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让姨娘看看,哎呀,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瘦了这么多,皮包骨头的,这风大一些都能把你给吹跑了,粉锦,快去把姑娘平日里爱吃的糕点都端来。”姨娘对我如一的宠爱,一见我就问长问短,在我再三保证自己很好的情况下,还是不依不饶的,她似乎酌定我受了苦,只是因怕她伤心而不欲让她知晓罢了。

    紫萱回来拜见过姨娘后,就去看望自己的生母李姨娘了,不过我见无论是姨娘,还是紫萱,见到彼此后,面上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笑容,淡淡的问候,很客套,却也很生疏。

    不过,姨娘对我却是百般热情,粉锦粉绣也是服侍周到,我让她们这个一劝,那个一说的,还真吃了个三牲五鼎的,恰好名义二哥前来问安,这才得以解脱,没被食物淹没。

    姨娘见二哥问安后也不走,而是左一句右一句的闲聊,就顺其心意的吩咐道:“老爷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到时我们再开席,一家子吃顿团圆饭,这不日娥儿就又要回宫了,朔儿你也要去驻守边关,唉,日后相见也难,你们兄妹就去说说话吧。”

    “丫头,你瘦多了,吃了不少苦吧。”待我们来到一僻静楼台,帅哥遣退下人,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明明是普通的关心问候,听着却渲染了几分暧昧,让我不禁有些迷惑,这人真的是我的亲哥哥么?

    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包含着一种狂热,就如我是他心爱的所有物一般?一时有些怔怔,不知该如何应答。

    “二哥,你回府也不说先来看我,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妹妹么?”紫萱人还未见,娇嗔的声音已经传来,很难想象,冷情的紫萱也会用如此绵软的语气撒娇。

    不过待她看到我时,准确的说,是帅哥抚摸在我脸颊上的手时,那眼神可就变了,娇羞莹莹的笑眸立刻化为粹着剧毒的利剑,狠狠的刺向了我,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一般。

    文硕缩回了手臂,摸摸紫萱的头,宠溺的说道:“哪儿都落不下你,你和丫头一样,都是我的好妹妹。”

    “哼,二哥如今倒也学会口是心非,油腔滑调了。”紫萱不知是嘲是损的说着。

    文硕面色不变,却不经意的转开话题,说道:“听说太后如今越发看中你了,紫萱就是有出息,将来太后定会给你指个好人家的,二哥也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你也要多帮衬着绣娥丫头才好。”

    “哼,二哥,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绣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绣娥了,她如今在宫中兴风作浪的本事,连妹妹我都自叹弗如呢,二哥还是多操心自己吧,虽说边关近年来没有大的战事,但是小摩擦还是不断的,正所谓刀剑无眼,二哥你自己可要万分小心呀。”紫萱语重心长,不难看出,她的这番关怀可是情真意切的。

    “放心吧,大哥驻守边关多年,如今不是也平安归来了,你呀,就别想太多了。”

    紫萱急道:“那怎能一样,大哥可是阿玛的……”

    文硕冷冷说道:“好了,萱儿,二哥自有分寸,你呢,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该多陪额娘说会儿子话,额娘可是很惦记你呢。”

    紫萱闻言,倔强的一瞥头,冷哼道:“她何时关心过我的死活,不过是见我如今受宠,想要给自己的亲儿子得些好处罢了。”

    文硕叹口气,劝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当初额娘也有难言之隐,你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血,但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至于……”

    “二哥,你别说了,我和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紫萱不愿再多谈,匆匆离去,不过我还是看到她眼角隐忍的泪珠,真是很好奇,紫萱怎么会和她的额娘闹得这么僵。

    “唉,丫头,都是二哥无能,保护不了你们,让紫萱悲痛难过,又让你伤心欲绝,不过,丫头,相信二哥,一旦二哥在军中建功立业,有了保护你们的能力,一定会把你们都接出宫来,让你们幸福平安的度过一生的。”

    看着此人与莫寒一样的面容,在我面前信誓旦旦,我的心竟然异常的平静,此时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因为我已经区分开他不是莫寒,还是我已经不再对莫寒动心了。

    “没关系,二哥,方才三姐也说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绣娥了,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不必如此的。”

    “丫头,你,真的不一样了。”文硕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是二哥的错,对么?你是那么的相信二哥,不料,二哥却也让你失望了,你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对么?”

    唉,真是丰富的想象力,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呦,这不是二弟和四妹么,想不到大哥走了这几年,你们二人还是如儿时一般的亲密无间呀。”

    咦,为什么他在说“亲密无间”时,腔调怪异,难道说这帅哥和以前的绣娥还真有乱伦恋的趋势?

    我疑惑的向来人望去,只见此人身形健壮,虽有几条额纹,却不明显,轮廓分明,目露精光,不怒而威,正如阿玛年轻几岁的翻版一般,相比他们而言,文硕就显得有些单薄儒雅了。

    “大哥回来了,还未恭喜大哥,大哥此次建功封爵,今日面圣,想必皇上对大哥一定赞誉有加吧。”

    那人听帅哥如此恭维,心情顿好,哈哈一笑,就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脖子一仰,说道:“那是自然。”见我一直呆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满,说道:“四妹这是怎么了,听阿玛说身子不是已经大好了么,这两年还入宫服侍主子呢,怎么如今一见,还是这般的不知礼数?”

    “四妹是许久未见大哥了,有些认生,想大哥当年随军而去时,四妹不过也才十岁。”文硕急忙打圆场,又柔声对我说道:“丫头,这是大哥,快叫人呀。”

    我不愿文硕为难,毕竟感觉他总是维护我的,随口应道:“大哥好。”

    “哼,”即便如此,那个大哥依旧不满意,讥讽道:“真是跟你那个不知廉耻的额娘一个样,扶不上台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活该被阿玛休离,做了婊子还好意思回来,她丢得起人,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的下贱坯子……”

    “大哥,”文硕打断了大哥的咒骂,冷冷说道:“别忘了,梅姨娘好歹也是八旗出身,如今太太又是她的亲妹,大哥说话可要当心,小心祸从口出,惹祸上身呀。”

    “哼,老二,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到几时。”大哥在帅哥的逼视下,不甘退让,忿忿离去。

    不过我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二哥,我额娘是被阿玛休离的么?为什么呀?那她如今还活着么?”

    见我越问越激动,文硕急忙抱住我,劝道:“好了,丫头,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二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呀!”我坚定的说道。

    见我如此反映,文硕略感差异,挠挠头道:“丫头,你没犯病?”

    我翻一白眼,你才犯病呢。

    文硕松一口气,自责的说道:“吓二哥一跳,以为你又……,当年太医就险些救不回你,还好,一定是你额娘保佑,才把你从鬼门关推了回来,前几年为了轩长那事,又闹得不可收拾,二哥眼睁睁的看你受苦,却帮不上忙,二哥真是没用,每次在你需要的时候,都帮不到你。”

    “二哥,四妹,阿玛回府了,还有好多叔伯也来了,太太让我们都去前厅呢。”紫萱已经平复心绪,声音一如往日淡然。

    “好了,丫头,走吧。”

    “可是……”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呢。

    文硕似知我心中所想,说道:“丫头,只要你好好的,想知道什么,二哥都告诉你,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快去前厅吧,别让阿玛久等。”

    我只得依言而去。

    哇塞,好庞大的一家人,虽然跟康熙那一家子是没法比,不过却也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呀,还有好些个堂兄弟姐妹的,反正晕晕乎乎的坐了好几桌。

    我们这一桌都是女眷,我身边是紫萱,另一边据说是六妹黄瑶,还有七妹青鸾,八妹赤娇,以及几个堂姐妹。

    我这阿玛,还真喜欢用颜色来取名字,不过,为什么我的名字却如此不同,真是好奇怪呀。

    一顿饭下来,吃的是热热闹闹,喧声鼎沸的,难得大哥从边关回来,还加官进爵,紫萱和我又在宫中受宠,一家人顿感风光无限,恭喜来恭喜去的,好不得意。

    终于,夜深人静,喧闹已去,我却心里乱糟糟的无法入睡。

    服侍我的小丫头早早让我打发出去了,粉珠据说已经嫁人了,是那年陪我们上元节出府的侍卫之一,家境小康,对粉珠又是一心一意的,姨娘索性把粉珠的卖身契当作嫁妆,送与他们,二人感恩戴德的,那侍卫也更忠心了。

    而粉鸳,也被自家哥哥赎了出去,据说他哥哥跟了一个略有权势的富商,发了一笔横财,惦记自个儿唯一的妹妹,就来府为妹妹赎了身。再加上我回府也待不了几日,姨娘就从她身边挑了一个伶俐丫头,让我暂时使唤着,这丫头年纪轻,唯命是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丫头,睡了么?”门外传来二哥轻轻的询问,我急忙上前开门,把他拽了进来,文硕一脸古怪的表情,我因急于想知道自己额娘的事情,也就没未理会。

    “二哥,快给我说说吧,我都快好奇死了。”

    文硕闻言一笑,道:“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也不知道忌讳,要是让阿玛太太听到了,准没你好果子吃。你呀,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个急脾气。”

    我傻笑,缘分呀,我还真是个急脾气。

    “当年的事情,我也只记得大概,毕竟那是我还小,很多事情大人还是回避不让知道的,我只记得当时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好像连皇上都插手过问了,不过不知为何,阿玛是铁了心的,直接写了一纸休书,就把众人的劝说都挡了回去。具体原因也没个定论,听府中人议论,有的说是因梅姨娘善妒,容不得新得宠的小妾,也有的说是梅姨娘娘家失势,阿玛怕受牵连,还有人说,是梅姨娘……”

    见文硕犹豫不决,我急忙催道:“你倒是快说呀!”

    文硕盯着我,缓缓的说道:“说是因梅姨娘不守妇道,红杏出墙,才会被阿玛休弃的。”

    “胡说。”我愤然吼着,直觉告诉我,额娘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人。

    “丫头,这些都是下人的揣测,作不得数的,不过我记得,当初阿玛也有好一段时间颓废不堪,原先的太太也是在这件事发生不久后被阿玛冷落,不久之后郁郁而终的,而阿玛直到见到如今的太太,也就是你的姨娘后,才又恢复了精神,一改往日的沮丧,直接上门提亲,让太太做了正室,不过,这其中的恩怨瓜葛,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说的清楚。”

    我思来想去,还真不好猜测当年发生的事情,又问道,“那大哥说什么,说我额娘做了婊子还好意思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见我不依不饶,文硕为难的说道:“我也是听说的,梅姨娘当初被赶出府后,娘家视为大耻,也不让其入门,梅姨娘只得去了勾栏院,几个月后不堪忍受,就又回来求阿玛原谅,可是阿玛还是狠心把她赶走了,她回去后就从阁楼上一跃而下了。”见我沉默不语,文硕又急道:“丫头,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你也就听听罢了,至于具体怎样,二哥也实在不知呀。”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二哥。”

    同时暗下决心,绣娥,你放心,无论如何,既然占用了你的身体,我自会帮你查明真相,如果你额娘真是受冤的,我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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