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在校园里四处弥散的时候…

    学校外面的星级宾馆里,昏昏柔和的暗红灯光下,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的姬一吉正抱着羊脂玉一样的老婆不停的亲吻着,身下的老婆篾眼迷离,舒缓地轻嗯,迎着他每一次的撞击,呢喃着一声声老公…

    小别胜新婚,这已经是他们没有在一起的第四天了…

    “……”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可即使到了下午,姬一吉也没有回到班里,他躲到系教学楼的楼顶,看着淡蓝的天,脸上全是笑,这还是他进入大学校园之后第一次翘课…

    而他的心情现在不是一般的好,等晚上打完了比赛,老婆就会公开和他的关系了,到时候他可以拉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出去逛街,上公园,还可以去和贱人比比谁的女朋友更漂亮,再吹比一下是谁的战斗力更牛逼了…

    姬一吉闭上了眼睛,带着满满的幸福,静心凝神,五指张开虚划,指尖电流再次噼啪作响…

    老婆心里的伤至少已经放下了大半,昨晚她躺在他的怀里,同样给他讲了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却没有再哭泣…

    他看得出来,她还隐藏着一些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不过没关系,她只是希望有人爱,有人疼,他会牵紧她的手,让她把曾经所有的痛都忘记…

    “叮铃铃铃…”应该是邓论老太太的课结束了,整个教学楼里都是嘈杂的声音…

    一个极轻极轻的脚步,一股极淡极淡的幽香,后面跟着一个略沉的脚步…

    姬一吉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班头儿,有人找你…”

    姬一吉回头看了一眼林欣钰,自从星期一他的流氓事件在班里传开了之后,这个团支书每次再看他的目光就带着三分气怒,五分幽怨,两分委屈…向她笑了笑,看了看跟着她上了顶楼的人…

    是曾经到寝室里给他下过战书的那名学长,也是周五夜里被他一脚踹出门外,又两脚踢出鼻血的那个家伙…

    说白了这个家伙就是跟着黑猩猩混的小弟…

    “有事?”姬一吉冲这名黑猩猩的小弟笑笑。

    心情好的时候,看谁都像亲人…

    “小子,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晚上的比赛别他么忘了带上你马子!”小弟的语气却很不客气。

    姬一吉疑了一下:“不是要改成一对一吗?”他还记得昨天夜里,老婆忽然就主动提出不和黑猩猩组队打他了,而且无论最后输赢,她都会和他公开关系!

    就为了这个,感动的他整个后半夜几乎就没有睡,抱着老婆,把情话说满了两个车皮,今天白天的时候,他甚至悄悄去找了家婚策公司,透支了两个学期的饭费,只为晚上打完比赛向老婆求爱的时候让她得到一份欣喜…

    “谁他么告诉你一对一了!”小弟撇撇嘴。

    “那谁,”姬一吉对小弟的表情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个,这位兄弟…”

    “他么给你脸了吧!哥比你还大两岁,你他么管谁叫兄弟呢!”小弟上去就推了姬一吉一把,把姬一吉推得很后退了两步。

    “你干嘛!”林欣钰忽然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只是姬一吉没有让她插手的意思。

    “咳,对不住!”姬一吉一脸善意的笑,重新问道,“这位大哥…”

    “大哥是王八!你他么骂谁是大哥呢!”小弟上去又把姬一吉推的向后退了两步。他原本就是有意找事,星期五的夜里,他一个不察被眼前这家伙踹了一脸的血,要不是老大不让动,这一个星期他早就忍不住了。

    “……”

    “林欣钰,你去楼梯口把那门带上,别让人上来…”

    “……”

    小弟也是校跆拳道协会的学员,星期五的夜里不过是被踢了个不防,今天,一对一,面对这个刚刚被自己推得连连后退的家伙,双腿连环,虚招踢裆,实际是为了掩护那记高鞭腿去实击对手下巴!

    只是与刚才被推得连连后退不同,姬一吉嘴角微斜,抬手间就已拍掉了虚踢的那一脚,而后侧身避开高鞭腿,左手抓了脚踝顺势一带,右臂成肘,按轨迹是要击向胸口,就在击出一刹,忽然上扬,手肘正捣在小弟的腮邦子上,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只是力量没有收好,下手有点重…

    “噗!”小弟一口血裹着两颗槽牙吐了出来…

    “呀呀,对不住,”姬一吉道完歉又踹了两脚,这回力量留足了,小弟只是被踹趴在地上…

    “这位学长,哥问一句,你答一句…”

    “……”

    “……”

    林欣钰带着准备来上课的美女老师跑了上来,楼门开开的时候姬一吉正小心翼翼的帮那位学长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脸都是客客气气的笑:“这位学长,你看,你老大被打成了‘例假男’,你现在这模样完全就是一‘肛裂汉’,其实很配的哈…”

    至于那位学长,嘴里流着血,两边腮邦肿得像面包一样…

    “……”

    “……”

    姬一吉觉得团支书有些多事了,只是让你去关个门,你喊什么老师呢?当现在还是小学初高中么?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不进班吗…

    再看看美女老师瞅自己的那眼神…厌恶、厌恶,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原本还想接着逃课的,却被带回了班里,美女老师在上面讲述着语言学的课程,姬一吉爬在桌上用水笔歪七扭八画着一些不知名的曲线,课程讲什么,他一句没听,美女老师的容貌,他一眼也没看…

    “班长站起来一下。”美女老师偏偏盯上了他。

    姬一吉起立了,硬了硬头皮,迎上了美女的眼睛…

    “为什么不听讲?你认为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已经很强了吗?”美女老师对姬一吉问出的话很不客气,与她柔美的相貌和平时表现出来的温婉很不相符。姬一吉听得出来,也看得明白,她就是在针对自己!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美女不客气地追问一句。

    “咳,不难回答,”姬一吉咬咬牙,却也实事求是点点头,“李老师,作为一个理科专业的学生,我认为我的语言表达能力给一些初、高中的学生授课已经足够了。”

    “是吗?”李心晴看着姬一吉的目光里带着隐隐怒火,只是克制的很好,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转回身,精美的眼镜下,一双杏眼紧盯着姬一吉,“既然你的语言表达能力自觉已经够用了,那么来解释一下这两个字的含意。”

    “噗…”班里同学笑了,先还是窃笑,后来大笑,最后竟是暴笑…

    姬一吉无奈的看着那张俏丽的脸,脑子里再浮现出另外一张脸…相似的容貌,相近的脸形,只是没有那丝倔强…从知道了他的名字就用看流氓的眼神看他…还有从昨晚到今天那厌恶的神情…

    “怎么?解释不了么?”李心晴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了。

    看着美女俏脸如此冷峻,姬一吉脸上显出莫名的苦笑,这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可他昨天偏偏招惹到了她,还被老婆当着她的面扒掉了最后一件衣服…

    “不用解释了,李老师,我六岁时就和这两个字结缘了,然后就开始伴着我一路成长,我十八岁,它陪了我十二年,现在我几乎都能拿它作诗了…”

    “好啊,那我们欢迎班长到讲台上来给大家作诗。”

    一群人的起哄声中,姬一吉不得不上了讲台,平静地对视着美女挑衅而厌恶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从笔盒中抽出一支粉笔,转身就在美女写下的“流氓”两个字后面加了一个“颂”,又用书名号把三个字括住,黑板上赫然出现了现代诗的名字《流氓颂》。

    班里同学依然嘻笑!

    姬一吉就在那三个字下开始写诗,被老婆的姐姐逼着,他不得不回忆起他这十二年的流氓人生,他字写得很快,也很草,他边写边颂,声音悠悠,做出一幅痛心疾首,真心改过的样子:

    “我是流氓,可算卦的瞎子认定了我天生福相;曾记得,他那双深邃的瞎眼迸射着寒光;只为这份福缘,我努力、我争取、我执着、我反抗;我结识到一位漂亮有着迷人双眼的姑娘…我的吻印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双眼流出的泪花,就如充满柔情的回吻咬住了我的臂膀;那两排汩汩血印,细碎而悠长;我体痛、我寂然、我彷徨、我心伤…”

    男生们起哄,贱人赵卫华第一个喊了句:“我靠!流氓不愧是流氓!”,班长这一段,根本就是在讲他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件事情提前告诉他…

    姬一吉回头道了声:“客气!”,却正对上团支书气鼓的目光。

    无奈的摇了一下头,想着三年前那段苦恋,写颂起第二节,读诗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几分感伤:“我是流氓,我的爱还没有起航,却早早触了礁、折了桨;我捧着那颗滴血的心,想寻觅一处爱的港湾,把它珍藏;可它终是掉落在地,摔了,碎了,唯剩一滩冰冷的血、腥红的浆;捧不起、粘不上…”

    整个班级寂静了,姬一吉没有回头,续写着那两年的堕落,感伤中声音又夹杂了一丝心痛:“我是流氓,一颗孤寂的心在无际雾海中游荡,没有灯塔,不见远方,辨不清方向;唯有,漆漆的夜,漫漫的伤,彻骨的寒凉;我渴望中的爱情,少年时的轻狂,曾经有过的梦想…恰如,印在你额前的,那一缕弱弱淡抹的忧伤…”

    “……”

    “……”

    沉寂…

    贱人走到了台上,很仗义的拍了姬一吉的肩:“班长,踏破千山万水,哥一定会把那个被你流氓过的小女孩儿带给你!晚上的比赛安心去打吧,咱已经是流氓了,输了罗奔没关系,哥会备条裤衩给你…”

    “滚…”

    贱人贱笑着跑开了,甚至跑出了教室,回头却又调侃补了一句:“班长,别说哥没提醒你,晚上比赛的时候买束花,哥去接媳妇儿了,回来的时候会带份惊喜给你…”

    “惊你大爷!”姬一吉抓着手里的粉笔砸了过去…

    课还没有结束,打浑的赵卫华却跑了。姬一吉轻吸口气,想着和老婆最终修成的正果,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丝浅笑,回身看了一眼脸已经气红的美女老师:“李老师,你知道身为流氓的我,为什么一定要谈一场恋爱吗?”

    “……”

    “因为党和祖国教育我们:有病要抓紧时间看…”姬一吉转身也跑了!

    这就是个有病的女人!不就是昨天隔着被子抱了一下嘛!明明都有老公的人了,晚上不回家偏偏要和妹妹住,害他那条短裤现在还在那棵法桐的树枝上迎风飘着呢…

    教室里已经不再沉寂…

    教室外,姬一吉换了一首轻快的旋律哼唱起了他的《流氓》下半阙,“我是流氓,快乐的流氓,我感谢老天,让一个倔强的女孩儿,做了我的新娘,我乞求上苍,让她那个戴眼镜的姐姐,别再睡她的床…”

    声音渐去渐远…

    美女老师满脸气红的摘下了她那精致的镶边银丝掐花眼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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