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莲城无垢宫迎来一位娇客,喜得云牙提着裙角亲自飞奔到无垢宫外相迎,无垢在她身后看得心里直摇头,又在心里松了口气。
    自从云牙回莲城后,大多数时候笑脸迎人,偶尔他却看到她对着以前的旧物叹息伤感,脸上闪过黯然之色,有时对着他笑得温柔,也是提起长留如何,长留的人如何。他知他当日伤她太深,他愿意用尽余生的柔情去温暖她的心,但是现在白子画那个徒弟来了,她竟然难得笑得这么欢快,他心里好受多了。
    无垢宫外,云牙双手拉着清若的双手,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温柔地询问着什么问题,清若也微笑着回应,眼里都溢满了笑意,两位绝色女子的容光引得旁人频回首。
    无垢跟出来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瞧着因为他的到来而低下头的侍卫,他说道:“云牙,还是让清若姑娘先去无垢宫,你们坐着慢慢说。”
    云牙眼眸流转,也发现了站在门外说话不好,道:“阿若,是我的疏忽,咱们进去说。”
    无垢宫里,侍女将莲花半绽样的白瓷茶杯摆在三人面前,才有序地悄悄退下,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无垢、云牙和清若三人。
    淡淡茶香氤氲,唯余瓷杯放下的轻响。
    无垢看着对面的女子放下白瓷茶杯,才询问道:“子画为何没来?上次我接到他的传信,他不是也要下山吗?”
    对面的女子酝酿了下,有礼地答道:“师父本来计划带着我和师妹过来,为之前的相助向上仙你道谢,但是临行前一天,他突然有所悟,不得不闭关。”
    “可是生死劫已破,修为突破瓶颈,欲至十重天?”无垢听后颇为惊讶,他不久前生死劫突破也是有些所悟,但是还是差一点,没想到子画竟然大悟,需要闭关。
    “师父来不及细说,就匆匆闭关,我不知。”清若说完,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千回百转,难道师父真的要突破十重天了?
    无垢难得起了好奇心,右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仅仅濡湿了嘴唇,询问道:“子画竟然放心你一个人下山?”
    “咳咳”无垢转换话题太快,清若猝不及防地呛住了,轻咳几声。片刻,她才缓过来,脸上红艳艳的,也不知是因为太过用力的咳嗽所致,还是心里害羞染上的红晕。
    “师父担心我一个人下山遇到危险,闭关前,将这串玉铃铛递给我,说是遇到危险,摇响这串铃铛即可。”清若将右手宽大的袖口稍微挽起,露出淡青色的玉铃铛,一条红线串着七个玲珑雅致的小铃铛,就是一条手链,越发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
    云牙好奇地用手触摸着,见它没有任何声响,疑声问道:“为何不发声?你如何联系尊上?”
    “这个是师父特意炼制的,需要法力控制,我所运转的法力的手法和师父一脉相承,虽无声响,师父那边却能感应到。<>”清若掩下衣袖,抚了抚袖口,轻声为云牙释疑。
    见云牙终于不再询问,清若敛了敛坐姿,严肃说道:“无垢上仙,你可考虑过当日云牙为何来到你莲城?”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无垢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有人突然严肃地问他这个问题,他自然联想很多。受清若的影响,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思考了下,就将自己疑惑问了出来,又将云牙与自己之间的渊源说了出来。
    “师妹是师父的生死劫,云牙是上仙你的生死劫,这千年难遇的生死劫何时变得这么容易遇到。”清若双手捧着茶杯,在手中无意识地转着,眼睛虽盯着茶杯,思绪却在别处。
    无垢上仙也在思考,一般生死劫千年难遇,难在生死劫是个人,六界众生何止千万,遇到生死劫的几率很小,他和子画的生死劫仿佛是人家算准后,送过来的一样。而自己和子画早年游历时,得罪过的人且有能力算出他们的生死劫的人,可能只有他了?
    不知何时清若抬起了头,看着无垢瞬间明悟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温雅,笑道:“看来无垢上仙心中有答案了,阿若也不问各种曲折,只请上仙好好想一下,对一人愧疚,是否纵容他做尽坏事,祸害六界,就是对他好?若是纵容此人祸害六界,对其他生命又是否公平?”
    此言一出,无垢仿佛受了很大的触动,心里不停地反问自己这般不理世事,是否真的对大家好?他更没心思追究清若的无礼,也没疑惑清若为何知道这件事。
    瞧着往日冷漠高贵的上仙陷入沉思,清若知道莲城之行的目的达到了,她不再多言,拖着云牙悄悄退下,大殿里留下无垢一人沉思。
    她不信东方彧卿只恨师父一人,也不信东方彧卿没在莲城出手,毕竟当年其父之死,与五上仙都有关,恐怕他恨毒了这五人。退一步,若是云牙之事与他无关,花千骨上长留却是他一手促成的,让无垢上仙提醒师父更合适。
    师父中毒必定有他做推手,以他的手段,必定不会留下尾巴,师父又最是端方,没有证据不会出手,她需要找帮手,防着东方彧卿再出手,那么此人无垢上仙最合适不过。
    异朽阁内,自从清若独自一人下长留,前往莲城,异朽阁主就一直收集她的信息,这女子可是很得白子画的心,他能否报仇,就在此女身上。<>
    “白子画那爱徒现在到哪里了?”戴着面具的异朽阁主冷冷地问道,他自顾自地坐在桌旁饮酒,也不看身后的黑衣男子。
    “刚刚过了巴蜀之地,正往东走,似乎准备回长留。”
    异朽阁主放下酒杯,自言自语道:“你说这女子准备做什么?从她离开莲城,就一路往东走,路上经过哪些门派就上门拜访一番。不论门派大小,她都亲自上门拜访,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知道,白子画这个弟子才收的,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像白子画,无迹可寻。”黑衣男子明知道对方没想从他这知道答案,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异朽阁主冷笑道:“真是有趣,这御剑不过半天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两个月,还才过巴蜀。白子画这个徒弟收得好,比白子画那性子好玩多了,这棋逢对手的感觉不错。”
    黑衣男子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但是眼里的不赞同之意确实很明显,不等他说什么,异朽阁主挥手打断他未说出的话。
    异朽阁主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想劝我别轻敌,你放心,我一向谨慎,绝不会让此女子有机会算计我,因为她马上就会自顾不暇了。”
    “你准备做什么?”黑衣男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倒不是担心清若,只不过觉得白子画难得收徒,还是如此绝佳的徒弟,若是陡然失去,必定打击不小,心里对故人怀有愧疚之心罢了,原来此人就是失踪多年的东华上仙。
    “不过想请白子画的爱徒去蛮荒做客而已”异朽阁主说得平淡,轻描淡写带过,心里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又道:“东华,你说这小姑娘要是被扔到蛮荒,能活多久?”
    不等黑衣男子回答,他又轻笑道:“我猜测,她要么刚刚进去就被那些人撕得粉碎,要么……”
    未说完,异朽阁主就收敛了笑意,冷漠道:“不管什么结果,白子画必定不好受。”
    若是进去就没有了,那么白子画肯定心痛不已。若是还活着,那白子画就陷入两难的境地,是打开蛮荒入口呢,还是看着他的爱徒在里面受苦呢?若是第二种情况更有趣,他倒要看看白子画如何抉择。
    “你别忘了,白子画的徒弟不是傻瓜,不会乖乖任你将她扔进蛮荒。”
    异朽阁主此时心情好,也不在意对方的打击,道:“我可不会亲自出手,也不会让白子画抓住把柄,让她自己不小心踏进去。”
    也许是看着黑衣男子还在思考,他不介意再告诉对方再多一些,冷冷地说道:“听闻白子画这个徒弟聪慧过人,天赋极佳。<>最近酷爱研究阵法,这聪明人就爱挑战各种高难度的东西。”
    又自言自语补充了一句,道:“万一她太谨慎,不肯入阵,岂不是功亏一篑,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完善这场局。”
    青山绿水间,蜿蜒地小路上,哒哒地马蹄声响起,引起了路边行人的目光。原来是一少女骑着骏马,悠闲地奔驰,蓝衣轻飞,白纱遮面,饶是看不清她的容貌,马上身姿已是不凡。
    清若当日离开莲城之时,得到无垢上仙承诺相助,心情自然飞扬,为了淡化她去莲城的目的,这一路晃悠着去了不少门派。
    现在觉得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她顺着心意买了匹骏马,想感受下跑马的畅快,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咦,这乡野之间竟然有淡淡仙气。”
    清若刚刚勒马休息,却遥望到不远处的山顶之上带着丝丝缕缕仙气,心里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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