心又噔了一下,她虽然与裴子喻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可她却可以感觉得到,此刻的他是纠结的,是为裴子明担心的,但却又她顺不过心中这口气来。

    月婵从后面抱住裴子喻,轻声唤了一句:“子喻,比起他来,我更在乎你,金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报复也已经没有了力气,我,真的放下了。”

    “婵……”

    “不要回头,让我说完。”这件事情,就让她在这一刻最后一次的讲完,“我所执着的,不过是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我是一个母亲,而她也是一个母亲,为什么她那么的爱裴子明,可却不能爱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因为我做的不好吗,现在,我知道了答案,我问心无愧,不是我保护不了我的孩子,而是……裴家对不起我,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我的孩子,那是他们自己的作孽,而不是我的无能。”

    “婵儿……”

    裴子喻转过身来,将她抱进怀里,此刻的她,真的放下了,双眸之中的恨已经转为了内敛的深遂,在这份深遂之中,她变得异常安静。

    “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也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子喻,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这一刻,她终于得到了新生,在这个世界里,裴子喻是她唯一的留恋了,月婵慢慢的靠近他的唇,轻轻的感受着这份温馨的爱情,心中,再也没有另一个人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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