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东阁布了结界的缘故,胡形寄一时也无法接近桃疏。眼见太阳便要落山,自己即将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胡形寄不由将拳头攥紧。

    难道就永远没有机会去确认,东阁里那丫头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难道自己这一生的亲情便是如此淡薄,连同自己女儿相认的缘分都没有吗?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

    胡形寄烦躁了许久,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前顿时一亮!

    桃疏正在内室学着绣“鸳鸯”,虽然绣得有些像玄鸟,好歹也能看出一对翅膀一双腿。大不了就是被沐之嫌弃,那自己绣好了便送给玄鸟。嗯,自己果然是天纵奇才。

    忽然,一阵风吹来,窗子也被推开。桃疏站起身来,原打算将窗子合上,却发现地上多了一样东西。

    “咦?地上是什么?是被风吹进来的吗?”桃疏一边弯下腰,一边疑惑道。

    原来是一只小小的纸鸢,竹子做的骨架,上边糊着浅色的宣纸。细细一看,那上边似乎写有一行小字。

    不知为何,桃疏觉得那字迹十分眼熟,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于是,她将那纸鸢拿在手里,认真地将上边的字读了出来:

    “如想知晓你父母的下落,速来蕊居一见!”

    父母的下落?难道这人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桃疏的心跳骤然加快,就要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了,自己再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桃疏拿着那纸鸢便向外跑去,胡形寄远远看着她从东阁走出,一颗心似乎也被人紧紧揪住。

    快,快些走出来,到结界这里,再快一些!

    桃疏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东阁门口。伸出脚又试探性地碰了碰白沐之设下的结界,却依然被弹了回去。

    “怎么办?我出不去啊!”桃疏的声音中满是懊恼。

    不料,桃疏眼前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的一只手竟然直直穿过结界,抓住了她的衣领,将桃疏整个人都从结界里揪了出来。

    “你是谁?快放开我!放开我!”

    桃疏一边挣扎,一边用力地捶打着那人的手背。

    虽然桃疏没有灵力,到底是由白沐之带着习过武,又因为被此番变故激发了求生的本能,那拳头也颇有几分力道。

    胡形寄吃疼,一时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一只手卡住了桃疏的脖子。

    桃疏快气哭了,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么喜欢捏自己的脖子!她的眼睛愤怒地瞪着胡形寄,连半丝声响都不发出,整个人却散发着浓浓的恨意。

    恨?宓儿在恨自己?宓儿怎么可以恨自己!胡形寄满眼痛苦地看着眼前的桃疏,开口叫道:“宓儿……你在恨我……你不能!”

    胡形寄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桃疏终于能说出话来。

    “我不是……咳咳……不是宓儿……你,你抓错人了!”

    抓错人了?胡形寄似是想起了什么,定定地看了桃疏许久,方才缓缓垂下眸子。

    “不错……你不是宓儿……不是宓儿……”

    桃疏气结:“那你还不赶紧将我放开!快放开我!你自己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宓儿!”

    胡形寄不语,只是盯着桃酥一直看。

    桃疏顿时觉得底气有些不足,自己不是宓儿,那他便可以杀了自己!可她还是不断挣扎着:“你快去找你的宓儿吧,宓儿还在等你,你快放开我,快些去找她啊……”

    冷不防一记手刀砍在桃疏的后颈,那些未说完的话也散在了风中。

    胡形寄将桃疏抱在怀里,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色。宓儿不会再等自己了,再不会了……宓儿已经不在了……

    半天,胡形寄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抱着桃疏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方的暮色里。

    然而这一次,白沐之未能及时赶到救下桃疏。

    因为那魔头多是在晚上作案,加上这几日来,案件接连发生,而案情却一无所获,白沐之决定今晚同狐族精锐一起埋伏在青丘各大进出关口。只要待那魔头露面,他们便主动出击,抓住那魔头,还青丘一方宁静。

    就是这样的巧合,让胡形寄最终将桃疏带往了魔域,而白沐之却毫无察觉。

    次日一早,白沐之便带着两位长老前往王殿。

    女君一见他们走进王殿,便开口询问道:“王儿,这几日你同两位长老可查出了些什么?”

    白沐之微微低下头,言语间似是有些自责。

    “暂时还没有。”

    女君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怒道:“王儿,从我青丘第一位狐仙遇害到今日,已经整整四日了!你居然告诉母君什么也没查到!你这个青丘狐族王子,便是这样保护你的子民的吗?”

    白沐之垂了眼眸,也不作辩解:“是沐之的错,请母君责罚!”

    “责罚你有什么用?能让那些被害的狐仙再活过来吗?那魔头可是将他们的魂魄都驱散了!”女君一想到那些被害的狐仙,不禁十分头疼,手也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一位护殿长老看了看高坐的女君,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站着的白沐之,上前拱手道:“君上息怒,昨夜王子殿下已经带了属下等人守在青丘各大进出关口一夜,未曾见到那魔头。想必是那魔头见近日我青丘守卫森严,故不敢再轻举妄动。而且昨晚,青丘并未发生命案。”

    听了护殿长老所言,女君的面色有所缓和:“到今日为止,我青丘受害的狐仙有几位?”

    另一位护殿长老立刻答道:“回君上,一共有三位,皆是法力低微的小狐仙。”

    白沐之虽然心中明了,但听着那长老说出遇害人数,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眸子里闪过一丝自责。

    “母君放心,即便短时间抓不住那魔头,沐之也会带人日夜守卫青丘安全,以免民众恐慌。”

    听着白沐之立下保证,女君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禀报君上,青丘外有一行人要进王殿见您,他们自称是凤凰族的使者,还带来了凤皇凤后的手书。”

    那小狐仙说着,将一卷书信呈了上去。

    女君接过那手书细细看了看,方开口道:“的确是凤皇的字迹,快迎凤凰族的仙使进来!”

    “是!”

    没过多久,那凤凰族的使节已经来到王殿之外。正是朱雀和青鸾,身后跟着几个仙侍。

    “许久不见,青丘女君神采依旧啊!”朱雀一如既往的大嗓门,人未进殿,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

    “不过,女君的脾气倒也是依旧的大啊。这一次,竟然将我和青鸾也挡在青丘之外!”

    不等女君开口,青鸾却暗中踢了朱雀一脚,上前恭敬道:“青丘女君莫怪,朱雀此人鲁莽惯了。大约是被挡在青丘外太久,迟迟不能进殿面见女君,心中担忧会误了凤皇凤后的事,一时着急,对女君多有冲撞,还望女君见谅!”

    女君见青鸾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既为朱雀成功开脱,又将责任推给了青丘,不由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那青鸾倒是不惧,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任由女君打量。

    见青鸾不惧自己的威严,女君也不再追究朱雀的冒犯,缓缓开口道:“两位仙使太客气了!二位既是受了凤皇凤后的嘱托前来,便是我青丘的贵客。哪里有主人跟客人计较的道理!”

    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女人!青鸾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女君,一边面上赔笑:“女君如此宽宏大量,青鸾同朱雀十分敬佩!”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青鸾才笑着问道:“凤皇凤后要朱雀我俩带来的手书,女君也已经看过。不知女君,意下如何?”

    女君的眼睛在白沐之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白沐之疑惑地抬头望向她,方才缓缓移开,直视着青鸾道:“两位仙使一路劳顿,怕是此刻十分疲惫。不若,本君着人引仙使下去好好休息,凤皇凤后所提之事,明日我们再作商议,如何?”

    朱雀一听,顿时不干了:“女君既然已经看过我凤皇凤后的手书,不若趁早给我和青鸾一个答复,我们二人也好早些回去向凤皇凤后复命啊……”

    “咳咳……女君说的极是,一路赶来,青鸾也有些累了。既然女君还需再考虑一番,我和朱雀便在这里叨扰些须时日,顺便也领略一下青丘的风土人情。”青鸾不等朱雀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朱雀一听青鸾所说,立马道:“原来青鸾你累了啊,怎么不早说,早些说出来我便不说这话了!那个,女君,朱雀之前说的都不算啊,青鸾说什么就是什么!朱雀随意!”

    既然青鸾识趣,女君也不计较朱雀的无礼,微微冲青鸾点了点头,转而对白沐之道:“这件事,就交由王儿去安排。你总归在凤凰族住过些许时日,对两位仙使的喜好有所了解,定要使凤凰族的使者宾至如归。”

    “是。”

    白沐之一边应下,一边对朱雀和青鸾道:“两位仙使请随沐之来。”

    朱雀想起在凤凰族时,这个青丘王子同他的未婚妻给自家小公主吃了大亏,心中倒是对他生出几分满意。故而二话不说,便和青鸾一同跟在白沐之身后,前往青丘所备客房。

    见朱雀终于乖了一次,青雀无比庆幸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双凤眼却是狠狠地剜了朱雀一眼:“哼!”

    朱雀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己这是又怎么招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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