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步行一个小时,在夜里九点上了一辆夜班公交车。

    孙小圣就卧在车窗上方的车顶上。

    十点半,安玲下车后站在一个路灯下打电话。

    十一点,一个高个子妇女来到路灯下,安玲向她借钱,她说没有。

    十一点二十,安玲与高个子妇女分手,又步行500米来到一座大楼前打电话,随后走进大楼坐电梯来到九楼,进了一个房间。

    从进电梯间开始,孙小圣就变成一只小蠓虫,趴在了安玲的头发上。

    房间的男主人对安玲很热情,女主人的态度却很冷淡。

    安玲提出要贷款,女主人一口回绝,理由是安玲住在河边的小木屋属违章建筑,不可以在银行作抵押。即便能抵押,也抵押不了几个钱。男主人想说什么,女主人狠狠地在暗中拧了他一把,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女主人的这个动作被孙小圣看到了,而情绪悲观的安玲却丝毫没有觉察。

    凌晨一点,安玲来到市中心广场,广场上空空荡荡。

    安玲在广场上的一盏白炽灯下悱恛。

    孙小圣变成一只蟋蟀趴在白炽灯杆上。

    妈妈在想什么呢?孙小圣猜不出来。

    两个男人东摇西晃吹着口哨走过来,发现安玲,凑到她身边。

    “哈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走,陪哥们儿去玩玩。”一个一张嘴就露出一排金牙的男人去摸安玲的脸,安玲把他的手打开。

    另一个胖子从背后拦腰抱着安玲说:“聋哥,干脆把这娘们儿抬到那边林子里,咱俩享受一番。”

    “好嘞。”大金牙弯腰抬起安玲的两条腿。

    安玲挣扎,可两个流氓紧抱着她不放。

    孙小圣揪几根猴毛变出几只黑色的鹰,冲过去在两个男人的头上猛啄。

    两个男人放开安玲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发出惨叫。

    安玲跑到纪念碑前,她大口喘气,她不再犹豫,她拨打手机。

    凌晨两点半,一辆黑色轿车驰过来,停在安玲身边。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岁的胖男人,他把安玲推上车,然后驾车驰去。

    孙小圣变成一只小壁虎紧贴在车的后备箱盖上。

    他当然不知道驾车的人叫关一林。

    关一林驾车出了城区,驶上公路,直奔正西十五公里处的一座高楼。

    这座大楼叫外贸宾馆,安玲被带到十九楼1905房间。

    孙小圣也随即变成一只小飞蛾进了房间,藏卧在窗台一束月季花的花瓣上。

    这是一个豪华房间,尽管时值深夜,宾馆服务依然周到。服务员很快送来开水与水果,然后神秘一笑消失在门外。

    “这是啥地方?你不是带我去取钱吗?怎么来到这里?”安玲心神不宁地问男人。

    “坐下,来到这里,就要听话,一切由我安排,你最好不要乱问。”关一林语气果断,他打开彩电,调出他喜爱的女演员跳舞节目,边看边与安玲叙旧。

    “安玲,你有难处来找我,我很高兴。我现在是一个区的区长,不要说两万,二十万,两百万,我照样能拿给你。”关一林笑着说。

    “关区长,我只借两万,我会还你的。钱在哪里?你去取吧,天亮后我要用,两个孩子急等着上学呢。”安玲有点着急。

    “慌什么?老熟人多日不见,叙叙旧吗。”

    安玲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她不情愿地接过关一林递来的香蕉。

    “记得不,当年你们学校军训,你风华正茂,我是武装部派去的教官,我带过你。”

    “记得。”

    关一林笑着说:“那么多学生,你长得最漂亮,最守纪律,最能吃苦。后来射击打靶,你的成绩最好,你打靶中了几环?好像是90多环吧?”

    “没有,9发子弹,我中了76环,算良好成绩。”安玲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也相当不错呀,打靶那天,我记得有大风,是不是?大风会影响成绩的。你能打76环,相当不错……”

    关一林仔细打量安玲,脸上流露出替她无比惋惜的样子:“你呀……我从你的好友金燕校长那里知道了你的全部情况,实在没有想到你现在会过这样的日子。如果当年你中专毕业后答应我的求婚,现在你就是风光无限、正过着荣华富贵好日子的区长太太。”

    安玲听了这话轻声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就别提了。关区长,你既是答应了我,就早点把钱拿给我吧。”

    “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急什么?”

    一听关一林这样说,安玲话没出口泪水先流下来:“关区长,在我这里就是大事情呢,两个孩子非常渴望上学,可都十多天了,一直不能进学校。孩子急,我也急。我也十多天没有出去干活啦,家里一下子有了两个要上学的孩子,没有经济来源日子不好过呀。早一天把两个孩子安顿好,我也就可以安心挣钱了。你快把钱借给我,我给你打个借条,好回家呀。天这么晚,我求你啦。”

    看到眼前这个有几分姿色、自己曾一度深爱的女人为区区两万元钱向自己苦苦求情,王一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叹口长气安慰安玲:“你不要这样吗,钱我是一定会拿给你的。我现在想说的是,我拿给你的钱不让你还。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夜住在这里。”

    孙小圣听到这里心头一震:这个男人要养妈住在这里,肯定没安好心。

    “住这里?你……”安玲紧张地问:“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啥让俺住在这里?你说要借给我钱,为啥要领俺到这个地方来?”

    靣对安玲的质问,关一林一脸下流相,他走近她说:“安玲,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我现在给你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刚才一见你我就……非常想你,你也不年轻了,我也是过来人,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我,你不用花一分钱我就可以帮你解决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我管辖的红木枫区二十多所学校任你随便挑选。”

    安玲万万没有想到大区长会这样做,她像遇见一只恶狼一样后退两步,她呼吸紧促,语音颤抖:“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我把你接到这个地方,想干什么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我是人,我性生活压抑。我还听说你至今是处女?你今天答应我的要求,我给你二十万,你可以马上买套房子,过上好日子。你现在太苦了。你……就答应我吧。”关一林伸手去拉安玲。

    “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能这样。一林,关区长,你是有家室的人,咱们可不能干对不起你家庭的事。”安玲连连后退。

    “我的妻子早就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了,我真的无所谓,没关系。我当初娶她只是因为她爸是市里干部局的局长,我与我老婆根本就没有半点情感。你呢,更无所谓,既然你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就当我的地下情人好啦。我可以长期包养你,也可以跟你做几回露水夫妻,因为我真的太爱你啦。”

    关一林步步逼近安玲,安玲见无路可退,哗一下拉开窗帘跳上窗台,面色煞白地说:“你敢逼我,我就跳下去。”

    关一林怔一下,又嘻皮笑脸地往前凑,并且解开了裤腰带:“安玲,你想吓唬我?你真会舍下一条命拒绝我?不会吧?活着多美好呀?你会舍得好好活着而去选择死吗?你收养了两个孩子,你死了谁去照顾他们?你能狠心抛下他们不管吗?”

    安玲听了这话一怔,停下了迈向窗外的右脚。

    关一林趁安玲发呆的一瞬间一把抓住她,将她拽下窗台,摁倒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

    安玲刚喊出“救命”二字,关一林就捂住了她的嘴,而后又将身子压在她身上。

    孙小圣见状怒火万丈,他一伸手冲关一林打去五道风剑。

    关一林像一下被五根利箭射中,惨叫一声跳起来,又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衣衫不整的安玲趁机跑出了房间,孙小圣也变成一只小鸟追了出去。

    安玲一口气跑下楼,跑到公路上,拦住一辆出租车。

    孙小圣紧贴在车后的车牌上。

    出租车跑到市区一条小巷里停下来,安玲下车后敲响一座房屋的门。

    一个老女人把门打开,孙小圣变成小飞虫趴在养妈头上进了屋。

    老女人见了安玲一脸惊恐,问出什么事了。

    安玲叫老女人为表姐,随即讲了借钱的经过,最后她哭着说:“表姐,我借不到钱没法回去呀,无法对孩子进行交待呀。我知道你多年来一个人过日子艰难,手里也没有钱,我来找你不是来找你借钱的,我来你这里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去跑,再去想办法借。”

    表姐听完安玲的诉说交待说:“借钱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学会识别心术不正趁人之危干坏事的人。你呀,看看,为了借钱冒多大的危险。”

    “大白天找人会好一些,我会注意这些,不会再出事。”安玲说。

    “既是这样,天又快亮了,你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表姐把安玲扶到卧室的床上,安玲躺下来,眼睛虽然闭上了,泪水却从眼角处流了出来。

    见此景况,孙小圣飞出房门,来到街上,又驾云回到住处。

    ------题外话------

    有时候,钱能决定成败。当孙小圣知道这个以后,就关注养妈怎样才能弄到钱。而安玲找钱时真可谓一波三折,险象环生……多亏有孙小圣暗中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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