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笑容,子婴条件反射的低下头去,等再去偷瞧的时候,嬴政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但是子婴却是知道,那个笑容并不是错觉。

    我们一定是把耳朵忘在家里了,众位终于反应过来的大臣们,听到嬴政和项少龙之间默契的一问一答,如何不知道他们二人的真实想法,如何猜不到大王的真实想法,不过是用项少龙的口来拒绝罢了。

    此时此刻,才有人觉得,大王如今的叛逆倒像是符合他这个年龄的人的行为了。

    是的,很多人都将嬴政如今的行为看为叛逆,就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总是想着抗争一下所谓的命运,做几件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叛逆的行为是一样的。

    而他们此刻,就将是担任将正在大王心中升起的叛逆导回正轨的引路人。

    这样想着的人,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振奋了起来,他们责任重大,他们万死不辞,他们当仁不让!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既然嬴政能在这之前将子婴叫来,并且宣布子婴为他的继承人,那么证明,不管怎么样,定然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甚至连后路都留了出来了,与一般人不管不顾的叛逆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本来一直以来互相推让的几个年老的有资格的大臣,如今都迫不及待的大声的反对起来,仿佛此刻他们越是大声,越是苦口婆心,越是能体现出他们的忠心一般。

    嬴政虽然上一世担着暴君的名声,恐怕也干了不少随心所欲的事情,但是今生以来,他除了对待吕不韦和嫪毐之外,所有的手腕都在暗地里做了,其他方面也都能用怀柔的手段就用怀柔的手段了,倒显得他有多么的仁慈和平和起来了。

    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个人,嬴政冷哼一声,但心里却是没有多大的波动的,毕竟,他本来就想到会有这种局面的发生了。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啊!”

    “大王明鉴啊,一个男子如何母仪天下?!”项少龙听到这句话,暗自嗤了一下,让他母仪天下他都不做。

    “大王,即使喜欢男子,可项太傅却绝不是合适的人选啊!”喊出这句话的人激动莫名,差点让项少龙以为他想毛遂自荐,不过看那胡子一大把,涕泪纵横的样子,真心觉得还是别这么吓人的好。

    “大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大王……”

    “大王,……。”

    乱七八糟的生硬,最后让人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啪啦一连串的响声,就听嬴政忍无可忍的一声:“够了!”原来是将手边本来叠放着的竹简全都哗啦一声挥倒在地,四散而开。

    就这个功能看来,竹简比之于纸张,却是多了一个实用的功能了。

    “哼!寡人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可?寡人以为一国之君,当是应为了国家大事,皇图霸业费心劳力,而不是整天困于后宫之中。怎么众位大人觉得,身为一国之君,必须白天处理正事,晚上再为了后宫争斗劳心劳力不成?”嬴政虽然口气很重,声音也很生气,但是子婴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眼中一片漠然,仿佛并不在意此时的事情一样。

    嬴政此时的高深莫测,一下子给子婴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影响,看着底下的众臣被大王牵着团团转的感觉,子婴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更加佩服。

    若他真的能成为太子,需要学习的东西恐怕真的很多很多。

    “有谁规定一国之君就必须担负起为王室开枝散叶的事情,寡人私以为这都是好色的借口,哼!古往今来为色亡国的君王还少吗?能有一人携手共生,白头偕老已然足以。且项少龙潜入赵国,与寡人生死与共,才将寡人从赵国带了回来,回来之后更是为寡人劳心劳力,鞠躬尽瘁,同生共死。若天下有一人值得寡人相信,值得寡人真心以待,此人必是项少龙无疑!”

    嬴政的声音斩钉截铁,从这次回来到现在,恐怕这是嬴政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大王,从古往近后宫可不仅仅是因女色的缘由存在的啊!”

    “是啊,大王。”

    “李大人所言甚是啊。”

    ……

    …………

    嬴政反倒不怒反笑,这个反常让众人看了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但观之闹得最凶的那几人,脸上却是一片坦荡,毫无任何忐忑。

    嗯,没有好啊,没有好,等一会儿把你们的事情揭出来了,希望你们依然这么坦荡。

    “哦,那寡人倒是不知道了,不如让寡人猜一猜好了,难道是为了平衡前朝?”嬴政语含笑意,任何人都听得出他的不以为意:“还是说,其实有的大人需要寡人来借此平衡平衡,嗯?~”

    “在我秦国开疆拓土之际,谁若真到了需要寡人平衡的地步,那就休怪寡人无情了!想必对于吕不韦,在场的众卿没有孤陋寡闻,不认识的吧?诸位大人若真有闲心,总把目光定在寡人的私事上面,那不如帮寡人想想,对于寡人大婚之后,项太傅的称号问题,想必项太傅也欢迎大家和他商量商量。哼!~”

    一番威胁加警告说完,嬴政一挥袖子,转身离去,懒得再听这些人扯皮,剩下的自然要让所有人也看看项少龙的手段了。

    项少龙一看嬴政离开就清楚,到了他发挥的时候了,这就是呆在幕后的后果,是个人都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了。

    虽然他笑起来很阳光,但如果真以为他一直阳光的人,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摸着下巴,项少龙笑的更加阳光了,母仪天下?!还不够资格?!知人知面不知心?!狼子野心?!不合适?!

    项少龙抽出手中佩剑,一使劲就将佩剑插在了说的正欢的那几个人中间,项少龙笑的人畜无害:“哎,众位大人,项某也正听得感兴趣呢,继续说啊!啊?没人开口啊,那不如就先来说说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嗯?范大人。”

    “放肆!”

    “大胆!”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气急败坏的怒吼,其中那个范大人更是手指抖啊抖啊的指着项少龙问道:“项太傅带着佩剑上殿意欲何为!”

    项少龙无辜的耸耸肩,以一种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那个人道:“自然是为了保卫大王的安危了,难不成还保护各位大人不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保护大王安危自然有宫中侍卫,项太傅带着佩剑上殿,分明是有心图谋不轨!!”

    项少龙嘴角扯了扯,蹭的一下将插在地上的佩剑给拔了出来,剑尖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图谋不轨?呦,又多了一项罪名,不过,这位大人定然是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了,项某可不仅仅是太傅,作为宫中侍卫大~统领,带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真难为大人一把年纪还劳心劳力的总想指手画脚,就是不知道府内的尊夫人是否知道大人你其实还老当益壮呢?哦,对了,想必大家都不会介意的,你说是吧,范大人?”

    项少龙将老当益壮四个字念得是相当的惹人遐想,一下子让所谓的范大人哑了火,有一个和他孙女差不多大的相好,可不是老当益壮吗?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其实越是位高权重,越是上了年纪,越是拐弯抹角的想着享受。当然了,那个人没有一点小小的缺点,没有一些小小的嗜好呢。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不过有问题的占大多数,而且大多都并不算什么大事,都是各自的些许上不得台面的小私事罢了。

    项少龙意有所指的把剑尖转了一周,带着些许认真的调笑道:“说起来,项某和大王从来都不愿意过问和过多的干涉别人的‘私事’,可是貌似我们想错了,其实大家都有把私事当正事来谈的意愿?”

    “找个男人一世白头是大逆不道,不生孩子就是有违道德,一生一世一双人反倒是错的,而是需要多多益善,我倒是不知道这些都是那些闲得发慌的家伙定下的规矩。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谁如果再拿我和大王的私事说事,那就别怪我和你开诚布公,万人见证下,好好的谈一谈了。”

    项少龙的话,说的是底气十足,毕竟这个时代还不像后世那样,同性相恋为史所不容,否则也不会出现龙阳君了。

    甚至如果嬴政不是大王的话,或者他们都不是这么较真的话,他们的事情,或许还能成为一桩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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