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越野飞跃地缝,朝山川光怪陆离的桂省西北部开去,路上偶尔跑出几只嚎叫的丧尸,被胆子肥了半两重的方大叔,桀桀怪笑碾成两截。

    鼠球听到这魔性的笑声,含泪的两眼翻白,在放平的座椅上挪出个更好的位置,好把自己的肺挪出来,因为它现在快成一张鼠饼了。

    昏迷中的夏雪,正枕在它盘靓条顺的的肚腩上,某个可怕的人类危险道,如果某某睡都不舒服就晚上就吃手撕鼠肉条。

    真是槽多无口,它又不是太医为何要躺这种枪,鼠生一片惨淡。

    “小陆,夏雪她到底怎样了?”夏雪唇色青白,皮肤却泛红发起了低烧,呼吸越来越弱,夏母的医疗知识平平,这种情况她真的束手无策,只得频繁测量女儿的体温,心跳随着那小数点后的尾数忽高忽低。

    “多给她补出点糖水吧,我们这里还有牛奶和鸡蛋吗?”陆弘景沉默良久,才在夏母希冀又畏惧的注视中,小声说出这种但求无过的方法。

    夏母虽然早有准备,听到这话,眼神依旧难掩失望。

    如果人全然无知,面对困难失败的时,也许更加释然,但可怕的在于一知半解,余下的未知就像云雾挡住山腰以上,趋吉避凶的本性一旦发作起来,这路你从开始心里就放弃了。

    是的,陆弘景不只是压力重,更是在害怕,他不并是医生,他甚至连普通医护技校入学生都不如。海量病理特征、医学名词从他贫瘠的记忆中走过,轻微的让他质疑,严重的让他惊心,他怎么敢做出一个判定呢。

    他开始痛恨,末日前的自己不够努力,让夏雪这个普通人超出能力救了自己。

    但他却无力给予同样的帮助。

    窒息的气氛在车内蔓延,方大叔都小心翼翼握着方向盘,生怕碾到一个小坑把这伙苦大仇深的人惊醒。

    “喂,你们这都是干嘛了……”夏雪撑开沉重的眼皮,笑着看他们,想要挥手打断他们凝重的视线,却发现双臂像是棉花填的,怎么使劲都不能把手指握回来。

    “夏雪,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陆弘景伸手触到夏雪发抖的手指,低烧那微微的热度像火炽般,让他立刻缩手,却发现他指尖点过的地方,竟留下一个浅浅的窝。

    陆弘景泛棕色的瞳孔瞬间缩成一点墨尖。

    “我啊,还好呀,就是现在累得抬不起手哎。”夏雪试图撅嘴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内心哭笑不得,为何受伤的是我,却总要反过来安慰你们这帮调皮的小妖精呢。

    “真的,除了累没别的吗,胸闷恶心头痛?”夏母乍惊乍喜地摸女儿的额头,又转头向陆弘景露出询问的神色。

    “嗯,没事。”陆弘景压抑着声音颤抖,沙哑地吐出这个短句,拳头悄悄握紧,握到掌心发痛指节青白。

    “这样吧,我们去最近最大的一个幸存者基地如何?这几天,部分政府和军队恢复了一些重要市镇的秩序,我们的食物和药物都有些不足了。”陆弘景扯扯嘴角,也尽量笑起来,心里却下了一个决定。

    他不能再当一个普通人。

    “哇,好啊!”一无所觉的方大叔松口气,欢呼起来。相比去十万大山拓荒,他宁愿加入一个庞大的羊圈,隐藏到羊群里,默默低头吃草。他内心总是忍不住侥幸,虽然狼多了,但羊也多呀,狼总不会特意咬上他吧。

    “唉,也好吧。”夏母对这些幸存者基地不抱希望,但也忍不住想末日伊始,人间最后的道德秩序该还没崩塌,只要撑过女儿恢复,她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

    陆弘景沉默不语,看着车辆将全车人转进岔道,连带命运。

    排进长长的车龙,等待尽头变成战争堡垒的收费站,一辆辆放行幸存者,关卡顶上用铁皮红漆油了几个字——邕州市临时避难区。

    两个小时后,夏雪他们终于排到了电子杆前,以前的单间的钢结构玻璃收费岗,如今全部一间接一间被铁丝网封住,连成一片,只留下三米高左右的通车口,顶上还有架着一排塑料桶,浓重的化学味从它们的缝隙飘出来。

    想来就跟古代城墙那些滚木火石一个用途吧,再加上十数个武装到牙齿的大兵,连机枪都架上的防爆车。

    平时那些堵半个小时就骂娘抽烟的司机乘客们,个个乖巧的不行,缩着脖子等待放行,他们不只是怕那些武器与士兵,更可怕中央间挂着告示的红十字白帐篷。

    守则:上缴热武器及半米长以上管制刀具,无易燃易爆有毒化学品,检疫合格者方可进区办理暂住证。违者驱逐,危害执行人员,当场击毙。

    那块钢铸牌子上,鲜血淋漓,血浆顺着柱子在地上凝固成滩。等待检疫的几个男女踮着脚尖,躲开地上曾被尸体拖出的血痕,抖得跟鹌鹑一样。

    大概□□人民还没见过,在各种事件出丑就捂盖子,怂得凡有群众事件就举白旗的政府,此刻竟敢露出如此凶悍的獠牙。

    “开前面去下车。”两个带着墨镜的大兵手持着□□,面无表情走上来敲敲车窗,示意他们摇下车窗。

    “两,两位大哥好啊,那个抽烟不?”方大叔发抖地挤出笑容,把一盒烟递上去。

    “行了行了,拿好编号,有病人要多隔离三天!”大兵熟练抄走香烟,依旧板脸看一眼车内,随手丢了张纸,里面写上a0027892793,挥手就赶他们出发。

    看来也是礼收多了,百毒不侵。

    “我们的车怎么办啊?”方大叔敢怒不敢言,心痛地看着这架漂亮的豪车堆进汽车坟场,从路基开始到下面的草坡,密密麻麻挤满各种大小的车辆,除了车龙与车龙之间有不到一米的空隙,全部首尾相接,开进去就不可能再捞出来了。

    夏雪靠在母亲身上,眺望汽车坟场的尽头,完全被这区掌权人的野心震撼。

    坡谷下连绵的田野村路和矮层楼房,全部被大型铲车推平,履带式吊车把小轿车抓起,像堆积木般,一辆辆叠起直至出现近十米高的车墙。

    一道钢铁长城从对面小山拔地而起。

    “我们走吧,陈姨这里草木深,夏雪我来背吧。”陆弘景拦着夏母。

    “这这……”夏母陈锦悦一时愣住,脸上有些感谢与难为情,这里上去的路程不长,可灌木特别多,但如果有人背女儿,就比她自己扶着好多了,起码女儿不会受二次伤害。

    夏母不知为何,始终对这个年轻人抱着敬而不亲的态度。

    “陈姨,还客气什么。”陆弘景看得出,干脆先斩后奏,一把将手脚脱力的夏雪横抱起。

    “哎哎,陆弘景你干嘛?”夏雪有些傻眼,瞪大眼看着这人,她快要被对方时冷时热的言行举止整出精神病来。

    “闭嘴,走了。”陆弘景仿佛抱得是萝卜青菜,眼睛平视前方,大步跨过去。

    真是男人心,海底捞粉条的芯,翻滚的时候总是不知是生是熟是韧还是糊底了。

    夏雪脸色尴尬地被陆弘景摆在病床上,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挤了三张病床。

    更可怕的是,这些穿着白大褂的老阿姨根本不分男女老少,来一个剥一个,翻咸鱼一样检查行动不便的病人有无外伤。

    夏雪一行人果断占据了最角落的床位,叠起一排人墙等待老阿姨来剥。

    “来这么多家属干嘛!通通想要隔离啊!”阅人无数的老阿姨手套都不换一副,板着脸拨开他们,撩起夏雪上衣一瞄。

    “咦,你这胸怎么凹回去了啊?这姑娘得的啥病呀?”

    老阿姨惊呼,室内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角落的动态全部吸引,这卖相清奇的病症,完全让人忍不住垫脚尖啊。

    什么叫做生无可恋jpg,夏雪好想往面上贴一张,抓起方大叔手里的鼠球,往脸上一糊,视线挡不住,她挡自个的脸好了。

    “咳,过度运动。”陆弘景真想把这位老阿姨的手揪回去。

    “哎,年轻人你再说说,我也是二十年的老护士了,还有啥病症,我还认得区里几个老教授呢?”老护士一反横眉冷眼的态度,对着夏雪这奇葩的病症与可怜的小脸,忽然激发出好奇心和同情心来。

    日理万肌的活放下一边不管,竟要与陆弘景他们扯谈起来,真是随心所欲到至高境界,后面一群排队的都不敢得罪,只好闭嘴看戏。

    陆弘景听到老教授这几个字,反而精神起来了,认真地说。

    “逃到邕州区前,我妹妹曾经超出普通人极限,杀了三只左右的飞行怪物,我怀疑她得了横纹肌溶解症!灌了糖水和牛奶才醒过来,至今无尿,我们都好担心。”

    “这么厉害的女孩子,也许有开发那什么异能潜力,太可惜了,我给你联系区医院,不过费用可十分惊人,如果要透析那可一般人办不到。”老护士肯来做这份工作也有上头交代,在病人中筛一遍,看看是否有人并非生病感染而倒下,而是异变的。

    所以她特别注意,各种非外伤的奇异病症,听到夏雪彪悍的事迹,更加热心了。

    夏母听到这长长的病理名称,心都揪起来,全神贯注看着老护士的脸。

    可夏雪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们几个就不能给我拉上裤子再侃大山么,她面如死灰地伸手试图够自己的裤腰,再拖一分钟,她现在就想放弃治疗去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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