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浅绿的湖水走去,薄雾渐起,浮在森林里,拂过肥厚的土层,绕过浓密凝碧的椰树、挺拔遒劲的棕榈,漫过密织如帘的藤葛,深厚的白色雾气被浓绿的地衣、苔藓染成了绿色,飘荡成一条泛着白光的“绿河”,他与她就似踏着迷蒙的雾气,走在“绿河”之上。

    东方迷路了,雾气这样深重,她根本辨不清方向了,而他牵了她的手,安静地走着,他的手心温暖。

    一道橘红的光,透过浓雾,稳稳地射来,光里翻飞着无数的尘埃,它们欢快地舞动着,落在了碧绿的树叶上,浓绿的地衣里。那是灯塔射来的光,瞭望的灯光,瞭望远方等待着的人。而乔尼克便是守望者,守望着他爱的那个人。

    光慢慢远去,浓绿的森林又恢复了黛墨色的迷离。“灯塔上的光投向了遥远的海面,指引着迷路的人,找到他们的方向。”乔尼克紧了紧她的手,说道。

    再往前走,浓密的椰子林里传来了海风的声音。是的,他俩快到灯塔了,“指引之光”必定是坚贞地矗立在海边的,守望着这一片海洋,和海洋的心。

    高大直立的灯塔透过“绿河”漫出的雾气,显现在俩人眼前。海浪拍打着灯塔下巨大的岩石,发出阵阵的低吼,澎湃的夜色浓浓袭来,片刻间,四周就开阔了起来。

    “这座塔名为‘瞭望东方’,而这个岛也以塔名为名。”乔尼克停止了脚步,深深地看着她,他捧起了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诉说他的衷情,“每当我想起你,我就会来到这里,坐在灯塔前的岩石上,听着海声,瞭望东方,思念大洋彼端,东方的你。”

    见她眼中泛出泪光,他就笑了:“我想,你的泪是因为喜悦而不是感动吧?我不需要感动,你明白吗?”

    不等她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下去,“那时的我,多次与你相遇,但你却没有留意到那个一直注视着你的我,所以我没有任何的身份可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你的生活中。因而,我只能通过生意场来靠近你,给你,你所需的名和利。名利场,其实这不是适合你的地方,你只是错误的想得到你不该得到的,而失去了你本该得到的东西;你的内心深处渴望爱,但现实中你又拒绝了爱情,以为金钱名利这些身外物才不会伤害你。你的矛盾,你的症结,注定了我能靠近你的唯一的办法,便是守望。”

    所以他情愿继续等,也不愿意要她同情般的感动。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她不敢给他,他所想要的。因为,她怕付出了整个的自己,她就会输得一败涂地。故而,她总是理智的处理和他的感情。即使是那一夜的露水情缘,只要她愿意骗自己,即使对方不是他,是任何一个人,她也不会在意。

    而他,是一早就看穿了她,所以才会花费了那样多的心思去让她爱上他。“我输不起。”东方挪开了眼睛。

    “为什么你就单方面的认定,我一定会伤害你?!”乔尼克很痛心,她总学不会相信他。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童话,而我也不是特别的那一个,我甚至不明白,平凡如我,你爱的究竟是什么?!”东方攥紧了那颗心,怕下一秒,便会陷落。

    她的脸色苍白,情绪激动,“我不相信童话,我只相信自己,这世上没有灰姑娘,有的只是这一双手。”她猛地伸出了那一双手,洁白柔嫩。白雾缭绕着她的指尖,轻轻飘远,如她所想的那般,什么也抓不住。

    “我只有这双手,只有通过它获得我想要的事业、金钱,我才不会感到害怕。你让我害怕,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在颤栗,无助感激烈地冲撞着她的身体。

    乔尼克没有去扶她,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

    “不!”东方拒绝回答。

    他狠狠地吻她,咬她,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他甚至是粗暴的,“告诉我,你怕什么?”他去吻她的脖子,撕扯着她的衣服。“不!”她拼命地挣扎。

    “你在害怕,害怕你爱上了我吗?”他停止了动作,离开了她的身体,没了他的温度,她的身体便凉了。

    她攥紧了那件外衣,紧紧地抵在心间,那里跳动着的是她的一颗心。她的发柔顺地垂落,披散在她□□的肩上背后,她绝美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蓄着的泪水就要滴落。

    他忍住了不去看她,转身要走。“你招惹了我,又要离开我吗?!”她挣扎着站起来,恐惧抓住了她的灵魂,他要离开她了吗?那不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吗?他给了她许多的未知,她害怕这样的捉摸不定,他离开,她就安全了,她不是一直这样想的吗?!

    但为何,他要离开了,她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比痛更可怕的是害怕,害怕他的转身离去。她没有追上去,抱住他,不让他离去,她心里是那样想的,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whatthefugon!抛开你那该死的理智吧!”乔尼克第一次骂出了脏话。原来,高高在上,时刻优雅,风度翩翩的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如果你不爱我,我会离开你,不再打扰你,你自己选择吧!”他看着她,嘴角在抽搐,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迈出了脚步,她心里的那根弦猛地断了,她如受伤的兽,痛苦地吼着,“你非要逼我,非要逼我承认,我早就爱上了你吗?你要的不就是我的一颗心吗?我除了它,什么也没有了。”她低低地哭泣,抱着双膝,哭成了一团。

    温暖的怀抱圈住了她,他说,“傻孩子,你怎会什么也没有,你有我。”他紧紧地抱住她,不允许她离开他哪怕半毫米,“我爱你,一直都在爱你。爱一个人,应该勇敢地说出来,而不是让身边的人不断地去猜疑。为什么不信我呢?为什么还要去质疑,你是不是特别的那一个呢?!你也看到了,我也会有缺点,也不过是普通人,难道我非要去追求真正的公主,或者美若天仙的女人,那样的才是爱吗?美丽的容貌,高贵的身份从来就不是爱情里的一切。别把我看成肤浅的男人,只爱美丽的容颜。我爱的是你,你的灵魂,就是你这样的一个人。抛掉你的那些自卑吧!在爱里,我也会自卑,也会害怕自己不够好,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只要我们相爱,一切都不再是问题。把该想的交给我去想,好吗?”

    “好!”东方放下了那抵起的角,抛掉了高傲的刺,投进了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很暖,她一直都在贪婪着这份暖。

    “别冻着了。”他替她穿上扯开的衣服,扣好,而她的脸红了一大片。他低低地笑了,让她羞得不知该往哪藏住自己。

    他的手在她胸前流连,她怯怯地抬眸,刚对上他的眼睛,忙又移开。他的眼里是深深涌动的□□,他的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她都看出来了,“你,你想要吗?”她的声音很小很小。

    “很想,但不是现在。”他答,强压下了浓郁的□□,不让它爆发。“到灯塔那边去吧,那里有个人,在等着你。”乔尼克看向灯塔,眸底里闪烁着温暖认真的光芒。

    “是谁在那里?”东方疑惑。

    乔尼克想了想,暗暗叹着气,希望她能从此快乐起来吧!“我认识了一个人,那是个历尽沧桑苍老疲倦的人了。他活得很不快乐,他和我说,他错了,他不该对他的女儿如此绝情,让她从小就吃尽了苦头。”

    顿了顿,他仔细地端详着她,见她明亮的眼睛失了光芒,神情迷惘,他抚了抚她瘦削的肩膀,继续道:“他仔细收集起了关于女儿的点点滴滴,他以她为豪。我见过他女儿的照片,是那么的美丽。她在美国的商学院毕业时,他悄悄地去了,并给她拍了照片,嗯,就是那张穿着学士服的。女孩儿以为她的爸爸不爱她了,其实只是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因为他觉得,是自己使她失去了妈妈。

    “那一晚,整个集团土崩瓦解,原因就是他的妻子去世了,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整日思念亡妻,以致精神恍惚,无暇打理集团的事。而集团庞大如此,是许多事要等着处理的,他的亲信,也就是他的连襟兄弟,借此机会,暗中夺取了他的集团,并将他赶出集团。他的女儿唯有寄人篱下,进入了姨父的家庭生活,而他的连襟兄弟以毒品麻痹他,不让他再有出头之日,却又假仁假义地对外宣称他们的慈善。

    “原本,他也认命了,毒品上瘾后,唯有吸食时,他才能找回快乐,才能忘记对亡妻深厚的思念,他的忧伤才能排解;但后来,他终于明白,他的女儿不快乐,他很痛苦,知道他伤害了她,所以他拼命地戒掉了毒品。他是我见过的,最深情的男人,这样的人已经太少太少了。他很希望他的女儿能原谅他,而现在,他就在那边等着你。”乔尼克看着东方越加苍白的脸色,心一阵一阵地痛,但他明白,不解开这对父女的结,那东方永远也不会快乐。

    东方茫然地走向灯塔,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想不了,真的是什么也想不了了!她的头很痛,她恨不得把这颗脑袋敲碎了,那样才不会觉着痛!

    哀伤的提琴声渐渐响起,像极了童年时听到的曲子。她踏着声音,走进了灯塔。那里的光有些黯淡,她瞧不清楚了。月亮透了进灯塔底层的窗子,笼在了一个瘦削得过分厉害的背影上,背影很孤单。

    “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来见我了。”苍老的声音响起。是啊,自己多少年不曾去看他了?她只是自以为的认定,他只爱钱,只爱享受、只爱金钱能带给他的享受和富贵生活。

    “我待你不好,是因为那时你还小,你寄人篱下,你只有跟着荆家才能过上好的日子,我只是不愿你跟着我受苦。荆丰那个小人,他骗我吃下了毒品,等我发现时,已经太晚了,我已经离不开毒品了,所以我如何再有能力照顾你。而且你长得和你妈妈那么像,看见你,我的心便会流血,我就会更加地思念她,所以我从不敢见你。”

    眼泪从东方秀眼眶里留下,他哽咽:“而且,荆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你一直不知道真相,还能有活路。我就怕他会动你,所以才一直隐瞒这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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