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海棠初著雨,数朵轻盈娇欲语。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

    风流才子终究敌不过酒色二字,唐寅亦如此,让他一日不饮酒会比抽干他浑身的血液还难受!女人,他见过许多,但没有见过高贵如公主,又下贱如母猪的女人,公主可以高贵优雅,母猪可以为了一场赌局,脱得一丝不挂。

    唐寅没有询问她的名字,只唤她公主,也没说起自己的名字,反正她也不在乎,他们从未提及过去,似乎这里的人都没有过去,他们只有现在,俾昼作夜及时行乐。

    公主横卧在床上,绸缎覆在她**的酮体上,依稀可见她的婀娜身姿,她有时眯缝眼睛,像一只慵懒惬意的猫儿,她有时欲壑难平,疯狂索要快乐,她会张嘴咬男人,直至满口鲜血,唐寅后来发现她不仅是在折磨男人,更是蹂躏自己!像是一只凶恶饥渴的母狼!她有时诡秘莫测,她的娇躯颤栗得像响尾蛇的尾巴,使男人无比快乐,但她噬心腐骨的媚笑,阴邪恐怖的眼神,好似随时都会跃起咬人,将毒液释放出来!她有时圣洁端庄,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来哄你入睡,待你入睡后,她会踮着脚尖来到窗前,瞭望远方的月光,只属于她的一个人的月光,寂静又安详,她像是遗落凡间的天使,神圣不可侵犯。

    唐寅认为她不是公主,更不是人,她只是有美女的皮囊,皮囊里却是千奇百怪的兽性,她是一个怪物,是一个令男人着魔的怪物。当然唐寅也是男人。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唐寅不再是唐寅,他的yu望见无限的膨胀,他已忘却初衷,他的生命中只剩下美酒与公主,他不再舞文弄墨,甚至连笔都握不起来,他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此后,渐渐的他感受不到快乐,公主对他若即若离,他有了患得患失的情绪,他像是个孩子,经常说“你不要离开我!”

    公主永远是笑而不语,当唐寅从睡梦中惊醒,呼唤着公主,她既不在床边,也不在窗前,她去哪里了?

    唐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他听到门外长廊间有丧乐奏起,他知道每当丧乐奏起都意味着有女人的去世,在这里是屡见不鲜的事情,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会紧闭门户,生怕女人的鬼魂找上自己,特别是与女人相好的男人。

    她们是园林中的鲜花,而园林的主人却是一个顽童,顽童的喜怒无常左右着鲜花多舛的命运。

    唐寅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去,正巧看见,空荡荡长廊上两个仆从抬着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谁死了?”唐寅问道。

    二人不予理会,继续前行,唐寅挡住了他们“到底是谁死了?”

    二人相视一眼,双双伸出手来,唐寅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从怀中摸了摸,猛然想起近来自己已将所有的钱财输了出去,但看着二人烦不胜烦,他只好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有“天子门生”四个金字的玉牌。

    二人也不客气,接过玉牌,揭开白布,一张清秀俏丽的脸,并不是公主。

    唐寅松了一口气,他识得这个女人,她是新来的,刚来的时候很喜欢笑,笑得天真烂漫,男人们也很喜欢她,也有很多男人喜欢她哭的模样,所以经常欺负她,没过多久,她既不会笑也不会哭了,结果她老得很快,如今莫名其妙的死了,没有一个男人为她送行,反而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随即,唐寅又听到了公主的哭声,他脚步蹒跚的冲了过去,奋力撞开一扇门户。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骑在公主的身上,男人上身**,手持一条长鞭,不停地抽打着公主,公主一丝不挂,雪白的肌肤上是一道道血痕。

    “我杀了你!”唐寅眼眶欲裂,疯了一般冲向男人。

    男人坦然失色,躲到墙角“你干嘛?你谁啊?”

    唐寅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扣住男人咽喉,他虽武功不差,可病骨支离,提不上气力,二人扭打成一团。

    公主看在眼里,这两个男人无论谁死,她都有种难掩的兴奋。

    “不就一个女人嘛?我让给你!”男人大声疾呼。

    唐寅急火攻心,一时气短,猛烈咳嗽起来。

    男人定睛一看,大吃一惊“我认得你,是你唐寅!唐伯虎!江南才子!”

    “不是!我不是!”唐寅遮住了脸。

    “我曾去苦竹巷拜访,我见过你!”男子惊喜若狂“我喜欢你的字画!”

    “滚!”唐寅厉声喝道。

    “好!我滚!我滚!”男子匆忙逃出屋去。

    跫音绝然,唐寅沉吟许久长吁短叹,我到底是谁?江南才子唐寅?念及此,一时间苦笑连连。

    谁知,公主爬了过来,浑身痉挛声嘶力竭“打我!狠狠打我!求求你!打我!求你了!”

    唐寅目瞪口呆,公主趴在他的身上,用舌头舔他的脸,就像一只毒蛇要享用自己的猎物。

    唐寅从未见过如此丑恶的事物,他快步逃了出去,伏在长廊上连连作呕,他的胃在抽搐,他要将酒全部吐出来,那些都是剧毒!腐蚀灵魂的剧毒!

    过了半晌,长廊上臭不可闻不堪入目,唐寅撑起身体,他要逃出去,他要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悠悠长廊,他不停的跑,拼命的跑,他似乎在逃避丑恶的自己,逃避自己膨胀的yu望见!然而他跌倒了,抬眼一看,长乐殿上一块牌匾“人间何处不天堂”

    “我终于知道,是谁出卖了东方先生!”唐寅强颜欢笑,他料到杀死东方百晓的神秘人将他带到这个地方,那么这里的主人必然也是同谋,“人间何处不天堂”的牌匾绝无仅有,他曾在凤船上见过这个牌匾,他已经猜到神秘人的同谋!

    “你说的是我吗?”一个怀抱杏黄猫儿的美貌女子步步生莲。

    唐寅惊骇失色,他虽然猜到,但眼见为实,还是不敢置信“沈怜香!你与东方先生是竹马之交!你为何要害死他?”

    沈怜香温婉一笑“瞧你说的,我哪里害死他了?”

    “若不是你说出替身之秘!真正的东方先生岂会死?”唐寅咬牙切齿。

    “我是生意人,我只是出卖他,害死他的人另有其人!”沈怜香妙眼一瞥,看向高台上的帷幕。

    只见高台上帷幕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指向唐寅,这一只手好像有神奇的魔力,令人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它。

    “你的灵魂将化为我的傀儡...你的头颅将化为我的酒杯...你的骨头将化为我的权杖...”

    魔音空灵,声声入耳,唐寅双目圆睁,仿若痴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情报组织苦竹巷已收囊中!”沈怜香冁然一笑“他似乎疯了!留有何用?不如杀了?”

    “疯子...我这里的疯子还少吗...多他一个不多...”

    “未央天...不夜宫...长乐殿...钱欲场...”一声声童谣飘摇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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