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媚怎样也想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吴子晨,在故事的一刚开始被坏人给绑架,接着又悲惨落入一只坏鬼的手中,正好应证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而且照情况看来,那只鬼与此次的绑架案并没有关系,如此,要找到他身体的事也就难上加难了。

    偏偏以前她从不爱看推理小说,所以别说什么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逻辑推演,连最简单的套路模式,她都完全没有半点概念。

    大家升火煮饭时,她努力地思考;大家玩游戏时,她努力地思考;大家围坐在营火边聊天唱歌时,她还是努力地思考,可惜的是,就算她思考了一整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当苏千媚意识到夜晚来临,大事又将不妙时,圆盘般的皓皓明月已经高挂在夜空之中。

    这一晚,她很孬种的等到身边的学妹们都睡着了,才敢放心地阖上双眼。

    但当她再度醒来,只见身旁的景物,一幕幕地擦身而过,她正被人抱着,在暗夜中疾行。

    同样的场景,她也曾经历过,恰恰是与师父分别的那一夜,只不过画面虽相似,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她暗想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竟然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就这样被一只鬼拎着在半夜里,满山遍野地乱跑。

    苏千媚在心里哭喊着:“呜呜,学妹们,妳们怎么没发现学姊我被带走了?”

    没有等她想到下一步该如何做,那只鬼忽然停了下来。

    苏千媚一抬头,便见到他一双黝黑的鬼眼,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她。她的心脏近来比较脆弱些,很不争气地颤动乱跳了几下后,她小声地说道:“你放过我吧,我都已经说要帮你了,你就别来缠着我了好不好?”

    那只鬼呵呵笑了两声,开门见山地直接威胁道:“看来有人记性不好,我还需要再提醒妳一次,吴子晨他人在我手里吗?”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

    好吧,其实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鬼带着她席地一坐,苏千媚这才仔细地四处张望,他们身处在光秃秃的悬崖边,往前看去是一片广阔无际,埋在漆黑夜色里的蓊郁树海,而头顶上方则是一轮皎洁明月,映得四周围的景致柔和朦胧。

    她想问他为何带自己到这里,但转念一想,若是这样激起这只鬼的其他不良企图,那可就不怎么好了,所以她连忙把话咽回肚子里去,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抬头望着月亮,声音轻飘飘的:“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她很希望能上天去看看。”

    苏千媚停顿半晌,终于忍不住同情地开口说道。“如果她变得跟你现在一样,只怕这个心愿难了。”

    见到他转头过来望着她,她尴尬地说:“变成鬼以后,不是都要下地府的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他平静地说道,“而且她生在天庭,如果魂魄俱在,要进轮回,走的也是诛仙台。”

    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离苏千媚太遥远,她不爱听,于是她随口问道:“她既然生在天庭,为什么还会想要回天上去?”

    苏千媚歪着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她一定是被赶出去的吧?"

    那只鬼淡淡地应了声:“嗯。”

    “如果是我,离开了就离开了,绝对不会回去,更何况还是被赶走的?"她不以为然,“一个地方若不愿留妳,其实是它留不住妳,留恋它做什么,自找苦吃不是?”

    “她要是有妳一半豁达就好,可惜她没有。”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她总说天上的人美得出尘,美得超脱凡世,跟她不一样,小的时候,她跟他的娘亲只能穿粗布衣服,被关在一座塔里,她所能看到的世界,只是一方小窗。”

    “这也太可怜了,这样长大心理会有病吧?”苏千媚发现自己这样说话好像有些过份,赶紧转移话题,“鬼……嗯……先生,听起来你活很久了,要不然也不会一个现代的鬼,还对天庭的事有所涉猎。"

    “不错,妳脑子开始有在转了。”他赞叹地说。

    她听得出来这是明褒暗贬好吗?苏千媚嘴角抽了抽。

    但她不动声色地想,难得此处环境如此优美,一人一鬼相处的气氛这般融洽,她若不好好把握机会,劝这只鬼安心上路,那她还真正是智商堪虑。

    她努力装作关心的样子,情深意挚地说道:“鬼先生,既然那都是非常久远的往事了,你老是放在心上,迟迟不去地府报到也不是个办法。看在你我的……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听我劝你一句,该放下的就痛快点放下,这才是男子汉应该有的样子。”

    “如果我不肯放呢?”他遥望月辉盈照的夜空,轻轻说道。

    苏千媚干巴巴地呵呵两声:“那我也不能勉强你啊,你就继续当你的山大王,也挺好不是,这里空气多新鲜,我想不只对人有好处,对鬼来说应该也不错,否则你也不会过得这么风生水起,每隔一两年就绑走几个人去玩玩。”

    她猜想以前消失在山里的人,都是落到眼前这只鬼的手里,可怜她的吴子晨,还未跑垒达阵,就被三振出局,她越想心里越是难过,索性就把头埋在膝盖里面。

    “等妳找到我的身体,我就会把他放了。”他安慰道,“只是我若放了他,妳能够原谅我对妳所做的事吗?”

    苏千媚虽然心里有百般的不愿意,更有无数问候他祖宗们可安好的话在刷屏,可她仍是一脸诚恳,用波光潋滟,星光闪耀的双眼望着他,说道:“我苏千媚别的没有,就唯独‘心胸宽大’这四个字,做得是一个有口皆碑,人人称道。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你若把他给放了,我还会好好地谢谢你。”

    那只鬼低头,凑到她耳边,说道:“那不如放了他以后,妳就跟了我当报答吧?”

    “鬼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话就好好说话,聊天就好好聊天,别老是不经脑袋就迸出一句恶心话来,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再说,勉强是不会有幸福的,你就别瞎折腾我了。”苏千媚试图对他用朋友的方式说话。

    万幸这只鬼今夜心情不错,也不太跟她计较,他们又在崖边坐了一会儿,他便带着她回去露营的地方。

    刚回来时,她的帐篷里明明还亮着一抹微弱的灯光,里面也好像还有人影在晃动,偏偏她一俯下身,钻进去里面时,灯光立刻灭了不说,七位学妹们也呼吸平顺地窝在各自的睡袋里,睡得非常深沉。

    她狐疑地低声问道:“妳们都已经睡了吗?”

    年纪最小的雅雅,含糊地应了一声:“是,我们都睡着了。”

    随即,睡在她身边的明仪,一臂挥过去,用力拍在她身上,雅雅闷哼一声,便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奔波了一晚,苏千媚实在太疲倦了,她并没有精神多想,找到自己的睡袋后,打了好大一个哈欠,便马上进入了梦乡。

    隔日,他们早早起床,撤下所有的营账,收拾好所有东西,一大群人赶在中午前回到云顶山庄。

    这天学妹们就要下山了,苏爸爸特地在云顶山庄里摆上几张桌子,煮上几道拿手好菜,要来好好款待他们。

    正在他们大伙儿忙着布筷盛饭的时候,山庄柜台处来了一位孤身前来的客人,有鉴于之前刚发生那么大的一桩失踪案,苏河不由得生出些警觉性,不动声色地与那人攀谈起来。

    苏千媚跟着爸爸后头,站在柜台里帮忙他登记客人的名字。

    只听见那人拿出身分证,说道:“我叫苏睦晨,这次只是要来拍摄一些鸟类的照片,天黑前我就会下山。”

    ……

    咦?睦晨是你?!

    哈哈哈!等了那么久,反派总算是来了!苏千媚高兴到差一点就当场跪下来感谢作者陈大木。

    跑过那么多部小说,每一次出现反派,名字都叫作“苏睦晨”,苏千媚就算神经再大条,也断不可能接收不到陈大木对她森森的善意。

    这金手指岂止是逆天二字可以形容,简直放眼全宇宙也没有人在这样恶搞的。

    趁那位反派睦晨还在跟苏河说话的时候,苏千媚从容不迫地走进餐厅里去,再缓缓地晃到慕安然身边,她弯下身来,附在他耳边说话。

    这时候,餐厅忽然间安静到吓人,十多双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苏千媚吞了口唾沫,颇不能理解这种怪异的目光所为何来,但她没心情去弄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通知慕安然凶手已经出现。

    “慕警官,我觉得柜台的那个客人,鬼鬼祟祟的,不像要来登山的样子。”她继续加油添醋,“还有,他是自己一个来的,说天黑前就走,可是我看他的登山背包里,装了好多东西,还带上几大瓶水,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鬼啊?一个人来爬山,又不过夜,需要带那么多补给品吗?”

    慕安然听完,立刻站起身来,拿起手机走到无人处开始讲起电话。

    苏越饶富兴味地看着苏千媚,弯着眉眼问道:“坏人出现了?”

    她嘴角微扬,得意地点了点头:“嗯,应该是。”

    当天下午,由苏河领着苏越等人,静悄悄地跟在苏睦晨后面,来到树海中的一处地穴前,接着便看到他朝洞里喊了两声:“喂!还活着嘛你?老子给你送吃的来了。”

    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回应,他摸了摸鼻子,在食物袋上系了一条绳子,就这样直接垂吊进去。

    待他忙完所有事,要离开的时候,慕安然率先冲上前压制住他,再接下来,便是苏河靠着绳索,爬下洞里去,没过多久,就听到他高声大喊:“这个人还有气,快通知救难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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