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珩又像之前一样,吵完之后就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当然态度要比之前还冷。法国的项目进行相当顺利。令君珩最近的几天的脸色也缓和些。尽管两人同在一房间,但都是互不相干,单独在一起说得话也不到十句。宁宓趁着结尾的时候偷空出去逛逛,在他们忙完她就及时回去。她不打算跟令君珩报备,也不想被人跟着。

    法国,她作为交换生时候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她没有什么忧虑,更没有危机。那段时光对于她来说是静好的,安心满足的。她想静静地重温静静地回味。宁宓并没有去巴黎的名胜风景,她比较喜欢曲曲折折又宁静的小巷,播着悠悠乐曲的小咖啡屋和摆着许多精致工艺品的小书屋。以前她总爱在放学的午后光顾这些小店,慢慢地品尝一杯咖啡阅读着一本浪漫的书或者复习功课。

    沿着学生时代走过的路,过去与现在重合,感觉有些不真实,但有别有一番滋味。几年的光景,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还能找到她常去的咖啡屋。

    新的《皇室典范》是在她刚读大学的时候通过的。在此之前,她的皇室头衔还不是皇储,只是公主殿下。旧的《皇室典范》规定只有男性才能继承上一辈的名位,她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没有继位的可能。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心无旁骛地生活着。

    她对皇位根本没有一点想法。没有任何的预兆,议会通过新的法律,她沉浸在自由的生活时候莫名其妙被推上皇储之位,得罪封建派惹来祸端。法律明文规定,也不是她想放弃就放弃,继位在法律层面来说是她作为皇室成员的义务和责任。

    宁宓想起自从她被认定为皇储后就没有见过面的申永景。她和申永景虽然同父异母,但关系和感情不错。她在国内民间读书或者留学在国外不常在宫中,申永景经常私下去找她探望她。如今搞到如此地步,她不知道一直以皇储身份生活的申永景是什么想法。他们的关系应该回不去了。她自己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无论是否豁出去宣布放弃,封建派都不会放过她。如果父亲无力挽回,申韫清真的是不存在了,为了保命她再也不能见到父亲,也不能返回故乡,没有亲人,一生在外流荡。宁宓每次想到这里,眼泪都会在在眼眶下打转然后不可抑止地掉下来。

    也许想得出神,宁宓在咖啡屋坐了许久。天色已暗,早已经过了令君珩忙完的时间点了。宁宓想到令君珩冷冷的样子,两人无言的氛围,有点不想回去,于是慢慢吞吞走着回酒店。夜晚的风很凉,宁宓只穿了一条裙子加一件针织外套冷的瑟瑟发抖着。本来是叫出租车的,猛地想起什么,掏出手机一看,没有未接来电,她把手机又塞进包里继续走着。

    宁宓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推开房门,宁宓看到了眼地上的鞋,知道令君珩已经回来。本想敲门进去卧室进去跟令君珩说一声,但宁宓最后还是选择洗澡睡觉。

    第二天早晨,宁宓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房间的座机吵醒的。接过电话,里面连招呼都没打,急着说快开门快开门。宁宓被吵急了,一下子跳起来跑去开门了。敲门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头发有点花白的大叔和几位黑衣人。见到宁宓的样子,愣了一愣。宁宓急着跑出来,只穿着睡衣,虽然样式很保守,但是蓬头垢脸,总归形象不好。但头发花白者还是反应过来,样子虽然很急,但还恭谨说:“少夫人,请见谅。我是首相府内务大臣。我们有急事通知长公子”。宁宓连忙让道想让他们进去,但他们一个都没动,大叔迷惑看着她。宁宓后来醒悟过来令君珩还在睡,这里是私人房间,他们也不方便擅自进来。宁宓遂跑进去,一把打开卧室的木门。令君珩好像被门外吵醒了正睡眼惺忪地起来看着她。

    “首相府来人了,有急事找你”。宁宓有点气息不稳。

    令君珩也预感不好,但还镇定道:“我知道了”。

    宁宓没有接话。令君珩有点不悦:“我要换衣服,你回避”。

    “他们都在外面,我不能这样子再出去”。

    宁宓所有行李都在外面,洗簌用品也在外面的洗手间。她想换衣服整理仪容都不能,在几位外人面前拿衣服进洗手间她也做不出来。

    令君珩没有说话就从更衣室拿了衣服进浴室。令君珩就随意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一条西裤出去了。宁宓不知莫名的心中很不安,不停地在踱步。

    内务大臣林添和一干人就在客厅的过道站着,见到令君珩出来,都恭谨地鞠躬,但神色沉重。

    “公子,首相阁下昨晚急病发作,情况不乐观”。

    “以防不测,夫人派我亲自过来通知你,还有护送您和少夫人回去”。

    宁宓只听到前面的两句,后来他们好像在客厅坐下就听不到了。外面一阵说话的声音,内容不得而知。过了许久,令君珩是拿着一双拖鞋进来的。看到宁宓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上,好像懊恼。他啪一声放到地上,说:“穿鞋,再出去”。宁宓有点吓到了,令君珩竟然帮自己提拖鞋。只有诺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一次回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令君珩丢下一句意味的话就进了浴室。

    于是法国凌晨四点,两人匆匆收拾好,在林添护送下前往军事机场乘坐首相府专机先行回国。飞机上两人相对而坐。令君珩一直默默不语,侧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在思考什么,表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宁宓觉得令君珩是烦躁的。宁宓也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下喝茶也不是看书也不是。宁宓也隐隐察觉令君珩那句话的含义,那么是真的话她就面临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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