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宫的路上从落云口中得知,这次发出邀请的人是当朝宰相,他为了讨好皇上,通过各种渠道才得知天底下有一支很美丽的蝶舞,于是他派人发出邀请。本来谷主是不想和朝庭打交道的,但碍于邀请人的面子才应承下来,原来邀请人正是上任谷主的堂兄,现正当朝为官的刘特使,谷主盛情难却,不得不答应了。

    蝴蝶谷离京城只需两天的路程,在第三天的早上,我们住进了京城有名的悦来客栈。此次进城,宰相那边早有安排,还特意遣来一批侍卫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侍候着,生活过的安逸自在。

    京城,这个天下最繁华的都市,这里的一切都沾染着金色的铅华,这里的人和物都让人感到奢靡。

    悦来客栈聚首着各种各样的人,所以,谷主对我们的规定也更严了,不许对人抛眉送眼,也不许私自与人聊天。我听着暗笑,手底下养着一帮如花似玉的美人,也真是够她担心的了。

    悦来客栈四个金字招牌在阳光底下闪闪生辉,一看就很有名望,况且来这里住宿的不是高官就是显贵,所以这家客栈的条件也极好,房间里的陈列摆设都是精选的上等材质,还有那些摆放在柜头上价值连城的花瓶和挂画,随便拿一个走也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一辈子了。

    不过,话是这样说,但真正有我这样想法的人还没几个,穿梭在楼梯间的人都好像瞎眼了似的,对这些宝贝视若无睹,想必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东西还不值一提吧。

    就在我们住进来的第二天,那个邀请我们进宫的李特使来了。他一身华贵的蓝质锦服,年纪看起来也有五十来岁了,眼睛斜眯着,身子走样的像只肥猪,一看就是那种贪污受贿的私利官员。

    他看到我们眼睛眯的就成一条缝了,热络的张罗着一桌可口的佳肴,然后拉着谷主坐下,又对我们笑眯眯的客套着。

    “哎呀,凰儿啊,想不到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年我和你母亲见面时,你才这么小!”说着,他比了个手势,又接着道:“真是江湖人才辈辈出,你比你母亲还要出色美丽。”

    这些话让人听着很别扭,谷主的脸也似乎扭曲了,但嘴上还得应承着:“是啊,娘亲走了几年了,李伯伯,听说你平步青云,官职高升,请容凰儿敬你一杯。”

    “来、来!”谷主的夸赞让李特使满面红光,笑的嘴都歪了,赶紧举起杯子饮酒。

    李特使的到来,让我们忽然升起厌恶感,等酒过三旬时,终于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宰相那边有事召见。他只好一个劲的道歉,然后匆匆的离去了。他一走,大家顿时松了口气,谷主拉着落云直叹:“这些官员真难侍候,下次若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真的当面推了。”

    落云轻笑起来:“是啊,这里一切都那么浮华,让人感觉很不适用,凰儿,等此事一了解,我们就不要再出谷了。”

    “就听云的。”谷主看来也喝了不少酒,脸庞红红的,在烛火下很是好看。她一改往日的沉稳,倚身在落云怀里。

    落云轻柔的抱着她软软的身子,爱怜的看着她。众姐妹知趣的逃开,我望着他的脸,忽然感到失落,起身步出房间,来到外面楼台。冰凉的夜风徐徐吹来,我的思绪变得蒙胧,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惆怅。

    登高眺望,黑夜里的城池,华美更胜白天,点点星火下,拥挤的人群,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恍惚。

    “不去睡觉吗?”身后传来落云温柔的声音。

    我摇摇头,落寞道:“你知道吗?我的家就在这里,可惜看不到。”

    落云走过来与我并肩观看着夜色,“雪儿的家原来在京城,不过你就快要和家人团聚了。”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不真实。“正如你说的一样,这里的一切都太浮华了,我其实也不喜欢这里的。”

    “可它是你的家乡,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家,雪儿,是不是分别后就不能再见了。”落云的话语里满含沉重,让我也格外不舍。“有缘自会相见,说不定我在京城呆烦了,就跑去蝴蝶谷静养一段时间再回来。”

    “真的吗?”落云语气里有难掩的激动。

    “当然,到时候你可别不欢迎我哦。”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老实说我不是很欢迎。”一句女声从屋子里传来,接着看见谷主款款现身。

    “凰儿。”落云轻喊。“你喝醉酒了,怎么不睡下呢?”

    谷主莫明一笑:“云,你回房去睡吧,我和她聊几句话。”

    落云担心的望着我,又看了看谷主。“凰儿……”

    “去吧,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和她吵架,只是都快分别了,有些话我想和她说清楚。”谷主柔声对他说。

    “放心吧,落云,如果她要欺负我,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宽慰的笑了笑,落云见罢只好回房去了。

    楼台上只剩下我俩,夜风带着热闹的气息不时传来,我回头看了看她。她正静静的注视着眼方,脸上余留着酒色的潮红。我暗叹,她真的好美,美到令所有的女人都失色了。

    听我轻叹,她转过脸看着我,声音淡淡的说:“听说你的家就在这里?”

    “是,就在那片夜色中。”我伸手指向东方,惆怅的说。

    谷主跟着我的手看去,轻轻一笑:“那是蝴蝶谷的方向。”

    “不,我家就在那里。”

    她自顾自的笑起来:“从我接手蝴蝶谷以来,你是令我最头痛的一个,你知道吗?你让我束手无策,想恨又恨不起来,想不恨又自己难受,蝶舞,算了还是叫你雪儿吧,这支舞跳完你就不属于蝴蝶谷的人了。”

    “我的所做所为都是为生活所迫,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后悔那样对你的,你本来就不容易了,我还捡你的痛处来下药,真的,你对我恨是有理由的,我不怪你。”我感叹道。

    她对我一笑:“说的对,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你淡然无邪却又像毒药一样狠毒,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连严莫寒那样的男人也对你欲罢不能了,你有你的气质,你不会甘于任何的束缚。”

    我两可一笑:“真不知道你这是在赞我还是贬我,但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要强的人,但没有你说的那般气质高雅。”

    “至少你放弃了两个好男人,就这一点来说,就让人望尘莫及了。”谷主忽然一笑,接道:“严莫寒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他并不是一个能轻意动情之人,江湖中的人都知道他狠辣,冷酷无情,可他还是为你动了情,你说你不特别又是什么?”

    她的话让我一怔,但随既被我云淡风清的一笑遮了去。“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这一点我承认,可是……”接下来的话,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因为字字句句都包含着我对他所有的情。

    “可是什么?你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他?”谷主仿佛明了我心中所想,每句话都问到我痛处。

    “你不懂!”我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当然懂,离开那日,他不顾自己的伤跑到城楼上送你,我不懂的是你,为什么做的这样绝情。”

    她都看到了,她一个旁观者都能体会到他对我的爱啊,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还傻傻的隐慝着。

    吸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声音也含着哽咽。“他只是一时不适用罢了,久了便不会了。”

    谷主惋惜的摇头:“说你特别,你可真特别,你是想成全他对吧,你想让他当上武林盟主是吗?”

    “你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选择吗?”握着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你理解我的痛吗?我也不舍得离开他啊,可是又能怎么办?”

    谷主忽然陪着我一起落泪,她拍着我的肩,“知道了,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不也一样吗?”

    “你不同,落云他爱你宠你,不像我,以为自己做的很伟大,到头来自食其果,夜夜泪颜,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了还是对了?”

    “云是爱着我,可是他并不会像严莫寒那般爱你,他对我的爱是亲人的爱,你知道吗?我并不需要这样的爱啊。”她抹了把泪,“你说不知道对错?可我更是茫然无措!”

    两个陪受感情折磨的女人,在繁华的街市里,在明亮的星空下,都哭的一踏糊涂。我以为我和她之间除了冷淡外,不会有第二种感情,可想不到的是,想同的情感让我们的心忽然紧紧相连。她哭着告诉我,她每天都沉受的好苦,她不知道要怎么样结束这种痛苦的折磨。

    我凄然笑了,谁知道呢?我与真爱擦肩而过,没有留住它。现在痛苦流泪都是枉然,我才是真正的自作自受,活该啊。

    第二天,我和谷主醉倒在桌子前,落云推开门时,我们还在碰着杯,嚷着只有我们自己能听懂的语言。一夜之间,我们的关系进展的比光电的速度还快,不担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连称号都改了,她死活要我喊她姐姐,我也没说什么就顺她意,谁叫我们同病相怜呢?

    落云被我们的架势吓住了,又看到地上推酒的酒坛,更是担心的要命。一手抢去我们手上的杯子,他轻呼:“凰儿,你们怎么喝这么多酒?”

    “云、你来了、来、陪我们喝酒。”谷主眨着迷离的双眼,姣喊着。

    “胡闹!”落云轻斥道。

    我虽然头脑晕沉沉的,但意志还在。我吃吃的傻笑道:“落云,你留下来陪陪凰儿姐姐吧,我先睡了。”说完仰头一倒就不醒人事了。后来提起这事,落云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及时接住我的身子,我怕已经脑袋开花了。

    自那日坦诚相待后,谷主和我真的亲如姐妹了,她总是感谢我倾听了她那么多年的烦闷。我笑了笑,都是一样的,我以为没有人理解自己,却不想她把我的一切都剖析的那么清楚,我的痛,我的挣扎和不甘。她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解我的一切,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她也看的通透。

    进宫的日子总算到了,在进宫的路上我们由宰相的亲兵护着进城。通过种种关卡后,我们进到了后宫,被安排住进了华美的阁楼。

    宰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还未见着,这一切的事务都由一个叫张卫的男人在安排。不过我们也不急,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京城是天子的脚下,如果有人使坏,那也得有凭有据。

    后宫比我想像中还有华丽,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红墙绿瓦,既恢弘又让人感觉压抑。对于这种高墙内院,我算深有感触,之前的南王府虽然没有皇宫宏伟雄健,但给人的感觉都一样,深宫内院,这种地方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居住的。

    宫中婢女丫环多的让人傻眼,一个主子奴婢成群,让我有种华美的错觉。

    就在我们们刚抵达住处不久,一声高喊把我们都给愣了。“皇后驾到。”

    李卫带着我们跪在院子里等候,我们都不敢抬头,听着脚步声由远而近,我们跟着张卫异口同声喊到:“给皇后请安。”

    脚步声停住,一个沉稳的女声懒懒的响起:“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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