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雪重,凛凛寒风吹着雪花儿飘过,带落了腊梅枝上的雪沫,在空中旋转飞舞了一会儿,又随着寒风渐渐落下。

    秦瑶披着一件紫狸裘衣,神情沉敛,紧抿着苍白的唇瓣,斜靠在窗棂看雪。

    身上那套松松垮垮的艳丽红衣早已褪去,换下了属于帝王的明黄龙袍,三千青丝束成了男子发式,美艳的脸庞瞬间雌雄莫辨,眉宇间再不复女子柔和妖媚,而是多了丝男子的冷冽邪妄。

    整个人看起来气势逼人,一举一动皆是帝王该有的气度,早前那般随意风流的姿态似是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一般,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睿智冷沉的帝王。

    殷白晃悠悠的进了乾心殿的内殿,眼神儿一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秦瑶。

    她就那么斜靠在窗子边上,神情沉敛,目光平静淡漠,发丝高高束起,一身龙袍便穿出了她高不可攀的气势,面容俊美,身形修长,那一身的气质,比之男子更多了丝令人心醉的韵味。

    几乎就是那么一眼,殷白的心瞬间漏了一拍,转而跳的让人心惊。

    秦瑶知道进来的人是殷白,本来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但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吭声,秦瑶皱了皱眉,便偏头看了过去:“有什么事么?”有事就说啊,杵在那盯着她看是几个意思?

    殷白连忙撇开视线,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口气却是听不出什么:“是天下第一宫的事。”

    秦瑶点点头,随手关了窗,几步行至床前,坐了下去:“说吧,有什么进展了?”

    殷白眨了眨眼睛,以此来掩饰眼中的异样,首次低垂着头做恭敬状,今儿不知怎的了,他不太敢抬头跟她对视:“所有关于姑苏逸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个都没留,现在的天下第一宫,绝对符合陛下的要求。”

    秦瑶嗯了一声儿,想了想道:“这段时间盛京可能会有点乱,千辞和竹青都去办事儿了,你先把手里的事放一放,等这一段过去了,朕跟你一块去瞧瞧。”

    天下第一宫是她日后掺入江湖的势力,她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但现在尧国很乱,她抽不出时间去管那头,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殷白点头:“是。”

    “还有事吗?没事就下去吧。”她还得去找白萧然说点事。

    殷白顿了顿,狠狠压下心里那不知所云的悸动,微微抬头看向秦瑶,冷不丁两人的视线对上,看着秦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殷白一瞬间就慌了:“陛……陛下?”

    “嗯?”秦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她又没生气,他好端端的慌什么:“怎么了?”

    “没……没有,殷白告退。”殷白有些口不则言,冲秦瑶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那脚步快的,就差没长对儿翅膀飞出去了,看的秦瑶一头雾水。

    见殷白走了个没影,秦瑶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会,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了,想来想去也没找着原因,想着找白萧然还有事儿,秦瑶便收了心思,目光朝外头白皑皑的雪地望了望。

    “怎么还没来?”都叫了这么久了,后宫离乾心殿也不算太远,他磨蹭什么呢这是!

    眼见着陛下不耐烦了,一旁侯着的奴才宫女们连忙跪下,窝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没人敢出来接话。

    原本乾心殿里头的奴才们因着见得多了,也没这么害怕,但今儿个周公公死了这事儿,可算是吓坏了一众太监宫女们,周公公那是什么人呐?人家是前朝留下来的老太监了,且因着摄政王的关系,陛下对其一直都是和颜润色的,骂都没舍得骂上一句。

    可今儿不知怎的,突然就死在了乾心殿!以周公公的受宠程度都死的这么凄惨,这些本就提心吊胆的奴才宫女们根本就没法保持镇定,一个个儿的站着都觉得腿脚发颤,生怕陛下一个不爽就杀了她们。

    自己动手倒了杯茶,秦瑶问了一句倒是没再开口,只是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抿了口茶水润唇,一直到秦瑶慢吞吞的喝完整杯茶水后,白萧然才一瘸一拐的让小太监扶着进来。

    推开瑾儿搀扶着自己的手,白萧然艰难的站稳,他的腿受伤了没法下跪,便只好躬身行了个礼:“萧然拜见陛下。”

    秦瑶垂眸看了眼他的腿:“腿怎么了?”

    白萧然一愣,没想到陛下还会关心他的腿,但还是如实回道:“回陛下,方才走的急,一时不查便摔了,没什么大事,陛下不用担心。”

    秦瑶狐疑的看着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微微颤抖的双腿,都这样了还叫没什么事?

    挥了挥手,秦瑶还是让人去传了太医,她有事需要他做,可别这么一下给摔残了:“瑾儿,扶你家公子过来坐。”

    白萧然顿时大惊失色:“陛下?”宗政扶摇最忌讳别人碰她的床,今儿这是怎么了?

    秦瑶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过来!”让你过来就过来,磨磨唧唧的有意思吗。

    瑾儿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公子,垂着头紧紧的盯着脚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白萧然深吸一口气,任由瑾儿扶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那张床,心里有些慎的慌,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突然想到了什么,白萧然的脸色瞬间白的透明,呼吸微微急促,神情恐惧莫名。

    秦瑶没怎么注意他的脸色如何,见他颤巍巍的坐在床沿边上,僵硬的挺直着背脊,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你怎么了?”难道是腿痛的厉害?他这是怎么摔得啊,滚楼梯了吧这是?脸色白成僵尸了都。

    白萧然使劲的咽着口水,脑子里的那根线紧紧的绷着,秦瑶一个眼神儿看过来,他就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秦瑶伸出手准备摸一摸他的额头热不热,然而手刚一伸,白萧然就砰的一声掉床底下去了,这一下可把秦瑶给虎懵了,她就给他看看有没有发热,他至于这么激动么?

    这要再看不出白萧然这是怕她,那秦瑶也就白活了。

    收回自个儿的手,秦瑶本来不想再鸟他,但见他浑身抖的厉害,额间汗如雨下,眼中全是痛,还是心软了那么一下。

    浅叹了一口气,秦瑶放下手中的茶盏,即便弯腰一把抱起了白萧然,妥妥的公主抱。

    秦瑶内力精纯雄厚,只要用点内力,抱一个男人也不费什么力气,如今抱着白萧然,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见白萧然浑身不自在的想挣扎又不敢,秦瑶不禁笑了笑,难得安慰了他一句:“别抖了,朕没有恶意,不过是见你站的难受而已。”

    白萧然的脸色一滞,目光有些呆愣的看着秦瑶,精致的眉眼,小巧而挺立的琼鼻,微微泛白的薄唇,如陶瓷般光滑玉白的肌肤,天生上挑的眼尾勾勒着淡淡邪魅,已不似之前见得那身血色红衣那般邪魅惑人,却添了抹皇室特有的尊贵威仪。

    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秦瑶,白萧然的目光有些迷离,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宗政扶摇吗?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秦瑶今儿这一身霸气测露的龙袍和那高高束起的男子发式,雌雄莫辨,俊美不凡,英姿飒爽。

    说句实话,这样的秦瑶很让人动心,真的!

    秦瑶敛着眉,垂眸看向怀里的男人:“你这是被抱上瘾了么?”叫了好几遍都没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白萧然瞳孔蓦的一缩,尴尬的收回自己不知何时环住秦瑶脖子的手,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秦瑶轻轻的把他放在床上,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裤脚。白萧然忙不迭的阻拦了一下:“陛下,不……不用了……”

    秦瑶瞅他一眼便收回了手,她只不过是想看看有多严重而已,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

    没过多久,太医院院首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提着药箱子就要行礼,秦瑶挥挥手示意他免了,“先给他看伤。”她还有事要跟白萧然商量呢,被他们这一磨蹭,不知道得磨多久!

    然而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摄政王刚被送去水阴司,陛下便对白大人如此上心,甚至还让其躺在了御床上,如此令人惊心的举动,无处不在透露着陛下对白大人的宠爱!乾心殿的太监宫女们见了,自是不敢对白大人有丝毫的不敬,一个个儿的恭敬到了极点。

    当年有个官员仗着自个儿身居高位,痛声斥骂了摄政王,随后就被还是太子的陛下活生生的拔了皮挂在城墙上,那一幕至今回想起来都惊怵万分,人家那还是朝廷官员呢,她们算什么?

    太医院院首更是赶紧的起身去帮白萧然看伤,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这位白大人而惹毛火了陛下,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要是突然死了,那得多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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