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这个站在沙发上趾高气昂的女生,我看她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逆着光,脸上的毛都还没褪掉,小屁孩一个,不过要是知道解决现在局面的方法,那就重要了。我展现出自己最真诚的笑容:“那咱们坐下慢慢说。”扭头把老婆的玫瑰花茶拿了出来。

    “长话短说吧,我对糟老头子不感兴趣。”她翘着二郎腿倒在沙发上,这时候玫瑰花在热水中翻腾起来,香味满屋,她愣了一下,挺了挺身子,我心里冷笑,这个味道果然很吃女人,长幼不限。一杯热茶下肚,她的表情舒缓了下来,开腔了:“其实吧,我也不能说太多,”我给她续上茶,“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很好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我说:“好的。有什么我该做的吗?”她瞥了我一眼:“你说呢?”“是关于赵芸孩子的事?”我挠挠头,很无辜的笑了一下。她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乘胜追击:“可是,据我所知赵芸没有孩子吧?”她不说话,喝完茶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醒醒吧。”

    我在沙发上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飘着一股泡面的味道,碗里面的面都已经泡烂掉了,我想起梦里面一身泡面的感觉,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整个下午都没有电话打进来,公司里的事情好像一瞬间都解决了一样,我没上网,对着没营养的电视节目发了一下午的呆,不知道梦里的女生说话算不算数的,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或许应该去求个平安符什么的,可是我不想动,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打理。

    天快黑的时候我又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梦到,最后被我老婆叫醒了。我叹着气搂着她,她揪着我的耳朵,问我好点了没有,我愣了一下:“什么?”“我问你的头疼好点了没有,今天一大早就窝在被窝里说不想动,现在还在发愣,哼。”我笑笑:“没事了,没事。”她把胳膊环在我的脖子上,抬起头亲了亲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小李那么大个人了,说不定真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谁家里还不出点事啊,不过啊,等他回来了,你要记他无故旷工,省得他再一声不吭的就消失,”她捏着我的鼻子,“听见了没有啊!”“听见了听见了,”我把她的手拿下来,问她:“小李几天没来了?”

    她愣了愣,把我的脸掰正:“你真的没事吧?是不是头疼得很厉害啊。去做个检查吧。”我笑笑:“没事,睡多了有点迷糊,小李加上今天失踪两天了,这我还能不记得啊?逗你的。”她一巴掌拍在我额头上:“坏死了你,今天晚饭罚你做啊!”我哭笑不得,这真是小李的尸体都还没发先吗?她踹了我一下,命令道:“去给我煮茶,玫瑰的。”“好好好老佛爷!”我摇着头去拿茶具,最外面的两个杯子还是热的,我在心里笑了:那个小丫头片子。

    一大早和老婆一起去公司,两个警察正在调查小李的最近工作,看看能不能找到和他的失踪有关的线索,有可能是之前赵芸跳楼和我被绑架的事闹的太大了,现在公司里出现警察,员工都见怪不怪,除了平常就很八卦的几个在角落唧唧歪歪,我瞪了他们一眼,立马鸟兽散。下午我开了个例会,当着各个分组的组长强调了一遍公司的纪律,还开玩笑说小李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女人要生了,等他回来都当爹了,咱们也要努力了。我想着,样子还是要装的,可是下面明显有人表情很不好,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开这种玩笑。照着秘书打出来的任务分配表读了一遍,我草草结束了会议。门口警察正在等着,估计要问我几个问题。

    我和他们到办公室聊,留下秘书跟组长们私下确认任务分配。给警察倒了水,老一点的那个直接就喝了,我又给续上一杯,看来小李失踪还没有引起警察的重视。对话很没意思,客套话、常规问题、温馨提示,我提着劲,把哈欠都憋住。最后他们起身告辞,我送他们出门,他们依然说着“有线索请尽快联系警方”之类的话,我陪着笑脸应着,年轻那个还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一个纸条被塞到我手心里,虽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是字迹很明显是老黑常用的油性笔。当时我心里就卧槽了一声,磨叽半天居然是自己人,一转念冷汗就下来了,抬头想看看那两个警察的眼色,结果人家的车都已经启动了。

    我掩饰失态匆匆回屋,一路上觉得所有人都在用余光在盯着我,回到办公室这种感觉却越发强烈,随便收拾了下东西,给老婆和秘书打个招呼,我一人开车回家。在沙发上坐定,我准备着看纸条,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一股不安升上心头,我脱了衣服躲进浴室里洗澡。开打热水,蒸汽翻滚,我自己都有点看不清自己的手,手里握着纸条,我突然感慨自己怎么就混到了这一步,真是比创业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然而来不及感慨,看纸条才是正事,打开一看,他妈的是个电话号码,我心里就骂自己,怎么就忘了老黑从来都是只留号不留字的。

    擦干身子,我赶忙给老黑打电话,电话嘟嘟地响了半天,我正在祈祷自己没记错,电话通了,还没来及说话,对方报了一串号码,挂了。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赶忙又按新号码拨过去,瞬间就接通了,“你个墙洞底龟毛儿子!”老黑上来就是这么一句,我心说你骂我干嘛啊,却也不好发作,只能问他怎么了,他说:“你家李子伸到我家院子里了咯!让我家狗给拖出去了!”我大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李的尸体跑到老黑的店里了,这怎么可能,不对,这难不成是梦里那个丫头片子做的?老黑在电话那头不知道我心里翻江倒海,见我不吭气以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唉,”他叹了口气,“来家里吃饭。”挂机。我拿着电话,震惊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下次见到那个兔崽子,我一定要抓住她问个清楚。

    只可惜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给老婆留了个纸条,找了点零钱锁门下楼。经过小区公园的时候,我看见花坛里的君子兰开得正艳,突然想起梦里那个和女生一起出现的巨大眼睛,这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莫想坏事无人知,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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