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子若还是诸多思虑,没有决断,反倒错过了大好时机。”

    “如此,好吧……”太子一握拳,点了头,那宫女见着太子答应,脸上莞尔一笑,“太子无需担心今日之事,奴婢自出了宫门就没准备回去,便是日后有人查探,也是抓不住把柄的。”

    说着就给太子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门。太子忙吩咐人去跟着看看,有提醒不可离的太近。那宫女自出了门之后,就一路朝南,沿途在烧饼铺子买了一个烧饼,而后就转身上桥,等着到了墙头,太子门人忙跑了几步,准备跟的近些,就见着桥头一个人掉落河中,而后又听闻一阵人声沸腾,喊着有人落水。

    如此便是死了,太子门人点点头,正准备回去,忽而又回头再等了一会,河沿的人很多,可是跳下河去救人的却是不多,等着救人的来回换了十来次的气,岸边有人道:“救不活了,太迟了。”

    门人心中略一点头,回身回了太子府。

    他才进了角门,对面蜷缩着的三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之中站起了一个,深深的看了一眼关上的角门,而后端着破碗脚步平稳的离开。另外两个乞丐也没抬头,只是其中一个挪了挪破碗,把中间的空缺给补上了而已。

    七贤王正跟贤王妃一块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贤王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即将临产,两人一起捏着小孩的衣服打量着。

    贤王妃看了一眼七贤王之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两天似乎也没怎么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七贤王笑着握着贤王妃的手:“这么着急,本王的耐性好,想来他是随了我了。”

    “王爷倒是心大的,若是小阿哥再不出来,可是过了日子了。”贤王妃说着又摸了摸,笑着甜蜜正想开口,就见着院子口来了总管,她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同总管到了贤王妃面前,先给两人打了个千,七贤王倒是没出声还起,那同总管也老实,跪着一动不动的,贤王妃撇了撇嘴,之后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不雅,而后慢慢的托着要挺着肚子站起身,身边四五个伺候的丫鬟一齐小心的扶着。

    “算了,出来了好一会,倒是有些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捏着帕子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七贤王也站起身,虚扶了一把。

    “且小心些,一会回来一道用膳吧。”他的声音温柔,听得贤王妃顿时又眉开眼笑的,而后慢慢的带着人离开了。

    贤王妃离开,七贤王脸上笑容不动,回头对着同总管道:“什么事。”

    “暗七回禀,事情已经办完了,如今香韵已死,日后便是死无对证,不过听闻皇后如今在宫中有些动作,王爷,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加紧一些。”

    七贤王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看着一旁的花枝一会,而后回道:“吩咐人去跟阿灵阿打个招呼,既然太子要上马,咱们就帮着托一把,贾家最近不是热闹的狠么,再给太子送把剑,只要这样,父皇就算再袒护太子,也没办法说什么了。”

    七贤王说完又吩咐同总管给大皇兄带信,两头同时进行。

    以为受到皇后指使的太子聚集了门人,用太子令调集六品以上官员进宫,之后指使九门提督封锁京城,虽然还让人进,却是不再让人出去。

    太子那边才有动作,皇后这边就有了消息,她的脸色瞬时一变,之后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拇指,让自己冷静,而后吩咐道:“请了宫中各位后妃今日去荷花园赏景,吩咐底下的人立刻去准备,荷花园里的空房子也都打扫干净了,若是兴致太高玩的晚了,也有个休息的地方。”

    皇后这是要把后宫的人掌控起来,如今大印也在她的手上,自然不能让宫里的人给太子拖了后腿,皇后在宫殿里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又道:“吩咐底下人下去,去请了众皇子一道玩耍,宫外那些尚未跟着一块去的王妃们也一齐入宫。”

    她的这道命令下的急,等着底下人出了宫再传报也是过了小半天了。

    皇后呆呆的坐在宫殿里,直到太阳升高,一旁伺候的人小声回禀人都已经在荷花园久候,她这才吩咐人把自己的正装拿出来。

    “娘娘,七王爷没有来,听闻是七王妃正要出门的时候,临产了。”底下一个宫女跪了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抬头。

    皇后的细眉一挑:“七王妃临产,本宫自然要有表示了,吩咐人派两个太医过去,再吩咐内务府送去几个接产婆过去,对了,还有奶娘也一道送去吧,挑几个好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天真热,给本宫换副指套吧,蓝晃晃的看着眼晕。”

    “对了,香韵呢?”皇后左右看了看。

    “今个未当班,屋子里也没见着她,可能是去宫门口了。”

    皇后一听,点点头,就未再多言。

    等着穿上了她那套只有在正式场合才需要穿的正装之后,宫殿里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等着皇后的安排。

    “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主仆了,如今便同生共死一会吧,若是日后本宫成了哀家,各位自然也是跟着荣登了,但凡今日有所表现的,本宫都不会忘记,行了,去吧。”

    京城之中的风向忽然就便了,好些热闹街区的铺子都关了门,城门口的人来人往也日渐稀少。

    贾代善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他看了一眼贾史氏,而后跪下接了旨意,等着送达旨意的太监离开,他想了想这才开口:“可曾听闻太子又什么动作?”

    贾史氏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并不曾去宫里给皇后请过安,不过这次太子命你带着兵前去,想来是跟乱党有关吧。”

    自前朝被灭之后,就一直有谣传说当时的皇族并未全亡,因此总有一些人搭着前朝皇族的名义作乱,朝中也有几个大臣死在这些乱党手中,只是圣上吩咐剿灭了几次,都没什么效果,也不知道到底是同一批人,还是不同一批人。

    贾代善想了想,只是吩咐人把他旗装拿了来,也没带盔甲,毕竟在京城这些个盔甲实在太过显眼了。

    而后等着他正要出门,就见着自己大儿子回来,贾代善皱了皱眉,低喝一声:“从哪里回来的!”

    贾赦原本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昨天在外头过了一夜,今个见着父亲,立马精神一震,跪在地上给贾代善请安:“见过老爷,老爷这是要出门?”

    贾代善哼了哼,他府中大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偏偏会念书的是二儿子,日后长子继承这一等将军府,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今日我且出门,日后若是再让我见到你这等形状,打断你的狗腿!”贾代善横眉一竖,而后就甩袖出了门。

    贾赦等着贾代善离开,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而后拍了拍膝盖,一脚踹开准备上来献殷勤的小厮:“滚滚滚,看爷的好戏好不够是吧,刚刚怎么不见你们吱声。”

    贾赦年纪不小,不过子嗣出的晚,如今府中也没什么人管的住,因为自小在祖父母膝下长大,之后便跟贾史氏感情不好,如今虽说娶妻生子却没有个正经的事情干,每日也不过是游街串巷,招猫逗狗的混着日子。

    他正了正自己的发冠,一把抢过另一个小厮手里提着的鸟笼,心肝甜心的喊了几声,而后逗着一边往里头走,走过正院的时候,就见着自己弟弟从主屋里出来,他的脸色微变,不自觉的仰起了下巴。

    贾政给贾赦行了一个礼,喊了一声哥哥,贾赦点点头,也没做停留就离开了,贾赦结婚早,当时贾政还未结婚,所以主卧是贾代善住着,之后贾政结婚后,贾代善就住进了梨香院,贾政的婚房就在原来的院子里扩大了一些,结果就成了弟弟住正屋,哥哥住偏房,可是荣禧堂的正屋其实还是贾史氏住着,所以贾赦倒是也没什么正当理由说,毕竟他尚未继承爵位,因此也就摸着鼻子认下了。

    贾政手中尚且抱着书籍,恭敬的看着贾赦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他不自觉的哼笑了一声,而后顺着小路回了自己院子,院子里王氏正在看着贾元春踢毽子,一旁的贾珠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着,贾元春踢了一会便跑到贾珠身边撒娇,而后贾珠看了看书,又看了看毽子,正为难,就听见自己母亲喊了妹妹一声:“元春,别闹你哥哥,你哥哥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乖乖的让抱琴陪你踢。”

    王氏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小丫鬟抱琴,那抱琴上前走到了元春面前,笑了笑:“小姐,奴婢陪您踢吧。”

    元春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抱琴,而后想了想:“好吧,那我就不闹哥哥了。”

    王氏正想夸元春,忽然就见着贾政站在院子口,忙起身迎了上去,贾政也快步的上前,王氏一边羞涩看着贾政。

    “念书念了许久,正巧父亲出门,还是回院子来陪陪你们。”

    王氏笑着应了一声,而后喊了贾珠跟元春到了贾政跟前:“快跟老爷问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贾珠的额头,眼中带着一丝怜爱。

    贾珠是贾政长子,自幼就聪慧,可惜身子骨有些较弱,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有用不尽的药物,平日反正料理仔细一些,倒是无碍,元春是正月里的生日,生来就是有福气的,王氏只觉得自己如今没什么不好,只是如今虽然住在荣禧堂,偏偏日后袭爵的是大房那边的人,王氏想起了大房的子嗣,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怎么了?可是有些风大?”贾政对王氏很是用心,要知道王氏的哥哥王子腾如今是雍王匹下的人物,虽说一直以为贾家比王家更富贵一些,可是他们这代人之中,除了甄家的甄应嘉以外,就数王子腾最能干了,毕竟王家的二老死的早,如今王子腾的一切都是他自个拼搏出来的。

    王氏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如今老太爷尚在,且等着日后老太爷如何安排的,反正看样子比起那个混不舍的贾赦,自己的丈夫更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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