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无颜,是吗?”姬无颜望着萧南,问道。

    萧南一怔。没想到,他还未开口,“叶轻音”居然问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无颜在哪里?”提到无颜,萧南立即有些激动。

    “我知道。”

    “真的?”因为突如其来,萧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带你去见她。”姬无颜面无表情的说道。

    萧南有些兴奋,可是,看到所有人的表情,萧南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南,你跟我来。”姬无颜的神色愈发的凝重。

    叶轻书推着姬无颜,于乐土和杜扬名跟在后面,萧南和寒川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走了出来。

    是叶轻音曾经住过的竹林。

    竹林里的屋后,有一座新坟,没有墓碑。

    姬无颜远远地指着那座新坟,道:“萧南,你不是要见姬无颜吗?我告诉你,她,就在那里。”

    萧南望着那座新坟,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叶轻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明白吗?还是你不想明白?好,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里埋着的,就是姬无颜,姬无颜她已经死了。”姬无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道。

    “我不信。”萧南的话也很清楚。

    “为什么不信?”

    “叶轻音,你凭什么说那就是无颜?你见过她?”

    “是轻书救了她。轻书夜晚为我采药,机缘巧合下,救回了无颜。只是,无颜她重伤在先,倍受摧残在后,滚落山崖之时,经脉五脏均已受损,轻书带她回来时,她也仅是还存着一口气而已。况且,她本身死意已决,一心求死,就算神仙下凡,也是回天无力……强撑了几天,便离开了……无颜说,这里清静,所以,我们就把她葬在了这里。”

    “我不信。”萧南还是一样的语气。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轻书和师父。”

    “皇上,这里有无颜留下来的东西。”说着,叶轻书从竹屋里拿出了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破烂不堪的满是血迹的衣裳。

    “这是无颜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件东西。”叶轻书说,“那天,我救她回来时,她穿得,便是这件衣服。”

    这衣服,萧南认得,是姬无颜的,是他赶她出王府那天,她穿着的衣服。

    萧南双手颤抖地接过这件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到坟前。

    “这衣服,是公主的吗?”寒川问。

    “是。”萧南点头。

    “公主她真的已经……”寒川望着众人问道。

    “是。”叶轻音答道。

    “嗯。”叶轻书点了点头。

    寒川又望向于乐土,寒川对于乐土很是敬重。

    于乐土也点了点头。

    寒川的眼里带着伤痛,“萧南,你拿命来!”

    说着,寒川拔剑向萧南刺去。

    萧南转过头,双眼一闭,一动未动的站在那里。

    “寒川,住手!”姬无颜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

    寒川想要收手,可是已经晚了,剑已经刺中了萧南的左肩。

    所幸,刺得并不深。

    萧南睁开眼,望着寒川,没有半点的怨怼,“为什么要收手?你不是想为无颜报仇吗?”

    “为什么不还手?”寒川也问。

    “我想见无颜。”萧南喃喃地说道。

    寒川听清了萧南的话,怔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扬名低头感叹。

    叶轻书和于乐土不约而同的神情复杂地望向姬无颜。

    萧南的话,姬无颜也听见了。

    如果从前,萧南如此待她,该有多好……只是,永远都不会再有这个“如果”了。

    天意弄人啊。

    寒川将头转向叶轻音,“为什么阻止我?我要杀了这个人,为公主报仇,是他,都是因为他,公主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寒川曾经说过,如果不是顾念到姬无颜对萧南还有感情,他早就想杀了萧南。

    “他……”

    萧南的一句“我想见无颜”让姬无颜突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有话说不出。

    “无颜她,应该不想看着你杀了萧南……”姬无颜慢慢地说道。

    “为什么?他给公主那么多的伤害,公主应该恨他入骨才是。所以,我要为公主报仇。萧南,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寒川的剑再一次指向了萧南。

    萧南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寒川,你不能杀他。不要忘了,他也是无颜孩子的父亲。”姬无颜道。

    寒川竟忘记了无颜和萧南之间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想到这个孩子,寒川持剑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一时间,若是姬无颜的提醒,萧南也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儿子,是他和姬无颜的儿子。

    萧南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手里紧紧握着那件衣服,走到坟前。

    “萧南,如果你真的在乎无颜的话,就好好对待她的孩子。”姬无颜道。

    萧南背对着所有的人,面向着新坟。

    他相信她死了吗?姬无颜猜不透。

    如果他相信她死了,萧南,是在流泪吗?姬无颜突然间很想知道。

    可是,转念一眼,姬无颜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终是没有放得开。

    姬无颜已经死了。萧南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姬无颜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我想一个人和无颜待一会儿。”萧南道。

    于乐土向着众人点了一下头。

    杜扬名推着叶轻音转身离开了。

    “扬名,我想在外面待一会儿。帮我拿件衣服,好吗?”叶轻音对杜扬名说。

    杜扬名轻轻一笑,“好,等我。”

    叶轻音故意支走了杜扬名。

    “寒川。”姬无颜小声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

    “寒川,我就是姬无颜。”姬无颜道。

    “公主?”寒川疑惑地望着姬无颜。

    “什么都不要问。”说着,姬无颜在寒川面前,做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势。

    这个手势,是他们之间的联络暗号。只有姬无颜和他们几个人知道。

    “你真的是公主?”

    “你的左肩上有一道伤疤,南星的后背有伤疤,北辰的左手手背有一颗黑痣,云阳他的视力不是很好,雪原痴迷剑术从来不饮酒。还有,雨岭为了一支碧玉簪丢了性命,晴山为了保住飞龙令葬身枫树崖底。雨岭胸前曾经受过刀伤,晴山笑得时候,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

    雨岭、晴山和南星,都是因她而死,姬无颜在提到他们的时候,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痛。

    “你真的是公主!”这一次,寒川并不怀疑。

    “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嘘!”姬无颜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要让杜扬名知道此事。我想做叶轻音。杜扬名是个好男人。”

    “寒川明白。公主有什么吩咐?”

    姬无颜认下寒川,一定是事出有因。

    “你与北辰他们可还有联系?”姬无颜问。

    “公主出事之后,北辰、云阳、雪原和我,就已经取得了联系,我们分头寻找公主的下落。”

    “好。我只想做一件事。”

    “公主吩咐。”

    “我想带着我的孩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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