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星辰闪烁。袖香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孟千梨一蹦一跳的踩着自己被灯笼拉得长长的影子跟在后面。袖香回过头,正好看见孟千梨为追影子而略显恼怒的脸,笑着摇摇头。三公子一直觉得这姑娘不简单,所以才让她多观察姑娘的举动,若是看到姑娘如此幼稚的行为,不知又作何想?

    “姑娘,到了。”袖香轻声提醒。孟千梨这才回过神来,举目打量才发现自己已身处李家招待客人的大厅。宴席已经布置好,只等客人入座。

    “师傅!”

    孟千梨还未回过神,一个小巧的身影便冲入怀中。千梨低下头,看见李玄霸笑得天真无邪的脸,以及两颗大大的虎牙。

    吓!虎牙!

    孟千梨一愣,然后扒开李玄霸的嘴巴:“你不笑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原来还长了两颗虎牙,难怪脾气这么臭!”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觉得周围气氛无比诡异。孟千梨忙放下手,看见李卓然淡漠的脸、李世民疑惑的眼神以及长孙无忌嘴角的讥诮。

    孟千梨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本能的举起手去抓头发,这个是她在紧张或者尴尬时的必然动作。只可惜现在头发被帽子盖住了,让她的情绪无从发泄。

    “想必这位就是救了元吉的孟姑娘吧?”孟千梨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对着她温和的笑,于是连连点头。

    “在下李建成,多谢姑娘对家弟的救命之恩。”李建成微微低下头,以表诚意,然后又看向李玄霸:“四弟,应该称呼孟姑娘为姐姐,怎么这般没大没小的乱叫?”

    “我要拜她为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除了二哥之外躲过我的两锤呢!”李玄霸辩解着,悄悄地拉紧了孟千梨的手,这让千梨颇有些受宠若惊,这小子白天还把她当仇人来着,变脸也太快了吧?

    “你说她躲过了你两锤?”李建成惊讶的问道。孟千梨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那两锤她不该躲过似的,难不成让她等着被砸死?

    “那当然!”李玄霸骄傲的炫耀着,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疑惑的目光:“我师傅很轻松就躲过了我的两锤,我一眼就看出师傅是高人,身怀绝世武功呢!”

    听李玄霸这么说,孟千梨吓了一跳。武功?开什么玩笑!她一个现代超级大懒虫,偶尔游下泳就不错了,至于武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四公子开玩笑的,小女子哪会什么武功……”孟千梨一边擦冷汗一边解释。只见李卓然慵懒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对着孟千梨淡淡一笑,“可否让在下为姑娘把把脉?”

    “嗯,当然可以。”孟千梨回答,任由李卓然将那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

    李卓然不动声色的把着脉,眉毛微皱,长长的眼睫毛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波澜。他一直知道眼前的女子很不一般,可没想到……

    抬起头,李卓然嘴角微翘:“她没有内力。”

    孟千梨立马松口气,“呵呵……我说嘛……呵呵……我没练过武功怎么会有内力?”

    “怎么可能……”李世民低喃着。

    “怎么没可能?”李卓然淡淡的反问,放开为孟千梨把脉的手,“虽然她没有内力,但她体内有一股比内力更为高深的神奇力量,正是这股力量才让她得以躲过玄霸致命的两锤。”然而,李卓然没有说出来的是:那股力量和他体内的是一样的。

    众人开始沉默,各有所思。孟千梨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承认她是个异类,毕竟她从未来而来。穿越时空这种诡异的事情她都经历了,所以“体内有股奇异力量”的谬论,她倒可以很轻松的接受。只是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莫名其妙的变成别人眼中的高人?武功深藏不露的高手?当然,如果她确实是“高人”或者“高手”的话,她很乐意别人这样称呼,只可惜她不是。别人没当一回事就算了,要是人家真认定她是高手,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她其实一无是处,到时候就算她是无心,也会给人留个欺诈的印象吧?

    “今天不是为了感谢孟姑娘的救命之恩才摆家宴的吗?怎么倒让恩人站着?”长孙无忌说着,拉起孟千梨的手便到席上坐下,众人经长孙无忌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忙招呼孟千梨。可孟千梨却觉得,长孙无忌是为了帮她才转移话题的。抬起头准备向长孙无忌送去一个感谢的笑容,却正好对上长孙无忌微带讥诮的目光。孟千梨叹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多情了?那小子如此明显的嘲讽分明是在告诉她,刚刚那只是无意之举嘛!

    不过这场家宴倒让孟千梨见到了一个一直想见的人——未来的唐高祖李渊。李渊是在中途入席的,完全没有将孟千梨这个恩人放在眼里。本来孟千梨没有计较这些,只是李渊给她的印象与以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虽然历史上将李家夺天下的功劳多半归于李家的儿子们,但孟千梨却一直认为李渊绝非池中之物。就算李家天下大半是李世民、李卓然他们打下的,但能培育出这么出色的儿子,李渊必定也不简单吧?她对李家是怎样夺江山的不清楚,但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不是?再说了……等等,她在干什么?李渊是猪是狗是猫是人于她何干?她又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管那么多作何?这样想,孟千梨不犹得心情大好,再看李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时的李渊正左右拥抱着两位美人,已然半醉,却还不忘对孟千梨说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虽然一直在不停的感谢孟千梨对老五(李元吉)的救命之恩,但其中的诚意孟千梨却一点也体会不到。好似完全不在乎他儿子是死是活似的,还当着未成年儿子和客人的面左拥右抱,与美女那个什么什么……就怕别人看不到他的荒淫无度似的!

    想到这里,孟千梨赌气似的喝下一杯酒。长孙无忌冒似无意的扫了孟千梨一眼,却不动声色的为孟千梨将酒满上。

    孟千梨随手拿起刚满上的酒杯又是一记猛灌,两杯入肚,思维清楚了不少,于是,脑袋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是故意的!另一种想法钻入大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李家夺得天下之前,外界有传言说李家将代杨家而统天下。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不过李渊的荒淫无度实在是太过张扬了些,一般朝廷命宫都会拼命掩饰其骄奢淫逸之气,惟恐怕人知道,而李渊……嘿嘿!故意装给隋炀帝看,隐其锋芒,让炀帝觉得他不过尔尔,以此躲过皇帝的猜忌,以保平安。

    孟千梨微微笑了笑,举起酒杯刚准备再来一口,却发现酒杯已经空了。本能的,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长孙无忌,意思是:怎么不给我满上了?

    长孙无忌戏谑的笑了笑,对孟千梨挑衅地挑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以为你是谁?

    孟千梨撇撇嘴,放下酒杯,虽稀罕?

    长孙无忌有点无奈,刚准备为孟千梨将酒满上,李玄霸却在此时跑了过来,撒娇似的拉拉孟千梨的袖子:“师傅,你说过要帮我把梅树修好的。”

    “当然。”孟千梨说着,笑着刮刮李玄霸的鼻子,“已经修好了。”

    “哦……”李玄霸低低的应了一声,这副委屈的表情让孟千梨微微有些意外,以李玄霸单纯的性格,应该兴高采烈才对,怎么像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不过见李玄霸不停地摸鼻子,孟千梨立马意识到,这小子,在害羞!

    “修梅树?”李卓然皱皱眉,看向李玄霸。李玄霸忙低下头:“我把娘的梅树弄坏了,都是玄霸不好,不关师傅的事……”

    听到李玄霸这么说,孟千梨差点气出内伤。什么叫“不关师傅的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臭小子!自己承认错误就行了,还把她拖下水!虽然她知道李玄霸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单纯老实了些……

    “咳咳……”孟千梨清清嗓子:“玄霸……咳咳,四公子弄坏梅树确实有些鲁莽,不过我已经将梅树修好了,大家就不要再怪罪四公子了,毕竟年少不懂事……”

    此话说完,孟千梨也意识到自己为了脱罪话说得有点乱,比如“四公子有些鲁莽”、“不要怪四公子”之类的,天地明鉴!她绝对不是要将错误推到李玄霸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李玄霸将梅树弄坏,也没多少人敢怪罪于他吧?再说树本来就是他弄坏的!但后面那句“年少不懂事”……千梨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个年代的少男少女们十三、四岁就可以成亲的……倒是她,都二十了……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原来自己在不觉间已经成为没人要的老女人!

    环视四周,李渊正抱着美人的手僵了僵,见孟千梨的视线扫过来,忙又将美人拥入怀;李建成毫不掩饰的微笑着;李世民的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憋笑憋的;长孙无忌瞪着她,嘴角抽搐;李卓然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淡漠的样子,但清澈的黑眸却荡漾起了一圈波澜……只有李玄霸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孟千梨,傻笑着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

    “等会儿宴席过后,再去看看孟姑娘修好的梅树吧!”李渊淡淡的吩咐着,然后大家又谈笑风生起来,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孟千梨轻轻叹口气,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她修好的梅树……

    酒足饭饱之后,长孙无忌就借故离开了。孟千梨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长孙无忌在外面有属于自己的别院,并没有住在李家。不过经过这次酒宴孟千梨对长孙无忌的印象改观不少,以前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长孙无忌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现在开始了解一些后,倒也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也许还可以尝试着交个朋友。

    至于李渊,酒宴过后就忙着回去抱美人了,早把要去看孟千梨修梅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李世民对李渊如此荒唐的行为颇有些气恼,但却依旧忍着没多说什么。但孟千梨却看出,为李渊不管国事只知醉生梦死的行为,李世民私下没少跟李渊闹过别扭。毕竟在千梨眼中,李世民可是个忧国忧民的热血青年啊!

    不过尽管如此,在李玄霸的坚持和李卓然的默许之下,“梅树之行”依然在进行之中。李建成摆摆袖子,微笑着向大家告别后,屋里便只剩下孟千梨、李卓然、李世民和李玄霸四人。

    千梨向四周看了一圈,怎么也没找着袖香的身影,微微有些皱眉,不知她交给袖香办的事情做好了没有。按理说,不管事情完成没有都应该来汇报一下啊!孟千梨正感疑惑,来不及多想,便被其他三人带着向梅树走去。

    众人穿过花园,远远的就见一个发着七彩光芒的“星星”对着他们闪烁着。在这无边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闪亮、耀眼,如同宝石般璀璨夺目,将众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李卓然看着那闪烁的“星星”,清澈如泉水的双瞳呈现出美丽的倒影,原来娘留下的梅树可以如此这般美如仙物,可以将因娘离去而略显孤独寂寥的林子变得这般生机盎然、这般光鲜明媚……

    “真美……”李玄霸感叹着,笑着跑到梅树低下绕着梅树转了两个圈:“师傅,你不仅把梅树修好了,还将它变好看了!”

    “妙哉!妙哉!”李世民爽朗的笑着,本就俊朗的容颜在七彩光芒的映衬下更显得容光焕发、活力无边。

    孟千梨见大家看了梅树如此开心,不犹得也跟着笑起来。其实她也没做什么,要真让她把梅树修好,那是绝对干不来的,除非有超能力,不然谁能将已然断掉的枝丫再接回去?她只是见李玄霸将树砍坏之后,那梅树的形状有点像海星,于是便发挥她少得可怜的园艺知识,将梅树彻底修剪成海星的形状。紧接着用各种颜色的薄纸片做成五彩的小灯笼,当灯笼里的蜡烛点燃时,光线透过不同颜色的纸片会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茫,当然了,纸片一定要用透光的才行。最后再命令袖香在他们吃饭的时间领几个下人,将事先做好的五彩灯笼挂到梅树上去,这样,“彩色的海星星”就算完成了。

    孟千梨骄傲的想着,转过头正好看见李卓然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个彩色灯笼,嘴角不易察觉的挂着一丝淡笑,那笑容多么的纯粹、多么的自然!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不,是只剩下他和他心中隐藏的那个谁也触碰不到的记忆。

    他想起了什么?孟千梨不犹得微微皱眉,突然发现,眼前这个颀长淡漠的身影却也是这般孤独寂寞。或许……或许那美若天仙的容颜背后隐藏了些不为人知的苦楚也说不定?

    “子锂兄!小心!”李世民惊慌的吼声突然传来。孟千梨一惊,这才感到一股杀气乍现,下一秒,一柄泛着寒光的剑便向她胸口直直刺来。千梨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准备等最好时机一个侧身躲过袭击,却没想到脚下踩到一块圆石,重心不稳,猛地向后倒去。

    死定了!这是孟千梨脑中划过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唯一一个想法,照这剑的速度,恐怕她还没摔到地上,剑便已经将她刺穿了吧?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挽上孟千梨的腰,孟千梨随着那手的力道旋转一圈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千梨抬起头,对上了李卓然那双清澈的黑眸,微怔。

    另外一边,李玄霸与李世民已经冲上前与行刺孟千梨的黑衣人打斗起来,黑衣人明显不是李家这两位公子的对手,没两下便已落下风。李世民飞身上前,从黑衣人身后侧击,却被黑衣人一个回转,将他逼了回来。世民连连后退,刚好不偏不移的挡住了李玄霸准备击向黑衣人的掌风。李玄霸眼见击向黑衣人的掌风就要落到三哥身上,大惊,忙收掌,仓惶地挽住李世民。黑衣人就趁此机会,运起轻功逃走了。

    孟千梨看了看李世民微皱的眉,不禁轻声叹口气,李家这几位公子还真是个个不简单啊!

    回过头,见李卓然微带探索的目光正深深的打量自己,忙将他一把推开。感受到衣襟下的扯动,孟千梨微恼:“你拉我做什么?”

    李卓然整了整衣服,然后平静的声音响起:“我可没那闲心。”说完便俯下身,解着挂在孟千梨身上的东西。孟千梨这才明白,原来刚刚李卓然腰间的玉佩钩住了她的衣服。了解真相后,孟千梨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见李卓然半天也没将玉佩解下来,孟千梨推推他:“还是让我来吧!”说着便将手伸向玉佩。然而当手指碰到玉佩的时候,孟千梨猛地愣住了,心里排山倒海般泛起了千层巨浪。牵动孟千梨情绪的不是那块玉佩,而是玉佩下的另一个饰物——紫珠!一颗和她一模一样的紫珠!

    “师傅,你没事吧?”李玄霸稚嫩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小手轻轻地拉了拉孟千梨的袖子:“都怪玄霸不好,没有将刺客抓到。”

    孟千梨机械的将勾住自己衣襟的玉佩解下,缓缓地站起身,虽然心中波涛翻滚,但面上却镇定下来:“刺客没抓到就算了,反正师傅也没事。”

    说完,孟千梨本能的将手伸向胸口,脖子上的紫珠依旧安静的藏在衣襟内。可是……视线转向李卓然,他怎么会有和她一样的紫珠?难道她穿越时空并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难道这两颗紫珠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还可以回家么?用自己的这颗回家还是用李卓然的那颗?或是两颗一起用?等等……这两颗紫珠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具有这种穿越的神奇功能?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脑中犹然而生,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铺天盖地的向孟千梨袭来,逼得她无处可逃。谜题越来越多,却丝毫抓不住解开谜题的线索。也许……孟千梨嘴角微翘,也许应该将李卓然的那颗紫珠弄到手……

    和孟千梨他们分别后,李世民托着微微疲惫的身躯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清冷的月光柔和的照耀在他的脸上,使他俊朗的轮廓微微显出一丝冰冷之色。突然,李世民停住前行的脚步,转向树中的阴影:“然。”

    阴影之中,一个雪白色身影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目光之下。李卓然绝世的面孔被月光染上一抹淡淡的光晕,仿若绝尘而去的月光仙子,颠倒众生。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李世民平静的说着,夜色之中,他看不清对面那张绝色面孔的表情,却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人此时有点起伏不定的情绪。情绪?竟然还有人可以牵动那人的情绪,他还以为,那人连心都没有呢!

    “你故意放走刺客。”李卓然淡淡的说着,但言语中的肯定却毋庸置疑。

    “是。”李世民回答,向李卓然挑挑眉:“又怎样?”

    “刺客是谁?”李卓然将脸转向世民,静静地看着他。

    李世民转过身,躲开李卓然的视线:“我还无法肯定,既然无法肯定便不便相告。”

    李卓然看着李世民倔强的身影,良久,微微叹口气:“随你。”说完便转身离去。

    “有这闲心来管我,倒不如多去劝下爹!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处处皆是乱民起义,可爹倒好,整天窝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听到李世民的埋怨,李卓然脚步微停,嘴角浮出一丝淡笑:“在你眼中,爹真的就那么不堪么?”

    李世民微怔,看着那颀长淡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犹得也轻轻笑了起来,就算再傻的人,听了李卓然这句话,多少也该明白些李渊的用心良苦吧?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爹醉生梦死的用意,只是他需要有人肯定才能放下心来。可是……

    李世民眉头紧锁,刺客真的是那个人吗?如果是,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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