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剑回到了他城外山上的小山庄,寻找、缅怀曾经的回忆。
    可如今的山庄,经过一年多来的风吹雨淋,又无人修缮,已是破旧不堪、遍布尘土,花草也已枯尽,而屋里的桌椅家具,也被当初前来搜寻的白辕砸得稀烂,无一完好。
    司徒剑与两个他曾深爱过及还在深爱着的女人之间的回忆,在残破的山庄中,竟无从缅怀,该去的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那一刻,司徒剑的心如高空摔下的碗碟,碎成无数碎片,无法粘合。
    一无所有?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一无所有吧。
    司徒剑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将房前屋后打扫一遍,努力想把它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但,始终徒劳,他看不到辛勤劳作的喜悦,却不断出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的幻觉:莫娇儿死了,春夏秋冬也去了,还有苏景,也如幻影般抓不住,最终也离他而去......
    当爱一个人到某种程度时,所希望的并不是能将她拥有,而是成全!司徒剑想要成全苏景,所以他选择离开。于是慢慢打燃火折子,司徒剑眨了眨眼,将它投进屋内,霎时火光熊熊,印红了司徒剑悲怆的脸。
    既然要走,又何必留恋?让一切化为灰烬岂不是更好!
    ......
    苏景寻遍了幽州城的每个角落,却一无所获。当一股浓烟从半山腰冒起,苏景才意识到司徒剑的位置,于是快马加鞭赶往山上,看到的却是一个快要燃尽的废墟。
    “女皇陛下,小心呐!”
    “女皇陛下,里边危险!”
    “司徒剑!司徒剑!你在哪里?”苏景不顾周围的阻拦,发疯了似的冲进废墟,也顾不得周围的炙热,边找边大声呼喊。
    没有司徒剑的踪迹,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苏景确认司徒剑不在屋里,才放心走出,身上的华衣,却被烧出了几个洞。
    “你们先在此候着,我上去一趟。”苏景突然想到山顶上司徒剑为莫娇儿建造的坟墓,迅速奔向山上。
    景色依旧,路边的石子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苏景沿着小径来到坟前,却见坟前多了一束淡雅的野花,而墓碑上,已然刻上了字:爱妻莫娇儿之墓!
    很新鲜的字迹,应是才刻上没多久,可是这几个字,却深深刺痛了苏景,原来,在司徒剑的心中,始终深爱着的,只有莫娇儿!
    苏景想要毁掉墓碑,手伸到墓碑前却又缩了回来,既然不爱,又何必勉强,反正莫娇儿已死,就成全司徒剑的执着吧。于是下山,带着部队返回皇宫。
    见到苏景归来,白辕迫不及待的问道:“景儿,司徒兄他找到了吗?”
    “他去过了南山上的山庄。”苏景无力的答道。
    “他怎么样?还好吗?”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那你怎么不将他追回来呢?”
    追回来?有用么?人在心不在,又何必呢,她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人,又何须在乎他一个?可是,心去了哪儿呢?
    苏景没有回答白辕的话,只是无力的躺到太妃椅上,她突然觉得好累,她不愿战争,却要顺应天意步入战场;她本是娇柔之躯,却要扛起统一天下的重任;她本想安于平淡,却又儿女情长,相思苦,恨离别......
    苏景觉得自己随时会倒下,可是如今的她,却不能够,她是女皇,是天下的依靠,她不能倒下,更不能有丝毫脆弱表现出来。
    人在高处,处处身不由己,就算痛,也只能独自安抚,这,或许就是帝王的悲哀。
    白辕看到了苏景一脸的倦色和被烧坏的衣服,已知苏景的无奈和苦衷,曾经,他也处在这个位置,也知道其中的辛酸,可是,他是堂堂男子,他能承受,但苏景就算再厉害无比,依旧是个女儿身,心思也比男子细密、敏感得多,所以,她承受的苦楚一定也比他多。如果可以,他愿为她分担,如果可以,他愿让他依靠。
    白辕怜尤顿生,走近太妃椅,将苏景的头轻轻贴在自己的怀里,轻抚着那一头青丝道:“景儿,我发誓,这辈子我永远都会跟随你左右,再也不离开你。”
    “辕......”
    “景儿,有人求见——”莫涣之跑进苏景的寝宫时,正看到白辕和苏景唇齿相依,不由脸一红,正准备退出,却被苏景叫住。
    “涣之~”苏景与白辕分开,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事?谁人求见?”
    “是、是......”莫涣之有些吞吐。
    “叫他进来。”苏景也不问是谁就答应下来。
    门口,缓缓走进一个人,风尘仆仆,满脸沧桑,左手的衣袖,空荡荡的随风而摆。
    “项南天!”
    项南天?白辕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可是明炤最得意的王爷,听说他乃明炤的一把好手,任何事都极为考就,可面前这个人......
    “景~参见女皇陛下。”
    “你来幽崑做什么?”怒气从苏景身上阵阵散发出来,就算她原谅这个男人,但还是无法与他面对。
    “大哥叫我将这个送过来给你。”项南天小心翼翼的道,并将背上的包袱解下,递给苏景。
    “哼~”苏景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然是明炤的玉玺!
    “大哥说如今你已统一三国,这玉玺应该归还给你。”
    “可是为什么是你送来?”
    “我......”
    项南天不知如何回答,其实是他自己请命而来,他太想见苏景,想得几尽痴狂。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涣之,带项南天下去休息,明日叫他回明炤去。”
    想见的人离她而去,不想见的人却如苍蝇般粘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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