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黎梦与擎天将计划细节敲定,易泽府中却先出现了异状。

    易泽近日不在魔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府中的事务都暂时交给了卿狸管理。这一日早晨,卿狸正准备去上朝,就见魔君府的主管匆匆赶来。易泽府中,出现了命案。然无论谁死了,只要易泽没事,那么就无法阻拦卿狸去上朝的步伐。谁知,就在朝堂上除了岔子!

    朝堂政务基本讨论完毕之后,擎天就要宣布退朝。谁知此时一个中等位分的大臣却站了出来:“昨夜小儿晚归,途经易泽魔君的府邸,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臣知晓易泽魔君如今不在府中,遂斗胆遣人前去查看,竟发现魔君府中出现离奇命案。臣为自己私自遣人潜入魔君府请罪,但也要上奏我皇,请我皇派人查明此事。”

    在朝当官的都不是笨蛋,这人把话说得完满,前因后果都交代得清楚,还主动请罪,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让擎天即便有心处置他也不能下狠手。

    其实,在场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就他那儿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姑娘还大家闺秀,竟然晚归?肯定是找个借口调查魔君府!知道一些内情的,就知道这是谁的意思了。前几日听闻那天界的黎梦闯了魔宫,却不曾见到他那女徒弟。虽然当初易泽魔君揽下了责任,但是枯颜杀了邓琴,这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如今送上门来,这魔相怎么会放过?

    后堂的黎梦自然听到了朝堂上的动静,不过他倒不担心这些人光明正大地去查,怕就怕别人来阴的。易泽府中无故出现命案,他前几日才将枯颜送到那边,说不是冲着枯颜去的,谁信呢?

    身影一闪,后堂已经不见了黎梦的踪影。此时的魔君府一片寂静,只有巡卫不断地走动着,其余人没事都在自己房里呆着。而那具尸体,正被放在院中,等待处理。黎梦先去院中看了枯颜,院门从外面被锁着,枯颜还在睡。施了昏睡诀让枯颜睡得更沉一些,黎梦去看了那具尸体。

    那是一具艳丽的女尸,没有化作原型,应该是因为内丹保存完好。女尸妆容精致,柳眉浓眼,两腮绯红,红唇艳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如同新嫁娘一般。首饰都安然地带着,衣服是绣花罗缎裁出来的华丽宫装,几乎没有褶皱。那些不平整,大概是在搬动女尸的过程中留下的。

    巡卫到这处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对尸体“动手动脚”的黎梦。领班大喝一声:“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黎梦头也不抬,仔细观察着尸体,只是抬手将一块令牌扔了出去。他扔的不是其他什么令牌,却是易泽先前给他,方便他出入魔君府的令牌。领班见到令牌,神色缓和下来:“属下眼拙,不知是贵客驾临,还请贵客担待。”

    黎梦挥挥手:“你们继续巡逻去吧,留下一个知道发现尸体经过的就行。”

    领班指了一个侍卫留下,带着其他人离开了。黎梦抬头问:“你们是在哪发现尸体的?”

    侍卫指了指花丛:“就在那里,也没有什么遮蔽,穿得又这般艳丽,想不发现都不可能。”

    “那,你们有谁认得这个女子吗?”黎梦皱眉,易泽府中的人他大致都是见过的,如果有这样的人,他没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这个女子,肯定不是魔君府的人。

    侍卫也摇头:“管家一早就问过大家了,没人认得她是谁。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黎梦点了点头:“你先走吧,我再看看。”

    如果只是为了找个由头到易泽府中来找枯颜的踪迹,为何要安排这样一具特殊的尸体呢?随意一具尸体就可以达到目的。如果说保留内丹是为了给这个女子一个机会,那么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精致艳丽的妆容?

    黎梦摸上女子冰冷僵硬的面庞,仔细摸索之下,果然发现了异状。用力一撕,一张轻薄如蝉翼的面具被扯了下来。凶手特地给女尸易了容,面皮下的这张脸黎梦是有几分印象的,的确是易泽府中的人。但是,即便是真容之上,仍旧有着一般情状的妆容!

    黎梦的目光触及尸体的指甲,连指甲都用丹蔻染上了色。脚上的鞋子,也不是一般的鞋,而是一双新的缎面玉底鞋。

    若是只看她这一身行头,只怕会把她当成着魔君府的一个小主子,而不是侍婢了!

    此事铁定是与魔相脱不开关系的,迫于颜面,擎天安排了两个官员对此事进行勘察。而其中之一,即是那位在朝上提出此事的官员,也便是魔相的门生之一。除此之外,擎天还安排了自己的近侍“虚镜”,协助调查,暨监督进程。

    自然,此“虚镜”即彼虚镜,也便是黎梦。对黎梦本名叫虚镜这件事,除了与黎梦交好的几人之外,无人知晓。即便是当初赋予他这个名字的人,也许都已经在苍茫岁月流转中忘记了这个许久无人提及的名字。

    对擎天派近侍监督协助,两位调查官员都没有抵触。毕竟是魔君府,怎能任由两个与易泽魔君并无交情的官员随意进出查案?

    同时,擎天也已经将消息传给易泽,让他尽快回来。为了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甚至骗他说枯颜此时正在魔君府中,恐有危险。然而,擎天就这样一个不小心地真相了。对黎梦闯宫的解释,则是黎梦向他来讨一件宝贝,救自己的徒儿枯颜,此时已经离开了。但是有几人相信这个解释,就不得而知了。

    负责此次案件的两个官员,分别是丰云和牧轲,牧轲是魔相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心向魔相。邓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也甚是疼爱,对杀害邓琴的凶手枯颜,也是十分痛恨。而丰云,虽然地位也不甚高,却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爬上来的,擎天对此人十分欣赏。

    丰云和牧轲很快展开调查,而擎天和黎梦对魔相的第一轮试探也开始了。

    退朝之后,擎天照例留下几位地位高的大臣遂自己入书房继续商议事务,魔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也是此列。

    与以往不同的是,事务商议完毕之后,擎天又单独留下了魔相。事实上这并不十分奇怪,也许魔皇与魔相有什么私事或是秘密事件商议,也是可以的。魔相一派从容地坐在下首,看着自己的同僚们一个个离开。

    虚镜给二人各上了一杯茶,退到擎天身后站定,垂首敛袖,当真像是一个不起眼的侍从。魔相的眼神在虚镜身上扫了几眼,微微一笑:“吾皇身边儿的人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这个看着倒是个机灵的,只希望心思不要太活络了。”

    擎天哈哈一笑:“魔相说笑了,虚镜可是礼泉一手□□出来的,必然是堪用的。”礼泉,正是陪伴擎天身边最久的近侍。

    擎天从桌案一边抽出一本奏折,一个鲜红的“密”字十分显眼。擎天将奏折推向魔相:“你瞧瞧。”

    魔相起身拿过奏折,站在原地打开阅读,越看脸色越复杂。这奏折是擎天让黎梦写的,内容正是发现邓琴踪迹的事情,只是把故事稍微改编了一番。正当此时,一对巡卫路过书房。巡卫离开之后,原本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侍卫立即踹开书房的门,提剑冲了进去,一个直指擎天,一个冲向魔相。

    虚镜立即挡在擎天面前,像个忠心的侍者一般。魔相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来,与侍卫相互纠缠。没过两招,书房外就又冲进来几个黑影,将两个侍卫当场击杀,内丹全毁,灰飞烟灭。

    擎天可以肯定这不是他的影卫,那就肯定的魔相的暗卫。看那黑衣人出手的狠辣与力量,绝非一般的影卫可以匹敌。魔相自己露的那一手,虽然并不是十分高明,却反应迅速,出手从容,必然是胸有成竹。也许,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实力。而虚镜一开始上的那杯茶,魔相虽然装模作样喝了两口,却没有半丝减少。

    为了这场戏能够做得像一点,虚镜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流如注,险些伤到筋骨。“凶徒”伏法之后,虚镜就被遣下去包扎伤口,留下擎天和魔相二人。

    擎天关怀了魔相一番,又把话题引向邓琴未死的事情上。魔相显然是对这件事也十分上心,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太多的情绪,但是一些反常的行为足以让擎天看出魔相的激动。向来儒雅淡定的魔相,坐下去的那一瞬间,竟然让凳子和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爱卿爱女并未如传言那般灰飞,爱卿可以不必太过忧伤了。看你鬓边的白发,尽是这两年生的。”是时候表现一番贤君对臣子的关爱了。

    魔相深吸了几口气:“臣多谢吾皇关怀,如无他事,臣想先行不敬告辞了。”

    擎天挥了挥手,十分理解地放魔相离开了书房。在魔相身后,擎天的眼神越发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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