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将台球桌笼罩在一个范围之内,两人一高一低的背影投映在光圈之外,随着两人的动作而动。

    偌大的台球室时不时响起‘砰砰砰’台球碰撞的声音,梁井絮将手里的台球杆撑在地上,用左手随意擦了擦汗水。

    正当她想拿起台球杆继续练习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过一包面巾纸。

    梁井絮愣了愣,抽了几张,偏头看了他一眼。自从他一开始那个极其亲密的举动后,之后倒是一直中规中矩的履行一个台球教练的职责。教球的时候只是靠在一旁,口头上纠正她的动作,有时候忍不下去,也会用手来纠正,只不过动作点到为止,没有一丝想占便宜的想法。

    虽然这样,但她依旧很不安。

    边这么想着,边瞄准白球,轻轻一下,洞口的球总算可以准确掉落。

    蒋弈知看了看右手的腕表:“差不多了,今晚就先这样,我们回酒店吧。”

    梁井絮松了一口气,放回台球杆,拿上自己的包和大衣跟上门口的蒋弈知,就打算下楼。

    他偏头看了她几眼,停下了脚步,诚恳的提议:“井絮你要不要穿上大衣?下面估计很热闹。”说话的时候,他左耳深蓝色耳钻在走廊的灯光下一闪一闪,和他眼睛里流露的戏谑相得益彰。

    梁井絮先是有些茫然,然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有些薄的紧身黄色t恤将她的上半身曲线完完全全勾勒了出来,因为打球的缘故,汗水浸湿了衣服,使她这身打扮更具诱惑。

    她红着脸连忙披上大衣,将衣扣扭的紧紧实实的,连最上面的也不放过。

    蒋弈知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最上面一颗就不用了吧。”

    梁井絮狠狠瞥他一眼,收拾完后领先往来时的路走去,心里越想越气愤。他肯定一早就发现了!结果现在才和她说!她的这件t恤领口还有些低,那她刚刚弯腰打球的时候,岂不是……!马丹!以后见蒋弈知一定要裹得结结实实的!

    坐在车上的她依旧愤愤不平,所以当车停着酒店门口时,理也不理某人,自顾自打开车门瞬间就消失在门口。

    电梯停在23层,正在缓慢的往下降。她心里急的不得了,看到门口进来的身影时,咬咬牙便往一旁的楼梯口走去。

    蒋弈知挑挑眉,两只大长腿迈了几笔,右手一伸,便抓住了前方的身影:“你要走楼梯?”

    想到她哥她自己的饭碗还在某人手里,于是梁井絮克制下自己想甩他巴掌的冲动,转头,微笑,说出了她爸常常念叨的一句话:“多爬爬楼梯,有利于身体健康。”

    蒋弈知笑了,放下抓住她的手,抬头看着一层层看不到尽头的楼梯,率先迈开了脚步:“身体健康确实很重要,我和你一起爬。”

    梁井絮停在原地,嘴角抽搐,抓着包的手下意识就握紧。

    他爬了三个台阶,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体健康不要了?”

    她敛眉,一脸无力的用右手扶上额头,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头往上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爬1—5层的时候,她在心里骂:无耻之徒卑鄙小人以权谋私丧尽天良狼心狗肺@#**

    爬6—10层的时候,她在心里骂:靠,马丹,怎么还没到!靠,马丹,怎么还没到!

    爬10—15层的时候,她只剩下喘气声,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丰富的心理活动。

    爬到第16层时,她一屁股滑在了酒店的大理石瓷砖上,不动了。

    一直慢慢悠悠跟在她一步之后的蒋弈知停了下来:“爬不动了?”

    梁井絮抬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汗,大衣最上面的扣子早已解开,白皙修长的脖子在汗水的作用上,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她刚刚在台球室就一直在练球,本身运动量就大,现在爬了16层,更是气喘的连说话都艰难。

    想到自己这番处境,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干脆只用眼睛幽幽的盯着他。在看到他一切如常,气定神闲,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眼神里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蒋弈知居高临下的迎着她的眼神,伸出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整理好:“只剩下8层了,加油。”

    梁井絮‘刷’的一下低下了头,抓狂的将头整个埋进双腿里,声音闷闷的传来:“我要坐电梯!要爬你自己爬!”

    看着耍赖的某人,蒋弈知双手环胸,干脆靠在了栏杆上:“是你说要爬的。”

    “我没说!”她只说了爬楼梯有利于身体健康而已!

    “身体健康不要了?”

    “不要!”

    “那你以后还要爬吗?”

    “打死我都不爬了!”马丹,酒店建那么高干嘛!有毛病啊!

    蒋弈知摇摇头,先走到电梯前按下键,等到电梯停在16层的时候,走过来弯下腰将她扔在一旁的包拿了起来:“井絮,电梯来了,走吧。”

    梁井絮理都不想理他,屁股粘在地上就不想动了。

    他只好半蹲下身子,伸手就想扶她起来。

    她痛苦的挣扎开:“不要动我!你让我休息一下先啊!!!”

    看着耍赖的梁井絮,蒋弈知伸手就欲将她打横抱起:“地下凉,乖,回房间再休息。”

    她连忙自己三下五除二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就进了电梯,挪到自己的房间门口,靠在墙上看着他在她包里掏房卡。

    蒋弈知帮她开了门,梁井絮直起身子连忙走了几步,拦在门口,尽管累的不行,但依旧对他保持着戒备。

    他无所谓的笑笑,倾身过来,将包和房卡放在她门口的台架上面,离开的时候在她的额角一吻:“好好休息,晚安。”

    累到极致的梁井絮连躲都不想躲,看着他走远后挪进房间,反手关上门,将自己扒了个精光,快速冲了个澡,一粘上床就睡着了。

    **

    昨晚的窗帘忘了关紧,早上的时候阳光倾泻进来,洒在梁井絮姣好的脸上。睡梦中的她眉头皱了皱,就睁开了眼睛。

    一夜无梦,她张开双手就想伸个懒腰,结果伸到一半的时候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靠!昨晚打了一晚上的台球,现在手臂酸的根本不是自己的。

    她打了个哈欠,倾过身子拿过手机,随意一扫,看到时间的时候睡意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穿鞋,站起来的时候……好吧,大腿酸的也不是自己的了。

    她慌乱的给赵西西打了个电话:“西西,你早上怎么没有叫我啊啊啊!我有戏的!”

    “小絮你不要急,昨晚戏份临时调动了一下,你早上的戏份弄到下午去了,蒋导让我不用吵醒你。”

    梁井絮顿了顿,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好吧,我知道了,那先这样,拜拜。”

    她在床上滚了几圈后,用力敲打了一番自己的手臂和大腿,起来洗漱,又过了一遍下午戏份的台词和注意点。等坐完这一切后,也到了午饭时间。

    吃过午饭,她和助理前往拍摄现场。到的时候,工作人员们还在吃饭,而蒋弈知和几个副导演一起在监视器后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旁边的桌子上是几份还没有动过的盒饭。

    大家都在努力工作,一个上午没有来的梁井絮有点小心虚。她和工作人员们笑着打打招呼,直接绕过所有人走进仓库深处前往二楼化妆间。

    华乾在《国战》剧组收尾,而金妃的戏份是和华乾一起的,所以她自然也就不在。

    为了最大的节约拍摄成本,剧组通常会将某一个场景和某一个演员的戏份先拍完。而接下来的几天,梁井絮的戏份主要就是和饰演她戏中爸爸的陈德容老师一起。

    所以在化妆间看到陈老师,梁井絮完全不感到意外,她尊重的走了过去,小幅度鞠躬:“陈老师好,我是梁井絮。”

    陈德容在整个剧组中最为年长,演戏的经验也最为丰富,在他年轻的时候更是全国偶像。只是不管是谁,都逃不了岁月这把杀猪刀。而区别是,身为演员的他们因为平常的保养可以被少宰几刀。

    陈老师抬起头,和善可亲的对她一笑:“哈哈,早就听修玫提起过你。”

    梁井絮笑的更是开心:“没想到您也认识我老师呢。”她是彻彻底底对她家恩师的人脉跪了,老师到底和多少人介绍了她?

    “圈里人上了年纪的有谁不认识杨修玫?她当年啊……”陈德容笑着摇头,眼睛泛起回忆的光芒。

    梁井絮亲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眨眨眼睛,一脸好奇:“当年怎么样?”老师一直不肯和她讲过去的事情,她对这些陈年旧事已经心痒了很久。她曾经粘着他哥,让他用黑客般的高技术在网上给她找,结果网上居然也没有!

    陈老师只是摇头:“唉,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好了,换衣服去吧。”

    梁井絮默,接过服装师递过的衣服,心酸的闪进了换衣室。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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