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睡了?就这么轻易的?”红霞张口结舌问道。
    心瞳用九阴白骨掌猛拍一记桌子:“怎么可能?我那是欲擒故纵,等这个小色狼放松警惕后,给了他致命一击,让他再也不敢对本大美女有任何肖想。”
    “他知道你是女的了?”红霞的声音变得欣喜,她总算可以摆脱那个神经病俞叉叉。
    心瞳叹了口气,分贝瞬间降低:“还不知道呢。我说不出口啊,他要是翻脸再也不理我怎么办?”
    红霞没好气道:“你又不可能瞒一辈子。”
    “要不我就说给他一个惊喜,去做了变性手术,变成女人啦。锵锵锵。”女变男,男变女,傻傻分不清的苏心瞳闪亮登场,等待验货。
    红霞开始说教:“早跟你说坦白从宽吧,一旦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个弥天大谎,到时候怕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
    虽然是电话交流,心瞳仍是像个受教的学生,不住点头,心里纳闷:几天不见,红霞大姐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手机震动,另一位不能惹的女人的电话。心瞳头痛,弱弱打断红霞的道德讲堂:“亲,我这边有个电话,先挂了啊,回聊。”
    “好吧好吧。活动要加油哦。”到最后,红霞不忘打气。说的再严厉的话,都是为了关心的人好。做妈妈着实不易,刚教育完“女儿”的红霞眯着眼睛看着手机里收到的短信“老时间、老地方”,心里暗骂:这个“儿子”又皮痒了吧?
    “噢噢噢噢,来啦来啦。”结束第二通被严厉批评加催促的电话,心瞳收起手机,背着背包,快步跑出门。
    打歌期结束后,组合突然变得除了睡觉再无事可做。罗社长只能让组合参加大大小小的商演活动,今天下午她们就将在商业街的一家新开的时装店里面进行露天表演。姐妹们因为演出活动都很兴奋,一大早就赶着商业街,美其名曰踩点,实则吃喝玩乐走起。哪知在外地开会的罗社长电话召来:晚上又定下来个活动。
    开心之余,苏心瞳就被委派了回宿舍领取化妆品、服饰外套的任务。匆匆奔到楼下,心瞳却发现小毛驴又在罢工中,心里暗想用什么方法让肇事者kush哥负责,一边狂跑向公交车站台。抬头一看,公交车已经快要到站,心瞳远站点还有足足三百米。不过她可不是放弃的人,紧紧抓住背包的肩带,迈开大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上了这班公车。气喘吁吁的心瞳在对司机问好后,赶紧找个位子坐下,从包中翻出化妆包,想抓紧时间画个眼线。公交车比不上小摩托,她得把每分每秒时间都算进去。
    车子在晃动,心瞳自己盯着镜中的自己,小心翼翼的画着眼线。公交车一个紧急刹车,心瞳忙把手中的眼线笔移开,看着镜中完美的眼线,她对自己的反应速度很是得意。
    她还要得意的是自己的那稍微有点过人的眼力。只是一瞥,镜面反射到的情侣间的亲密姿势让心瞳面红耳赤。心脏又在加速,心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犯罪。一个老奶奶上车,心瞳连忙抱着背包站起来让坐。回过头,她留意到刚才看到的那对亲密情侣中的女性也要站起来让座,却被男性按住。
    “你干嘛,又没你的事。”男子摸着女子的头发。
    女子张开嘴不知说了什么,心瞳觉得有点奇怪,这是个看上去年纪很轻的学生妹,男子却是油里油气的样子。她好奇的张望引起被男子的威胁瞪视,以及女子充满恳求的眼神,这是心瞳曾经看到过的眼神。
    在思考推理前,心瞳已经凭借本能开始行动:“哎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高中同班同学啊,我苏心瞳啊,想起来没?”
    “哦,嗯嗯,对哦,心瞳啊。”女生用极轻的声音回答,当她想从里座走出来的时候,男子的表情明显变得不悦。
    “大哥,让一下,我同学要出来。”心瞳态度礼貌,声音强硬。
    “你多管什么闲事!”男子直接站起身想要推心瞳。心瞳有所防备,直接抓住男子的手臂,反身一折。这一回合没有多大动静,连司机师傅都没有意识到。正巧到站,车门打开的一瞬间,被心瞳控制的男子用身体狠狠撞向心瞳,跳下车逃走。心瞳被撞得摇晃,想要追的时候,被女生紧紧拖住手臂。
    “哥哥,别去追,别去追。”女生的声音极轻。
    坐在公园一角,心瞳把热牛奶递给不停低声啜泣的高中女生。她叫善花,因为追星,跟爸妈大吵一架后,决定离家出走。哪知道在公交车上,就碰到了那个变态大叔,随便聊了两句,就开始摸她的头、脸,还有大腿。
    善花说话的声音很轻,喝牛奶的样子也是非常小心,心瞳看得出她是个内向敏感的孩子,既恼火没把变态揍一顿送到警局,也是怜惜这个女高中生。不管是中国,还是韩国,还是其他国度,单纯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被伤害。
    “为什么不喊救命呢?”心瞳问。
    “我害怕,我,我说不出来话。”善花觉得这个眼线哥哥就像是自己的亲哥,她慢慢说着,音量也变得正常:“我想呼叫,可是我好害怕害怕,喉咙就跟被人卡住似的。”
    “碰到坏人骚扰,女性一定要做出肢体反抗并大声呼救。男人身上哪些部分最最弱呢?眼睛、咽喉、手指还有裆下。我们女性力量不及男人,要活用自己的手指和肘部。最简单的一个方法是,抓住坏人的手,用出所有力气,反向掰他的食指。”
    苏心瞳边说,边示范。善花也算是在认真听,可是还是胆怯不敢尝试的样子。
    “救命!”心瞳平地一声吼,把身旁的善花吓得一愣。
    “跟我一起说,救命!”心瞳不知道这有什么难。但是练武术的时候,确实会有新人因为羞涩无法把自己的气势吼出来。怎么办呢?唯有一条路,不停的练习。
    “救命。”善花的心里沉甸甸,还是觉得有人在卡着自己的脖子。
    心瞳索性嘻哈之神附体,像舞台的歌手一样努力调动起快要睡着的观众的热情:“!”
    "ye!"
    "!"
    "yeye!"
    “sayoye!”
    “oye”
    "me!"
    “。”两个女生的齐声高喊引起公园散步路人的侧目,善花总算露出了心瞳见到她以后的第一个笑脸,心瞳从心底感到开心,希望这个文静内向可爱的女生不要记住变态,而是记住现在神经疯癫的自己以及这欢乐的时刻。
    站在斑马线前,心瞳戴上假发,当红灯跳转为绿灯后,她匆匆跑步穿过人群。如果这是部电视剧,人群中冒出的普通话可能会让人以为是部国产剧;如果这是部电视剧,而苏心瞳是女主角的话,可能会误认为是部日剧,因为这个主人公真的是一直在日剧跑;当然看背影,金黄色的头发和翘起的小屁股可能还会让人误认为是部美剧。
    “辛苦你了。”罗社长办完事情后,已经赶到现场,他接过背包,让心瞳赶紧跟着朴安言去换服装。商店的更衣室里,可以听到广播的歌曲,来自p-cha的最新单曲《假面》。
    “什么时候广播会播放我们的歌曲?”朴安言悠悠的说道,心中的低落无法掩饰。曾经共同练习的同伴出现在电视上,而自己只能在露天的舞台向路人唱歌跳舞,就像是卖唱的歌女。
    心瞳刚到店外看到隔开的一块空地,也是吓了一跳。原来,这就是舞台。
    “心瞳。”朴安言对队友说,更是对自己说:“即使是这样的舞台,我们也一定要把当做是最高的舞台,做到完美。哪怕能够吸引一个人为我们驻足,那就是成功。”
    “嗯。”心瞳重重点头。
    练习生的时候就像是躲在帷幔后的人,而终于站在舞台上的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即使路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即使有嘲笑的起哄声,即使游客好奇的探视,心瞳仍然充满自信的唱出自己的歌词部分。甩头发、抛媚眼、扭腰摇摆,五个女生都像是站在真正的舞台一样。
    “你这孩子。”妈妈的口气无奈,搂住怀里的女儿。善花回到家后,就扑在妈妈的怀里一直哭,倒是把爸妈吓了一跳。仔细询问,倒是也没有什么事。
    “善花,爸爸给你买了最爱吃的炸鸡,快来吃。”爸爸风风火火从市场回来,把女儿最爱吃的香辣炸鸡拿出,“听说市场商会晚上要举行活动,还从首尔请了偶像组合呢。你不是最喜欢追星吗?吃完炸鸡,爸爸陪你去。”
    善花摇摇头,她现在心里只有眼线哥哥,对偶像组合不会再有兴趣。
    “妈妈也陪你去。”前两个都是儿子,妈妈对怀里的小女儿最是宠溺。女儿确实也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平日里乖巧伶俐,只是喜欢追星。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早知道就陪着她一起去首尔看演唱会。
    被宠爱的孩子总是有恃无恐,而现实的尖酸苦辣则让这种反差变得巨大。善花觉得自己应该像眼线哥哥一样强大,她把最爱吃的鸡腿递给深爱自己的爸妈。
    “鸡腿就是好吃。”红霞看着汉江的美好夜景,大吃一口,实在惬意。
    俞志浩抱着保温瓶喝着白粥,眼睛眯着,表情微妙。明知道自己在节食,这姐们可以啊,带着炸鸡和啤酒来气自己。
    红霞再喝一口冰镇啤酒,感慨道:“再来点雪花就好。”
    “你想要下雪?”俞志浩不怀好意问。
    “俞教授有办法?”戴红霞嘲讽道。这小伙子身为个大明星,天天没饭吃,想到就胁迫她送饭。这三更半夜的,开车到汉江,坐在车里吃夜宵,因此红霞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我的头皮屑啊。”俞志浩作势就要饶头给红霞的鸡块加点料。
    “你好恶啊。”红霞抱着饭盒躲闪起来,“大明星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我要曝光。”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啊啊啊,不要,你放手。”凄厉的男声。
    沿着汉江健身步道跑步运动的kush、在范、z看到了摇晃的奔驰>kush声音充满蠢蠢欲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车震?”
    在范提议道:“我们凑过去看看?”
    被z用眼神秒杀:“行车记录仪会拍到你好奇的大鼻孔。”
    “就是。”kush立马改口风,与z一起鄙视在范。
    在范中枪,心里琢磨这些老家伙真没意思,早知道找志浩玩了。
    他不知道的是不到十米的距离,俞志浩被红霞掐的不要不要的,心里也是这一模一样的念头:早知道不来招惹这大妈,无聊找在范玩不就行了。
    哎。哎。年轻人总是要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这一天对善花而言,是她有记忆以来最特别的一天。漫长的像是一个充满知了叫声的暑假。当她早上负气离开家门的时候,她想不到她会哭着回来扑到妈妈的怀里。当她晚上被爸妈拖着一起出门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打脸的时候来的这么快。
    “我不会再对偶像感兴趣。”这句话尚在耳边,善花呆呆的望着人头攒动的舞台上穿着漂亮衣服的长发女子。一时间,善花的视线只有一个人,在自己最害怕的时候救了自己的眼线哥哥,在舞台上散发无穷克里斯马魅力的女子>善花自语:“原来她是偶像。”
    歌曲结束时,善花用自己最大的声音为用心表演的组合加油。女孩子,这个社会有时候黑暗、有时候残忍,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有特权哭泣喊叫,所以抓住机会把心中所有的害怕不开心都喊出来吧。
    “谢谢大家,我们是永远的。”五个女生对着现场的观众深深鞠躬。人群中的善花垫着脚尖,即使双手已经微微发痛,她仍然在海狗式鼓掌。
    此时善花不知道,心瞳也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个插曲会对她们的人生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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