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安坐着,细数着珍珠帘有几根。思绪不觉间又飘到那天,又想起那个男子。那个总是对着自己温柔浅笑的男子。

    夜夜入梦只恨相逢。水莲不禁苦笑,艰难的扯动嘴角。说好要忘记他,不会为他哭泣的,怎么又流泪了呢?真是软弱啊。但,入了心的情真会那么容易忘记吗?无数次的问自己。

    猛然一惊,暗自掐了自己一下,真是糊涂,这可是太极殿,怎么还会走神。就是不知道小姐把我叫到这来要干什么。水莲暗自思索着。

    毫无准备的,突兀的,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男声。那道总是缠绕自己耳畔,午夜梦回时无数次令自己惊醒的磁性嗓音。心蓦地一跳,几乎停止了呼吸。没想到,三年后他会回来。是来见自己的吗?水莲有些期盼的想着……

    “烈皇,月魂就不说那些官场上的话了。这次来还是为借粮一事。”月魂脸上哪还有那初见时狐狸般的自信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愁云惨雾。

    今年会是月魂亲自来,轩辕烈本就感到好奇。此刻,见到这样颓败的月魂,轩辕烈蹙眉,难道说,冰月真的穷困至此?

    “此次,月魂奉上的是冰月历代以来收藏的千年雪参三株,雪山灵貂一对。”月魂真诚的希望轩辕烈可以再帮冰月一次,至于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到何时,月魂脸色凝重阴沉。三年来想尽一切办法让圣泉解冻,甚至不惜破坏祖训,三国之内广发能人贴,让外人进入圣殿。但,还是……

    至于为何不向北堂借粮,那是因为北堂皇为人狡诈卑劣,侵略性很强,野心也大,早有一统之心。并且近些年来北堂皇自持国土富饶,沉浸在声色犬马中无可自拔,外戚专权严重。贪官污吏横行,皇亲贵族跋扈嚣张。若是冰月向其借粮不说被啃的连渣都不剩,冰月必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月魂又不傻,又岂能令自己的国民陷入那样的境地。

    岚汀坐在一旁,无比安静的观察着月魂的一举一动,那眼神啊,晶亮晶亮的,真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不时的点着头,又摇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哈,长相合格,家世合格,跟我家水莲挺配。习惯的摇晃一下手上的铃铛,要是能把那些多余的妃子侍妾弄走的话就更完美了。啊,以后要是水莲回娘家,就有冰果吃哎,听说很好吃的样子。

    “冰月的王印一枚”最后的供物月魂宣读的沉重又无奈。

    当听见这最后的一句时,轩辕烈终于明白为何仅仅是宣读一份礼单,作为冰月的太子,却要纡尊降贵亲自来了。原来如此,怕是月魂此次来的目的也是为此。与岚汀相视一眼,这倒好,不用他们开口冰月就到手了?还真是省心。

    将礼单交给内监,月魂撩起衣袍,单膝跪地,行的却是轩辕的大礼,朗声道“月魂代表我王,愿臣服于轩辕朝。”低下头,静待着轩辕烈的答复,无丝毫不甘。作为冰月将来的王,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向他人称臣又何妨,又怎会吝惜一跪。

    此话一出,殿上顿时炸开了锅,有的大喜,连忙恭贺,开始拍马,一连串的华丽颂词竟如黄河开口,滔滔不绝。有的蹙眉深思,怀疑这冰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力劝轩辕烈要三思云云。

    辛无尘却不言语,默默观察着月魂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低首敛眉,无丝毫怨愤,满脸的真诚。三年前,亲无尘是见过月魂的,虽接触不多,但也大概了解月魂的为人。此人,虽如狐狸,聪明绝顶,却也是一身的傲骨,想来也不屑耍一些小人伎俩,今日月魂太子能跪在这,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吧,想到这里,辛无尘不禁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站出来为月魂说话:“陛下,臣以为,冰月是真心。”话虽短,却满是真诚。月魂抬头,感激的对这个第一个站出来,肯为自己说话的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月魂曾在烈王府生活一些时日,对于他的为人,不说是完全的了解,也是八九不离十。更别说月魂的才干,那是打骨子里钦佩欣赏。但……

    看向自己的弟弟,见他魂不守舍的,眉头一蹙,声音也自带了穿透力,“逍遥王有何看法,何不说来听听。”

    惊得逍遥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有些茫然,但是毕竟是被轩辕烈训练了三年,马上镇静了下来,沉声回道“臣弟以为,可信。”

    对于逍遥这迅速的反应,轩辕烈还算满意,放过了他。答复道,“好,你国的王印,朕就收下了。朕自会待冰月子民如轩辕。”

    “嗯?可有期限。”岚汀声音不大,可殿上的人却都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可是没想到这一点,这冰月太子是说臣服,却没说几年呀,这还了得,要是今日给了他们粮,他们明日就反悔,那到时候,轩辕的哑巴亏可是吃定了。到现在,那些大臣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烈皇是多么的明智。

    月魂看向岚汀,打第一眼见,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现下更是肯定了。容颜绝色,心细如发,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轩辕烈甘愿等待三年。不等轩辕烈发难,月魂从容回答,声音不卑不亢,却句句铿锵,传进殿上每一个人的心里,“只要轩辕帝一直爱护冰月子民,冰月便会一直为轩辕的臣。但若有朝一日,轩辕的帝皇对我冰月弃若敝屣,任意柔躏。那么到那时,就是我冰月再次独霸一方之时。”

    “好,朕答应,月魂请起。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即使你冰月将我轩辕取而代之,轩辕烈也不会说一个‘不’子。”似是被月魂的话感染了,轩辕烈显得有些盎然激动。

    既是达成了协议,称呼自是要改一改,“臣有一事,还请陛下可以准奏。”月魂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岚汀。

    轩辕烈不解,但是岚汀心里却是大概知道是何事,没等月魂说出口,岚汀便打断,说了些只有殿上两人,帘后一人才能听懂的话,“有些东西,还得靠自己。勉强又有何意思?况且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就差那临门一脚了,你还等不及吗。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

    狡猾如月魂又怎会听不出那话中的意思,随即闭嘴,没再说下去。

    帘后的水莲却是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欣喜,原来他没有忘记自己啊,原来他还是愿意自己做他的新娘,但是,自己呢,心里的那到坎到底是过不去的。想到这里,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自认没有小姐的才能,能让一国的霸主独宠后宫。似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哭的更厉害了。哭声渐大,未免被人发现,捂着嘴,水莲偷偷从后殿跑了出去。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月魂往宝座后望去。只可惜,佳人已远去,徒留珍珠帘两三根摇摇晃动,泠泠慢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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