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涛来见张天锡讲明来意后,张天锡心中暗惊但仍未露声色,沉思了片刻后,说道:“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之言语是真是假,依孤王看这无非又是李严想将战火转移的缓兵之计,对不对?”

    盖涛被张天锡这几句话吓了一跳,心想“人们竟说这张天锡昏庸无脑又妄自尊大,为何我之妙计今日就被他这么轻易的识破了不成?”盖涛抽着鼻子,眼珠一转,说道:“大王可曾听说过敛其此人吗?”

    “敛其,敛其,对此人应该是大秦扬武将军姚苌帐下部将,听说此人骁勇异常,无人可敌。”张天锡说道。

    “大王说得极对,敛其在秦军中官拜英威将军,不过此人本就是略阳人氏,因不满苻江和云孟治军苛严,故而带了本部五千兵马投奔了我家主公,更重的是敛其还带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那便是苻江和云孟一直在厉兵秣马,等待时机,一举吞并大凉和仇池。而此次云孟数万大军卷土而来便是印证了敛其之言非虚也。”盖涛又说道。

    “敛其他真是这么讲的?”张天锡问道,这回他真的信了,因为张天锡刚收到消息秦军五万大军正在与仇池杨篡在鹫峡交战。

    盖涛看出了张天锡的心思,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所谓‘唇亡齿寒’略阳之地乃陇西咽喉,若是略阳被秦军攻破,那么接下来大凉之前再无遮挡,秦军势如破竹,大凉亦不保矣。”盖涛这几句话说得张天锡心惊肉跳,一时间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盖涛斜眼看着,心想“这回张天锡已完全中计,就看他下一步的举动了。”

    长安至略阳不远不近,大约七八百里的距离,若是三军疾驰只消三日便可抵进略阳城,不过云孟却未让大军加快行进,反而下令大队将步伐减慢,每日行军不得超过百里,否则违令者将军法处置。众将生疑却又不敢多问,知道蒋英与丞相关系甚密,便在私下拜托蒋英去询问云孟。蒋英心中其实也搞不懂云孟的用意,于是便在中途安营休息后来见云孟,进到帐中见到云孟正斜靠在软榻上观书,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毫无从前行军打仗时的紧张和严肃。

    “哟,是贤弟来了,快快请坐。”蒋英还为眼前的一幕而疑惑不解之时,云孟倒先看到蒋英了,于是便招呼蒋英过来。

    蒋英楞了一下,马上笑着说道:“兄长真是好雅兴啊!在读何书呢?”

    云孟一边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一边说道:“这裴頠《辩才论》真是本好书,其所谓才性见解可唯独到,当年殷兄送我那本还没来得及读,可惜却遗留在了大晋,好不容易又得到这本,今后可得随身带着不能再丢了啊。”

    蒋英没说话,心想“兄长如此超脱,真是令人看不透啊!”

    云孟见蒋英若有所思,便笑着问道:“贤弟怎么了,为何眼神中似乎带着迷惘之色呢?”

    蒋英这才憨憨一笑说道:“兄长莫怪,小弟前来,也是受营中众将委托,大家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兄长。”

    云孟又是微微一笑,问道:“你们想问,为何为兄让大军行进如此缓慢,是吗?”

    “是啊,既然大军是要取略阳,而且张天锡也在同时兵进,此时贵在神速,何人抢得先机便是占据了有利啊,为何兄长偏偏此时下令让队伍不快反慢啊?”蒋英又问道。

    云孟慢慢站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说道:“贤弟,你说现在这几方谁最着急啊?”

    蒋英被问得糊里糊涂,摇了摇头。

    云孟继续说道:“如今最急的应该是李严,你想,东西两边加起来有十数万人马铺天盖地直逼略阳,他李严就是插翅也难逃啊,李严不急还能谁急?而李严生性多疑,又素以骑墙摇摆闻名,你说这时他又会怎样呢?”

    “这个吗?难道李严还想左右逢源,于夹缝中得利吗?”蒋英似乎听明白了一点,于是说道。

    云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贤弟越来越老成了,看来足可以独当一面了,的确,此时李严势必会在凉、秦之间来回斡旋,而且他专擅长此道。为兄还听说,李严帐下有一军事姓盖名涛,此人心思诡异,极具察言观色之能,善于捕捉人的意图,李严对此人也极为信任,很多计谋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而兄长这么做就是想让李严和他那个军师捉摸不透那个我军意图,打他个措手不及,对吗?”蒋英越来越明白云孟的心思了,兴奋的问道。

    云孟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贤弟大才,他日定成气候。”

    兄弟二人正说着,就见中军快步来报,说大营外有一人自称是李严之特使,姓盖名涛,有急事求见丞相。云孟与蒋英对视一番,笑道:“贤弟,说曹操到曹操便到了。”然后一挥手命中军将来人绑了来见。

    然后云孟一转身重新坐在软榻之上,又是半躺半坐的读起书来,蒋英不知兄长之意,便侧身站到了一旁。不一会儿几名兵士五花大绑押进来一人,一把将其推着跪倒在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盖涛,说起来这盖涛也真够辛苦,往来数百里刚从凉军大营出来,便又马不停蹄来到秦营,刚报上名等着回信,谁知被几名秦军大汉摁住就给绑了,盖涛本就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番折腾后帽冠也丢了,衣袍也乱了,又被吓得不轻,一脸狼狈之像。此时再被一推一摔,差点背过气去。

    “下跪何人啊?”盖涛听到有人问他,便费力的抬起头,透出眼前凌乱的发髻向上看去,却见大帐之中有一人正斜躺在软榻上看着一本书,只是书挡住了这人的面容,再往旁边看,有一员白面将军正站在一侧。“想必问话之人就是榻上这位。”盖涛暗想。

    于是盖涛咳了几声,喘了喘气说道:“在下乃是略阳李公帐下军师……”

    “住口,好个凉军细作,竟敢在此蒙骗本丞相,来呀,将此贼拖将出去,砍了。”云孟将手中的书一合厉声喝道。

    左右兵士领命拖着盖涛就往外走,吓得盖涛哭爹喊娘,大呼道:“误会,误会,我真是略阳来的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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