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先不说这新县丞人怎么样,有那么一个人坐镇,城里的黑暗势力的确收敛了不少,压在铜城上空的乌云有逐渐散去的迹象,将赵桐心里的郁结也一并带走了,生活重新回到新轨道上。

    听说新县丞也是从京城调过来的,短短的一个月里,铜城来了两个京城人,而且都不是平庸之辈,恐怕这里再难宁静,赵桐想等过了这阵子风头之后,就将涵书小令关了,一家人搬离这里,找个山明水秀与世无争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反正这两年赚的银子足够她们花上大半辈子了,有了钱,自然就不用怕居无定所。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她们没有等到风头之后,反而被卷入了漩涡里,恰恰是一刻的耽误,打乱了所有的计划,给自己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隐患,这都是后话。

    当赵桐将搬家的想法说给顾锦涵和顾锦书他们听时,几乎没有多问,两位男子就点头答应了。两年的安逸生活磨平了愤世嫉俗地棱角,现在,他们不仅不再幻想着振兴顾家,反而想远远地避开京城那桶污浊的染缸。

    暖风和煦,日光正好。锁儿领着福仔在院子里捡石子,两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周干爹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赵桐搂着顾锦涵刚想午睡,就被一阵砸门声惊醒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敲门声了,赵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穿鞋出门,嘱咐周干爹和令言他们将两个孩子带进主屋后才去开院门。

    敲门的是涵书小令的小厮,身后还跟着泪眼婆娑的丛文淑,一见她开门,丛文淑就立马扑了上来跪在她面前,乞求道:“家主,求求你救救金子吧……她被官差抓走了,呜呜呜……人死了……就要当街斩首了……”

    丛文淑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赵桐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快进屋说!”赵桐朝小厮示意了一眼,小厮忙扶着丛文淑进了屋,赵桐锁好门,一阵风是的跟了进去。

    “先别哭,把话说清楚!”顾锦涵细语安慰,“你还不知道家主吗?能帮的上忙的她一定会帮!”

    丛文淑闻言哭的更凶了,直急着摇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小厮等不及,三言两语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早上抓到个窃技贼,那小贼和平时贼头贼脑躲躲闪闪的小贼不一样,大摇大摆地就往厨房冲,不是去偷,倒像是去抢的,蛮横的很,还伤了一位小厮。宋金子气不过踹了小贼两脚,那小贼居然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动了,送到医馆后竟然危在旦夕!官府来人以故意伤人将宋金子带走,若那人真死了,宋金子就是杀人凶手,可不就是要菜市斩首了吗!

    “那个挨千刀的,平时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竟然闹出了人命,他要是真发生什么不测,我和萍儿要什么活啊!”丛文淑声泪俱下,几位男子听到原尾后都当场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

    杀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确定金子只是踹了那人两脚?”赵桐问向小厮。

    “确定,当时我们大家都看着呢,两脚踹在屁股上,一脚踹在腰上,而且力道都不大!”

    赵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论力道大不大,她还从来没听说踹两脚能把人踹的口吐白沫的。

    “先别急着下定论,金子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计了!”

    “算计?”丛文淑摇头,“我们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要说算计,也应该先算计家主才是!”丛文淑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不过他说的的确也对,要说算计别人图点什么的话,谁不挑肥羊下手,有赵桐这个幕后老板名头在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伙计啊!

    赵桐皱眉不语,心里却像明镜儿是的,可不就是在算计她吗!

    “这样,你先回去上工。”赵桐朝小厮说,又转头看向丛文淑,“你就别回去了,我一会儿就去牢里看看金子,有什么事,等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再从长计议!”

    “令言,你去把东侧耳房收拾出来,这几天文淑就带着萍儿住到咱们家来。”孤儿寡夫的在家也不安全!

    “唉~”各自领命去忙活,丛文淑回家抱孩子,两个小家伙玩累了,睡得正熟,周干爹和顾锦书一人一个给报到厢房去了,屋里只剩顾锦涵和赵桐两人。

    “去牢房时小心点儿!”顾锦涵其实是不想她去的,任何与京城有关的人或事,他都不希望她沾手,可她们都做不到袖手旁观,千言万语只能化作嘴边那一句叮嘱!

    “嗯!”赵桐亲了亲他的额头,爱人之间的默契让她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放心吧,我只是去探监,不会和那县丞有正面接触的!”

    探监之前,赵桐先去了趟医馆,看看那人的伤势做到心中有数,可还没到跟前,远远就看见了堵在门口的官兵,把小小的医馆围的跟铜墙铁壁是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偶尔走过个老百姓停脚向里望望,都被呵斥撵人。

    得!医馆也进不去了,看来事情的确是不简单啊!不急着抢救伤患,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像保护皇帝是的,连探伤都不让,这是在逼她吗?

    “去去去去去!她可是杀人犯,案子还没开审呢,不让探监!”牢房门口,赵桐同样也吃了闭门羹。

    赵桐在心里将那狱卒狠狠的鄙视一番,就是因为还没开审才有探视权,真相还未大白,保释都不为过,不就是要钱吗!

    心里这么想,面子上的功夫却要做足了。赵桐讨好地向那狱卒靠近几分,“大姐行行好,我那妹子可是叫家人操碎了心,您放我进去看一眼,我回去也好向家中二老交代不是!”趁着她不注意的当儿,将一个撑得鼓鼓的荷包塞到她手里。

    狱卒荷包,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就进去看看吧,快点儿啊,别磨蹭!”虽然是警告的语气,可眼里市侩的贪婪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唉!”赵桐恭敬地应了一声,被狱卒安排的人带了进去。

    阴森潮湿的牢房设计的像迷宫是的,若不是有人引路,她非得在里面迷路不可。七转八弯的来到关着宋金子的牢门前,宋金子正颓废地坐在枯草上,脸埋在双膝之间,听到声音机械地抬起头,看到赵桐后立马扑了上来,“家主!”千言万语只化作一道哽咽。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有话快说!”引路的狱卒打开牢门,不耐烦的丢下句话后守在了门口。

    此时赵桐顾不得什么恭敬不恭敬,没应声,直接迎上去接起宋金子摇摇欲坠的身子,从头到脚将人看了一遍,还好,没用刑,只是手上腿上都锁着大铁链,看样子重的很,也难怪宋金子走路会摇摇晃晃。

    “家主,我没杀人!”宋金子第一句话便是急着为自己辩解,在公堂上,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相信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扔进了这死牢。她也就是气不过踢那人几脚,谁知那人会这么不经踢!

    话一出口,门口的狱卒哼了一声,发出几声讥讽意味颇重的轻笑,人人都知道喊冤,可来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冤不冤了!

    赵桐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却着实气愤的很。宋金子虽然整天没个正行的,但关键时刻,也算是条铁骨铮铮的女汉子,此刻,她却像只受惊的兔子,眼里灌满了恐惧,看得赵桐挺不好受的!

    “胡说什么,人还没死呢!”

    “没死?”宋金子喃喃自语,心情随着赵桐的话开阔许多,没死就好,没死就有希望!

    “就怪那个该死的韦四娘,要不是她,我能沦落到这步田地吗?”宋金子气愤的破口大骂。

    “韦四娘?为何如此断定!”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找出那幕后黑手,只有弄清楚那人的真正目的,才有希望救宋金子。

    “那小贼被我踹的满地打滚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不要打我,都是醉香阁吩咐我这么干的。’丫的,这句话我记得清楚着呢!”

    赵桐颇感意外,自打涵书小令开业以来,捉了不少窃技贼,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每个人身后的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可她想来想去,唯独漏了醉香阁,自打两年前醉香阁派来的人被打了一顿板子送回去之后,醉香阁可谓是彻底消停了,两年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若真是醉香阁干的话,要么就是两年前那件事被记恨上了,要么就是韦四娘对秘方从来没死过心,两年的步步谋划,大概等的就是这一天。

    仔细分析了一下,赵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报复宋金子的办法有很多种,何必要如此明目张胆的把自己也给暴露了,赵桐想不明白。难道是那小厮撒谎,想栽赃陷害,看着她和韦四娘斗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貌似也说不通,大家都开门做生意,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吗?

    赵桐觉得自己扯得有点远,可不论那人是谁,还是先沉着些好,若真是个圈套,冒冒失失的最容易掉进去了。

    赵桐思考的时间有点长,狱卒以为她话说完了,不耐地催了几声,牢房不是说话的地方,当着狱卒的面更不好多说,赵桐皱着眉眉交待着:“这件事不简单,那小贼也没那么容易死掉,你先在这里呆几天,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见她要走,宋金子心里直泛酸,她相信家主为人,可是出去不是件简单地事,家主的话许是安慰自己的,她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什么也没说,认命是的“嗯”了一声。

    “家主!”赵桐走到门口,宋金子最后叫住了她,“帮我照顾文淑和萍儿,就跟她们说……”

    “你的夫郎孩子为何要让别人照顾,还有那句话,要说等你出去自己跟她们说!”没等她说完,赵桐就冷声打断,对她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很是气愤。

    原本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随时像会闹鬼的地方还觉得有些不忍心,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这丫的,就应该关她几天叫她长长记性,交代遗言是的,不知道丛文淑听到她这番话后会吓成什么样儿!

    回去后,赵桐将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说了一遍,一个人的智商有限,大家聚在一起,说不定就真的能找出一些线索!

    “或许,那小厮没有说谎!”顾锦涵最先开口。

    “为何这么说?”小偷就是因为太轻易就供出了雇主,所以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可凡是无绝对,赵桐觉得这件事尤为蹊跷,可她捋不清其中的关系。

    “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顾锦涵分析说:“这招小计拙劣的叫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漏洞,雇主要是真心想栽赃嫁祸的话,不会如此不严谨,这反而像是故意在告诉别人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一样!”

    “哥哥是说,醉香阁是故意这么做的?”顾锦书不解,“她为何要做这种不打自招的事!”

    顾锦涵没说话,和赵桐对视了一眼,如果这一切的推测都是正确的话,那韦四娘的目的应该就很明了了!顾锦涵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赵桐已经明白了!

    赵桐的确是明白了,费尽心思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她上门求她吗!

    要是真上门了,恐怕就彻底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可是要是置之不理的话,宋金子恐怕就出不来了!

    那小厮的死活根本就是韦四娘一句话的事,也是她赵桐一念之间的选择。

    看来韦四娘为了那秘方真可谓是不择手段啊!知道她心机深沉,却不想已经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了!更可笑的是竟然还有官差跟着配合,一丘之貉!

    也不知道韦四娘许了那县丞什么好处,让她跟着她一起狼狈为奸,祸害别人!

    就知道那县丞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涵儿一直叮嘱自己不要和她正面交锋,眼下看来,这根本不是她的问题,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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