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还兀自想着,表情不豫。旗正看见,心里不由得一沉——她这样子,或许是真的无意结婚。于是真的泄气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做得不够好?从前只有别的女人想嫁给他,如今他想娶宋宋,反倒还惹人讨厌。可是转过头想想,宋宋不过二十岁,年龄这么小,不懂事也是正常,因此,他强按下心头的酸涩和悲伤,只转过身去煲汤。

    她还在沉默,心乱如麻,看着旗正的背影,心里涌起愧疚,却也说不出“结婚”的话,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轻轻环住他的腰,说:“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

    旗正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并不回顾。

    宋宋见状更害怕,晃晃他,说:“阿正,别不理我。”

    真是拿她没办法——旗正怎么舍得不理她?罢了罢了,她现在不愿意,不代表以后不愿意,烈女怕缠郎,他们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只是,终归要给她一点惩罚。转过身,眼神带着一抹邪气,笑的克制,淡淡道:“道歉要有诚意。”

    “什么是有诚意?”

    “嗯,你自己考虑。”旗正扬唇一笑,手轻轻摸摸嘴唇,神情玩味。

    这时候宋宋就是再傻也看得出他什么意思了,这才意识到,原来旗正这家伙在趁火打劫啊?

    “休想!”宋宋咬牙切齿。

    旗正伸手按住她的肩,语气忽然冰冷:“宋宋,今天我到处找你,急得差点去报警,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些补偿?”

    软硬皆施,一会儿哄骗,一会儿恐吓,宋宋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刚才还伤心欲绝,这会儿又懵懵懂懂,于是狠下心来,闭着眼,胡乱在旗正脸上一亲,打发了事。可他是好糊弄的么?今天使出浑身解数也得□□宋宋一番。

    于是步步紧逼,把宋宋按在墙上,双手撑住墙,附在她耳旁,冷冷吐出几个字:“耿宋宋,这样可是不合格的。”口鼻喷出的热气激得宋宋一激灵,手抓住旗正的衬衣,紧紧攥住,不置一词。旗正说完这句话,便正视着她的眼眸,嘴角噙着一抹笑,却不再是温柔的模样,冷若冰霜,如同寒冬三月。二人四目相对,距离极尽,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旗正并不说话,也不似从前一样挑逗主动,只静静地僵持着,没有只言片语,压迫性极强。

    宋宋一不做二不休,只得厚着脸皮,闭着眼睛,伸手搂住旗正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仍旧是生涩而犹豫,却不再是方才的不情愿。纠缠一番,仍旧不得其法,旗正便轻轻托住她,手扣住她的头,附在耳旁低语道:“学着点,待会儿我可要检查。”

    说罢,低头吻上,舌尖缱绻,渐次深入,惩罚似的咬住她的唇,宋宋只觉得隐隐地疼,却更多被快感占据——真难想象呵,旗正那漂亮的薄唇,舌灿莲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啊!或许是闭着眼,宋宋的感官变得更加清晰敏感,旗正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嘴巴,却不再急于攻城略地,只是细细品味,轻轻吮吸,慢悠悠却让她无法自拔。

    旗正反复挑逗,却不再前进,只是原地踏步。宋宋不知为何,环抱住他的手臂用了力,呜咽着,不知说了句什么。旗正听见,猛然停止,一把松开扶住她的手,后退一步,眼中似有水雾,迷离而邪气,他轻轻摸着自己的唇,邪魅一笑,低声道:“该交作业了。”

    宋宋脸更红了,手轻轻抚着脸颊,滚烫燥热。罢了罢了,顺他一次又如何?于是走上前去,踮起脚尖,搂住旗正,一丝不苟地重复方才的教学任务,她是最乖的学生。

    旗正见她吻得吃力,踮脚累了,便一把抱起她,稳稳当当地把她放在流理台上。宋宋大了胆子,捧住他的脸,细致地吻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鼻,他的唇。旗正的眉骨生得很高,鼻梁高挺,却带了突兀的驼峰,宋宋一一吻过,用唇记住。最后方才吻上唇。唔,旗正的唇薄而柔软,牙齿整齐,宋宋迷蒙着亲上去,比方才熟练许多,深吻缱绻。

    ……

    等到一吻结束,二人都气喘吁吁,颇为情动,宋宋脸上一抹红晕,伸手梳着自己的头发,抱怨道:“旗老师,这回的作业你可满意了?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旗正心满意足,得了便宜还卖乖:“勉勉强强,还需多多练习。”

    两人重归于好,并肩站在厨房,旗正做菜,她在一旁看,不住地称赞:“旗正,你真厉害呀,怎么什么都会?”他的刀工了得,看起来也很熟练的样子,那样子哪儿像个指点江山的总裁。

    “你以为我只会玩儿呢?嫁给我,好处只多不少。”他从前在国外读书,身边哪有人照顾,起初总和一帮人出去吃饭、喝酒,尝尽天下美食,可是回到家,仍然是寂寞冷清,灶台都是冰冰凉的。总在外面解决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做菜,下厨还颇有一点心得。

    很快做了一桌子菜,宋宋去卧室叫醒秦宜梢。谁知刚推门进去,就看见秦宜梢醒着,歪在床上,两眼无神。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宋宋拿了个靠垫帮她垫腰,又掖被子,“饭做好了,我端进来给你吃。”

    秦宜梢点点头。刚吃完饭,她便幽幽道,“宋宋,你男朋友来了么?去陪他好了。我饱了。”说完滑进被子,蒙住头,留给她一个背影。

    宋宋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照顾秦宜梢。因为宋宋手伤未愈,旗正便每日都来,不过也只是买菜做饭,以清淡为主,照顾秦宜梢的身子,不过从来不越界,只跟宋宋亲昵,除了呆在厨房,就是窝在客厅,从不和秦宜梢见面。就这样将养了一周,秦宜梢的假也用完了,身子算是差不多好了,便强撑着去上班。宋宋送走她,在家里打扫卫生,拆洗被褥,忽然想起母亲许久未归家,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竟然显示停机,心里真是无语——她母亲宋美琴是普通的女人,与丈夫的结识也颇为意外传奇。那时候上山下乡,城市里的耿远洋响应号召,来到农村,就住在宋美琴家里,二人虽然文化差异巨大,却十分投契,一个爱慕对方的学识谈吐,一个欣赏她的吃苦耐劳,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回城指标定下来后,耿远洋带着妻子回到n市,在厂里做技术工,住在厂里的家属楼,生下女儿,索性取了二人的姓氏作为名字,就是现在的耿宋宋。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厂子倒闭,耿远洋下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经济问题更拉大了二人的差距,爆发了喋喋不休的争执。

    宋美琴此人,年纪越大,越喜欢打牌赌博,动辄输掉一大笔钱。起初,宋宋还跟她吵过,可母亲说:“我有多少钱,就赌多少钱,横竖不用你操心。”于是不欢而散。不过她赌钱归赌钱,也是有分寸的,只跟相熟的小姐妹一起打牌,输多输少,也没问宋宋要过,赢钱就吃肉,输了钱就吃清水面条。从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宋美琴带着钱去一位姐妹家开的麻将馆玩,常常一玩就是一个月,吃睡都在那里,高兴了,一堆老太太就跑去旅行社,报个什么附近景点的旅行。

    宋宋无奈极了,她母亲这人倒是随性,随她去吧。于是也不好干预,整日也只工作——马上就要揭晓转正名单了。

    这天早上,她照例来上班。谁知,一进办公室,满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直盯得她毛骨悚然。宋宋不知所谓,心里嘀咕半天,觉得自己应该没干什么错事儿吧?于是把昨晚做好的企划交给张组长。

    谁知,张组长嫌弃万分,把文件一扫,站起身走了。

    莫名其妙。

    宋宋捡起文件,回到座位,一看秦宜梢的位置是空的,这才想起,她今天被派出去跟着谈合同细节去了。无人可问,只得安心干活,可不知怎么,心里总是不宁静,连续出了好多错,心烦意乱,推开电脑,去上厕所。

    她自己在隔间里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是上级改组?还是最近的单子出了问题?忽然听见“叮叮咣咣”几个女人进来,嘴里讨论着。

    “嗨,你说现在的姑娘家可真不自重,为了一点钱就做小三。”

    “那可不。看来女人若是不要脸,足够骚,那总有男人上钩,不然就凭她的长相——”

    宋宋听见,不知又是谁的八卦。正准备推门出去,谁知接下来一句话叫她如雷贯耳,僵住不能动。

    “这还没毕业就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实习什么,直接去卖好了!明码标价,别挂羊头卖狗肉的。”那女人声线细而尖,用力刮着人的耳膜,“听说今天还来上班了,待会儿咱们去2组看看,也去瞻仰一下这位了不得的耿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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