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金线的厚重宫裙在地上长长逶迤而过,大长公主回首,略略低垂的眼沉静而不怒自威。
    点了朱的唇紧紧抿着,厚重的发髻高高束起,细细看将,却夹着白发。
    衰老是公平的,公平地施与任何一个人。再跳脱的少年郎都终将骨骼松脆行动迟缓,鲜妍的少女也都将化为鹤发鸡皮的垂垂老妪。
    独独错过了她。
    时光放过了她
    也永远带走了她。
    血洗过的宫殿仿佛永远泛着腥气,她记得她最后的样子。年轻的身体插了太多武器,她不敢去碰。拔去刀剑后汩汩的血涌出,几乎将她淹没。太医努力施救,她便握着她血污的指尖,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拼命点头努力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脸一点点苍白下去,轻巧如蝶翼的眼睫微微颤动着,逐渐失去最后一点微弱的呼吸,而她什么也挽留不住。
    浑身是血的阿弟拖着剑来的时候已是太晚了,她已说不出话来,只眼光泛起涟漪,轻轻一点,又飞快地散去,头软软地垂下,像是最后的颔首。
    她们知道,她是在告诉她们不要冲动,要照着以往她教给她们的那样,做她们该做的事。
    剑尖斜斜滴下血来,与满地的她的血汇成一处。他再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跌坐在地上,将剑丢在一边,号啕大哭,像个孩子。而她跪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身体,茫然四顾,失魂落魄。
    她们确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怪她,走得也太早了些。
    停灵七日,他的学生陆续从各地赶来看她。他们狠狠打了一架。
    好多人大哭着骂他没有照顾好老师,他无言以对,只出手更狠了。他恨他们,更恨自己。纵使列国纷争,他们若管好手下人,便没有那场刺杀。而正是他没有彻底掌握宫里的势力,使得凶手有机会进入这里,将刀剑刺入她的胸膛。
    自此童年一去不返,他是王,有太多事要做。
    幸不辱嘱托。
    帝王一怒,却未伏尸千里。克制从来比放肆更难。她给这群手握滔天权柄的孩子套上枷锁,使她们长大后依旧甘愿束手。天下一统结束百年纷争,虽有流血,却已是各国克制的最好结果。
    帷幕低掩住层层日光,暗沉的宫室里静静燃着烛。自此这里再未亮过,只用来怀念她。
    这道光来过又走了,已给这世间留下最好的礼物。
    繡著金線的厚重宮裙在地上長長逶迤而過,大長公主回首,略略低垂的眼沈靜而不怒自威。
    點了朱的唇緊緊抿著,厚重的發髻高高束起,細細看將,卻夾著白髮。
    衰老是公平的,公平地施與任何一個人。再跳脫的少年郎都終將骨骼松脆行動遲緩,鮮妍的少女也都將化為鶴發雞皮的垂垂老嫗。
    獨獨錯過了她。
    時光放過了她
    也永遠帶走了她。
    血洗過的宮殿彷彿永遠泛著腥氣,她記得她最後的樣子。年輕的身體插了太多武器,她不敢去碰。拔去刀劍後汩汩的血湧出,幾乎將她淹沒。太醫努力施救,她便握著她血污的指尖,像是握著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拼命點頭努力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臉一點點蒼白下去,輕巧如蝶翼的眼睫微微顫動著,逐漸失去最後一點微弱的呼吸,而她什麼也輓留不住。
    渾身是血的阿弟拖著劍來的時候已是太晚了,她已說不出話來,隻眼光泛起漣漪,輕輕一點,又飛快地散去,頭軟軟地垂下,像是最後的頷首。
    她們知道,她是在告訴她們不要衝動,要照著以往她教給她們的那樣,做她們該做的事。
    劍尖斜斜滴下血來,與滿地的她的血匯成一處。他再控制不住全身的顫抖,跌坐在地上,將劍丟在一邊,號啕大哭,像個孩子。而她跪坐在地上抱著她的身體,茫然四顧,失魂落魄。
    她們確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們怪她,走得也太早了些。
    停靈七日,他的學生陸續從各地趕來看她。他們狠狠打了一架。
    好多人大哭著罵他沒有照顧好老師,他無言以對,只出手更狠了。他恨他們,更恨自己。縱使列國紛爭,他們若管好手下人,便沒有那場刺殺。而正是他沒有徹底掌握宮里的勢力,使得兇手有機會進入這裡,將刀劍刺入她的胸膛。
    自此童年一去不返,他是王,有太多事要做。
    幸不辱囑託。
    帝王一怒,卻未伏屍千里。克制從來比放肆更難。她給這群手握滔天權柄的孩子套上枷鎖,使她們長大後依舊甘願束手。天下一統結束百年紛爭,雖有流血,卻已是各國克制的最好結果。
    帷幕低掩住層層日光,暗沈的宮室里靜靜燃著燭。自此這裡再未亮過,只用來懷念她。
    這道光來過又走了,已給這世間留下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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