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找过去时,两人为了生计,连房子都卖了,要不是令言出现的及时,两人差点要露宿街头,好在令言带的银子多,赶到京城时,顾锦书刚做完月子,顾父怕他们再落入刘琇之手,以死相逼,无奈,令言又马不停蹄地将顾锦书一家带回铜城。

    大家边收拾,边听令言絮絮叨叨,避重就轻,还是挑起了心酸事,两兄弟泪流成河,抱头痛哭,袁恭在一旁红着眼眶,低着头偷偷抹泪,手里的东西挪过来移过去,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赵桐看顾锦涵这个样子,破天荒的没有阻止,有些难过是要发泄出来的,看到那些所谓的行李,连她自己都心生不忍,更何况是两个饱经辛酸的弱男子。

    叹了口气,拍了拍袁恭的肩膀,将视线转移到炕头的小宝宝身上,顿时阴霾尽散,笑着脸凑了上去。

    小宝宝雪白雪白的,像个小面团,举着双小手睡得正香,小嘴时不时吐出几个泡泡,可爱极了,小胳膊短短的,举起来还没有脑袋高,赵桐隔着衣服捏了捏她的莲藕臂,软软的,舒服极了。

    大概是不满被打扰,小宝宝动了一下,嘟了嘟小嘴,动动睫毛继续睡。

    赵桐吓了一跳,连忙缩手,生怕把她弄醒了,哭几声没什么关系,千万别把嗓子给嚎坏了。

    见她没了动静,睡相极是酣甜,她又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地拿起她的小手,放到掌心里,靠近嘴边亲了又亲,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扑鼻而来,好闻极了。

    正亲的起劲儿,忽然听见一声窃笑,转头一看,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令言欢喜地又笑一声,“家主这么喜欢孩子,让少爷给生一个。”

    顾锦涵立马闹了个大红脸,羞急地朝令言跺跺脚,捂着脸背过身,哼,不理你们了!

    谁知赵桐不但不帮他解围,反而和令言一起起哄,“何止生一个,我要生五个,一个蹴鞠队不是六个人吗,到时候我领他们踢蹴鞠去。”

    顾锦书笑着接到,“怎么弄个单数,那多不吉利,要我说啊,至少要生十个,两队对着踢。”

    “这主意好,我会好好考虑考虑。”放下小宝宝的小手,赵桐热切地加入了讨论。

    顾锦涵捂着脸,掌心一片滚烫,实在是无地自容了,这些坏蛋,都说得什么话,真把他当公猪了,生十个,亏他们想得出来!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顾锦涵气急败坏地瞪众人一眼,转身跑了出去,留下后面一阵哈哈声,好不开心。

    昨晚,一切过于匆忙,赵桐没有准备,第二天就向酒楼告了半天假,做了几个拿手好菜,还打了壶酒,一家人吃吃喝喝,算是给顾锦书她们接风,小宝宝很配合,不哭不闹,期间顾锦书给喂了两次奶,吃饱后撅着小嘴儿,吐几口奶泡儿,懒懒地睡去。

    袁恭不胜酒力,脸色酡红,拿筷子的手也有些不听使唤,顾锦书怕她失态,吃过饭后,就早早回房了。

    夜,静的美好!

    赵桐抱着顾锦涵,食指在他白嫩的手背上滑动,不知不觉过了好久,一直没停过。

    两人已经好久没这般亲密地相拥着入睡了,赵桐平日里睡得酣甜,今日却难得失眠。

    “桐,在想什么?”顾锦涵握住她的手,微微转头,贪恋着又往她怀里缩了缩。

    一家团圆,自是皆大欢喜,可这团圆能维持多久,他心里没底,赵桐很宠他,他都明白,可是每一份宠爱,都是有底线的,就像是当年的三皇女,给了他无限荣宠,却还是为求上位,亲手将他推出去。

    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妻主,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害怕,怕眼前的融洽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假象,怕有一天自己真的要面临这个两难的选择。

    当初让令言去找书儿时,是心里着急,一心想解决眼下的困境,没考虑那么多,如今到了不得不考虑的境地,他却只想逃避。

    他谁也不想失去!

    被握住手,赵桐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他,抱歉地在他脸颊印上一吻,“没什么,睡吧。”

    “桐,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我想知道。”不理她这一套,顾锦涵追根究底,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没底。

    赵桐轻笑一声,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家伙一定又想歪了,索性开口说了出来。

    “我在想你弟弟他们。”

    顾锦涵心一颤,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书儿的到来,还是给她带来了困扰。

    见他突然沉默,赵桐无奈地又笑了笑,果然,这小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了。

    故意使坏地在他耳垂上轻咬一下,“想什么呐!”

    被咬到了敏感处,顾锦涵身子一僵,委屈的咬唇不语。

    “我在想,你弟弟她们来者是客,让人家住在厢房,实在是有些委屈。”

    听她这么说,顾锦涵顿感意外,可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桐……”顾锦涵呢喃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收了收手臂,将他搂得更紧,“等我以后赚了钱,咱们就买座更大的房子,大人和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就不用挤了,好不好!”

    顾锦涵往赵桐怀里拱了拱,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她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只要有她在,什么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他不该怀疑她的心!

    丛家

    丛夫郎见丛文淑兴高采烈地回来,着实一惊,放下针线簸箩迎了出去。

    “淑儿,你怎么回来了?”

    这傻孩子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莫家主,一冬不见其人,整个人蔫蔫的,整天都打不起精神,一开春就跑去问什么时候开工,邻居夸他顾家能干,可他那点小心思,做爹爹的,又岂能看不透!

    好不容易家主找上门,却是照顾莫夫郎的活计,虽然不能朝夕相处,可只要能见到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欢欢喜喜地搬了过去。

    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莫家主的活计起早贪黑,要见上一面,谈何容易?那傻孩子就整宿整宿的熬夜等她,只为在窗缝儿里看她一眼,大半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他上次去看他时,就听他哭诉心里的委屈,相见不如不见!

    做爹爹的心疼他,想待他回来,可他死活不肯,一门心思的扎进去,任他口苦婆心说破了嘴皮也不肯退让,眼见着家主和夫郎的感情越来越好,两人已经住在了一起,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也明白,感情的事,不是劝几句就能悬崖勒马的。

    要怪,就要怪他这个做爹爹的没用,管不住自己的孩子!

    看着儿子难得的好心情,丛夫郎心里忐忑不安,难道是被家主纳了侍?

    没有哪个父母希望儿子给人做小,被人压一头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一压就是一辈子!

    “令言回来了,我不用再伺候夫主了。”放下行李,令言喝了口茶。

    丛夫郎疑惑不解,这是被辞退了吗?

    那儿子也不应该是这副神态啊!

    只听丛文淑继续说道:“家主不忍我失了活计,就在她上工的酒楼给我重新找了一份,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见家主了。”

    丛夫郎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淑儿,爹爹让你探的口风,你问了没有,家主有没有纳侍的打算?”若是他坚持,做爹爹的只能妥协,并祝福他,若对方无意,因此而耽误了自己,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就算是用绑,也得给他绑了嫁出去。

    “爹爹,你就放心好了,家主和夫主都同房好几个月了,夫主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八成是不行,家主纳侍是迟早的事。”只要他真心付出,家主早晚有一天会看见他的心意。

    “爹爹,你就别问了,家主的人品你也知道,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丛文淑不满地看着丛夫郎。

    果真是变了,从前的淑儿,何时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

    算了,随他去吧!个种滋味,只有切身体会,才会知道甜苦,但愿他不要后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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