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安和刘明涵一下午累的不轻,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好在泽安平时活动量大,倒不觉得腰酸手疼。

    才到酒馆,又见夏家管家,难道酒有问题?泽安上前紧张地问他:“大叔,你怎么又来了?不会是我们家的酒出什么问题了吧?”

    “呸呸呸。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夏管家这是给我们送帖子来了。”

    “可不是吗,昨儿晚上也不知怎么的,我家少爷指定要你们爷俩去参加他的婚宴,大清早的就催我来了,行了,我送完就走了,你们别忘了明天的时辰啊。”

    “哎哎,夏管家慢走。”

    送走夏管家,两人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夏少爷抽了什么疯要让他们去看他成亲,但泽安向来没什么心眼,只知道婚宴上有吃不完的大鱼大肉就够了,直乐的一天都不敢吃太多,说是要留着肚子明天吃个够,惹得刘家夫妻哭笑不得。

    王氏特地去买了些礼物让刘明涵带着,因为夏家说了是让他们俩去,青山正好要在酒馆里看着,也就不去了。

    俩人来的有些晚,把礼物交给礼官进了院子,到处都是红绸红字,周围的宾客互相寒暄或向夏家老爷道喜,刘明涵拉着泽安的手也不紧张也不尴尬,没多久就有下人引他们到最角落的一桌坐下,同桌的也都是衣着简朴,泽安倒不在意这些,见桌上果真摆满了美酒佳肴,早就忘了今夕何夕,甩开双手就吃了起来,他们这位子偏远灯光不亮,刘明涵也就不管她了。

    很快到了吉时,夏笛笑嘻嘻地出门迎进新娘,牵着红绸走进大厅,礼官说了一堆吉祥话便高唱道“一拜天地”

    “慢着!”礼官话音未落,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宾客一时哗然,好奇又紧张地四处张望却又不见有可疑的人,泽安也好奇地停下了嘴,跟着大家东张西望。

    夏老爷黑了脸,忍住怒气给礼官使了个眼色,礼官会意,重新唱到:“新人,一拜天——哎哟!”

    众人只见空中一点黑影闪过,礼官便扑通倒地,人事不知。众人大惊失色,夏笛仍是笑嘻嘻地模样,嘴里却惊讶道:“哎呀这是谁来捣乱小爷的亲事,真实胆大包天啊。”

    这时却有一人从院子的围墙上方飞了进来,倏忽又落到了大厅中央,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也是一个穿着一身喜服的青年男子,他生的剑眉星目,俊朗潇洒,眉宇间却有一丝桀骜不羁。只见他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夏笛,一把掀开新娘子的大红盖头,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脸赞道:“夏少爷好福气,真是个美貌姑娘,看着真想让人劫个色。”

    夏笛噎住,随即跳脚:“漂亮也跟你没关系,你不许碰她!”

    厅上众人有些意外夏笛这番英雄救美的勇气,新娘更是红了脸觉得嫁对了人,却在夏笛下一句话里险些栽倒在地:“你要劫色,也……也该劫我!”

    众人无语,但想到夏笛平日的德行也没多想。但夏老爷夏笛的爹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沉着脸对青年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为何来破坏我儿的大好亲事?”

    “大好亲事?哈哈哈。”青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对夏老爷笑道:“夏老爷别担心,我今天不会让你儿子成不了亲的,不过这对象嘛……刚才你也听到了,你儿子自己提出让我劫他的色,我怎么也要给你们家一个面子不是?”

    说着竟一把抓住夏笛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飞身上了墙头,对院里厅里的宾客拱手道:“各位吃好喝好,我们要去洞房花烛,就不给大家敬酒了,哈哈哈……”说罢大笑着带着夏笛消失在围墙外。

    夏家的侍卫哪里赶得上人家在天上飞的,没多久就垂头丧气地回来报告跟丢了人,夏老爷气的胡子乱抖,新娘子哭的梨花带雨,众宾客惊得呆若木鸡,夏管家急的团团乱转。

    泽安好容易合住张大的嘴巴,心里觉得有趣至极,而刚才竟然有一瞬间看到夏笛不但不紧张生气反而对那青年扮了个鬼脸,这应该是错觉吧,就不应该背着刘明涵偷偷喝酒。见众人都神色怪异,泽安又趁机抓了两只鸡腿,什么时候都不能亏待自己不是。

    夏家少爷在婚礼上被一个男子劫走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乔泽的大街小巷,夏家丢尽了脸面,官府追查了十余日也没有什么进展,好不容易说成的亲事也被退了,夏老夫人气的一病不起,夏家人一出现就会被城中好事之人指点嘲笑,夏老爷忍无可忍,宣布与夏笛断绝父子关系,这辈子夏家不认这个儿子,然后迅速收回在乔泽及附近城镇的产业,一个月不到便收拾细软回了中原,至于他那被男人劫走的倒霉儿子,随着时间流逝,也没有人再关注他的死活了。

    “泽安,边城客栈,十坛葡萄酒!”一个小二打扮的少年站在柜台前递给刘明涵酒钱,脸却冲着在店里穿梭的泽安高声喊着。

    “好咧,我这忙完就给你们送去。”泽安脚下不停,灵活地在桌子间游走,说话间飞快地将手上两盘菜摆好,灿烂地笑道:“客官慢用,阿半哥慢走。”后半句却是对着客栈小二说的。

    “泽安,你先歇会,让青山把酒搬上车再忙。”刘明涵把她拎到柜台里面,强制地让她坐着休息。泽安也不客气,倒了一碗凉水大口喝了,见门前青山已经装好了车,便扔下碗跑了出去,轻巧地跃上马车的木板。

    阿半笑道:“泽安我就不去啦,今天掌柜的给我放假,嘿嘿。”

    “好咧,叔,青山哥,我走啦!驾!”

    马车没有车厢,只是驾着木板,四周用立木围着,十坛酒挨着放在围起来的木板上,周围塞着干草防震,泽安驾着车高声提醒前面的行人让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四处乱瞟。

    “哟,小乞丐不得了,去哪偷了这么多酒啊?”

    泽安循声看去,真实冤家路窄,竟又是那群小混混,他们当然知道泽安现在被刘家收留,这么说话只是心里不痛快想趁机欺负她罢了。

    “好端端的哪里来的疯狗,哼,好狗不挡道,快给老子滚开!”泽安一挥马鞭,面不改色地策马冲了过去!

    路边众人大惊,这要撞上去可不得了!但泽安毫不担心,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混混,他们虽然没有功夫,脚底抹油的本领倒是不小。此刻见马车冲了过来到底不敢逞强,或滚或跑都安全的躲过了马蹄,泽安拍手大笑:“好玩好玩,原来疯狗怕大马,哈哈哈!”

    “有趣有趣,原来流氓怕丫头,哈哈哈!”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泽安一惊,还未抬头马车就是一震,竟是一个脏兮兮的老头盘腿坐在车辕另一边,他满头银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凌乱的发丝遮了大半张脸,这时他顺手抄起一坛酒,揭开酒封,立刻酒香扑鼻而来,老头大喜,笑道:“好酒好酒,老头今天走了狗屎运!”

    泽安大怒,扑过去就要抢酒,却被老头扭身躲开,他趁乱仰头喝了一口,才回头不满地看着泽安:“你这丫头好不懂事,怎的来抢老人家的东西?”

    泽安气炸了肺,一边抢上去夺酒一边骂声不绝,老头却像是浑身长了眼,无论泽安怎么出手都奈何不了他。这时小混混们也有样学样,竟都爬上车来想要抢酒,泽安四面受敌,怒不可遏,终于趁其不备一把揪住了老头飘扬的长胡子,咬牙道:“你这老不死的臭老头,老流氓带着小流氓来抢老子的酒,看老子今天给你们一顿好打!”

    说着就要挥拳头,老头这时也发现了学着他偷酒的小流氓们,又气又笑,诡异地挣脱了胡子,脱下脚上破旧的草鞋就往小混混们头上一个个拍去,草鞋破的几乎要断成两半,按说使不了多大的力,却见小混混们个个抱头哀嚎,好似受了极大地痛苦,不由都松了手,争先恐后地下了马车四散奔逃,老头哈哈大笑,得意道:“丫头,老头我帮你赶走了小流氓,你送我一坛酒喝,嘿嘿,很合算吧。”

    泽安冷笑:“你这脸皮可真厚,你赶走了小流氓,我车上却还有个老流氓,这怎么是合算?”

    老头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笑道:“哈哈,你说得对,老流氓这就走啦!”说着蹬上草鞋,双脚在车辕上一踩,竟轻飘飘地跃上了街旁的房顶,摇了摇酒坛又大笑着飞跃不见了。

    泽安又气又佩服他的本事,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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