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轩辕赤推倒在墨吟秋脚边,又看了看被黑焰弄过来的轩辕玉阳,轩辕烈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有掩饰不住的悲凉,知道轩辕烈为了今天隐忍了多久,黑焰有些担心,小声叫了一声“王爷”,不敢上前。

    笑声突然停止,眯眼扫视了一下那三个人,“不对,还有一个,黑焰,去把躺着的那个老太婆弄来,今天我要他们一个个的都给母妃陪葬。”黑焰还想说些什么,瞥见轩辕烈锐利的眸光又吞了回去。

    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尖首先指的便是那个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所谓父皇,意外的,轩辕烈竟然叫了一声父皇,“父皇啊,烈有十年没这么叫了吧,烈永远都忘不了啊,母妃当时笑得好美啊,舞也好美啊,可是,为什么母妃好端端的突然倒下了,烈好害怕,害怕母妃一睡不起,但是,呵呵,母妃真的再也没有起来。你说,这是谁的错,是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把母妃保护好,不,是你下毒害死了她,我要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闪着寒光的剑尖如一条游龙直奔轩辕玉阳咽喉而去,眼看就要刺进去,突然只听“叮”一声尖锐的鸣声,剑尖被牢牢的扣在一个小酒盅里,而酒盅就紧紧地贴在轩辕玉阳的咽喉处。

    天极老人赶在最后一刻阻止了轩辕烈几近疯狂的刺杀,倒不是天剑老人大发善心不想杀轩辕玉阳了,而是,答应了雪儿,自己不杀,也不能让别人杀更不能让轩辕烈杀。

    随着这一声尖锐的鸣声,轩辕烈倒恢复了些理智,面无表情的收起软剑,冷冷的看着在最后时刻闭上眼的轩辕玉阳。而同样赶到看着刚才那一幕的老太后几乎吓得昏过去,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在黑焰身上。声音有些颤抖,其中还含着彻骨的悔恨,“烈儿,别杀你父皇,当年即使知道你母妃与人苟合,皇儿也没有下旨赐死她。我怒其不争,被蓝妃迷昏了头,是我,是我假传了皇儿的旨意,赐蓝雪鸩毒。”墨老太后早已满目含泪。

    轩辕烈震在当场,久久不语,很早的时候就知道鸩毒是老太后给的,可没想到,旨,不是轩辕玉阳下的。

    “是你?我要杀了你。还雪姑姑命来。”突然诸葛逸的声音横空加了进来,夹带着狂怒的剑气直刺向老太后心脏,黑焰反射性的一挡,剑走偏锋,只在老太后的肩膀处划破一道血痕。

    诸葛逸是被蓝雪收养的孤儿,后来更是让他和轩辕烈一起在天剑老人身边习武,待他犹如己出。并且,蓝雪死的时候,诸葛逸跟在轩辕烈身后也同样看到了那一幕,所以除了轩辕烈之外,诸葛逸可以说是最恨杀蓝雪的真凶的人。

    这边杀气四溢,而暂时被遗忘的人却有了可逃之机。不过,注定他们命不好,遇见了比之小恶魔不遑多让的岚汀。这不,很顺便的,西楼拎着轩辕赤,水月拎着墨吟秋,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咦,你们演的是哪一出啊,这主角都要跑了,你们还玩什么呀。”

    众人回过神来,果真发现原该跪在地上的人没了踪影。在一看西楼和水月扔出来的狼狈人,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没说过话的轩辕玉阳,口里吐了一口鲜血,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雪儿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老太后吃惊,轩辕烈却并不吃惊,自己的母妃是什么样的人,还能不清楚?这些年的追查一切证据都指向皇后墨吟秋。

    岚汀感到好笑,一时的迟疑断送了两个人的幸福,“其实,你在当年就知道蓝雪没有背叛你吧。但是,事情之初你确确实实怀疑了,而,就因为你的怀疑,你的不信任,傲骨刚烈如蓝雪却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报复你。又或者说她厌倦了宫廷的勾心斗角,纵然爱你却也只能灰心放弃。”

    “对,你说的都对,咳……”一口血又吐出来,染红了胸前的龙袍。“她想要的我都知道,可是当时的我却给不起,但是现在可以了。呵呵,雪儿啊,确实是在报复我,她要我活得好好的,生受相思之苦,身心俱痛。”殷红的血不住的自轩辕玉阳口中涌出,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

    “你活该,相爱的两人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倒不如潇洒分离。况且,爱,只能是两个人的事,她能忍那么多年,我倒是佩服她的勇气。”岚汀有些气愤的说。

    摔在地上的墨吟秋自知不能活命,突然狂笑起来,发狠的说“哈哈,轩辕玉阳,你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也要拉着你陪葬,我要让你们生离死别。哈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陷害蓝雪的就是我,就是我……”

    发了疯似地笑声戛然而止,锋利的剑身刺穿了墨吟秋的心脏,一口血吐出来,墨吟秋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烈的软剑穿过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能维持大笑的姿势,砰一声死在黑色大理石铺就的鸾凤殿。

    轩辕赤害怕的浑身颤抖,双目暴睁,疯狂的大叫,爬过去揽过墨吟秋,突然有些痴傻的小声唤着,“母后,母后你醒过来啊,别睡了,来陪赤儿玩嘛,赤儿很乖的,把太傅教的都会了奥,你要奖励赤儿啊。”

    岚汀斜倚着柱子,淡挑眉,这样就傻了,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不过,既然你想傻,那我不介意做回好人,送你一程。“西楼,把这个给他吃了吧,我保证他傻的会更彻底。”

    似乎听见了岚汀的话,轩辕赤死命的闭紧自己的嘴,双手并用,啊啊直叫,可是西楼又怎是那种有耐心的人,直接塞进去,一掌劈晕了他。

    突然一声惊叫,老太后声音打颤,“皇儿,皇儿你怎么了,御医,快传御医。”又哀求轩辕烈,“烈儿,一切都是皇奶奶的错,你就饶过你父皇吧,去请御医。”

    躺在龙床上的轩辕玉阳,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整个人给人感觉死气沉沉,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老太后经此变故更是长病不起,最终老死寝宫。

    逍遥生气的拉过诊脉的御医,“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抱拳行礼,御医无奈道:“四殿下,恕老臣无能,皇上中毒已深,已经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即使是圣医潇漠恐怕也无能为力。况且,况且,皇上中的是情思,情思缠绵,肝肠寸断。若能无情,尚还有一线生机。”

    无力的松开紧握御医的手,逍遥复杂的眼神看向轩辕玉阳,悲伤掩饰不住的外溢,情不自禁的拉起他的手,喃喃低语,“父皇,父皇,逍遥总是记得小时候您抱着我时的慈爱神情,逍遥要父皇好起来。”又跑到轩辕烈跟前哀求着,“哥,你发皇榜,发皇榜找圣医好不好,你原谅父皇吧,父皇已经苦了这么多年,哥。”

    “好,找圣医。”轩辕烈留下这几个字便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而在金殿之上,发现情况不对就跑了的所谓林相,原本打算以惑人蛊控制轩辕赤进而控制整个轩辕王朝,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被轩辕烈打破了,假扮林冲在轩辕隐藏两年,现在却落得狼狈出逃的下场,越想越不甘心,不过,忽然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怪异的扯出一个弧度,破旧的土地庙里,传来林冲低沉的声音及一个女子的声音,“暗幽,你还得继续做林雪烟的婢女,而且是最忠心的那种,她不是要抓墨岚汀?你在暗中帮她,等捉到了人,就把她及她那个白痴弟弟干掉。”

    “可是,护法,烈王府守卫森严,捉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哼,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她可隐藏的更久,是时候用了。”

    暗幽也就是碧云,面上一喜,“护法是说暗一?”

    “不是她还有谁?”

    月已西沉,大地一片黑暗,“既然轩辕烈如此爱他的王妃,那我们就来看看是他的皇位重要,还是女人重要。呵呵,鱼与熊掌就看他要怎么舍弃。”

    谁做皇帝,老百姓不能管也没心情管,只要他们自己吃得饱穿得暖合家幸福就是最好。

    夺位之战的第二天,皇榜贴出,知道没事了安全了,街道上便恢复了热闹,老百姓照样做自己的生意,有些胆大的,经过各大城门的时候还会看上一眼官兵正在清扫的大片血迹,说上两句自己的看法。

    此时的风雨山庄依旧客似云来,即使是夺位的那天,娱乐城都还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可以说,风雨山庄就像一个小型的太平世界,为旅人,为无聊的人提供了一个可以安心享受人生的暖窝。

    岚汀站在莲花池边,哗啦啦的搅动着池水,有些恼意的说:“花妈妈,对不起,没有找到林冲,让他跑了。不过,我一定要捉到他。把他捉来你面前,给你磕头认错。”

    “不,不,小姐,千万别这么说,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好了。其实,对于林相,我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也许当年我是恨他的,恨他的无情,恨他的不信任,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我只想找回我的儿子,别无他求。”提到儿子,花妈妈便落下泪来,哪还有初见时的强悍样子。

    岚汀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一个母亲,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子,无论她外表多么的冷硬强悍,一旦涉及自己孩子的平安,都是脆弱的。

    栖凤园里,轩辕烈疲惫的躺在卧榻上,这些日子以来轩辕玉阳的病情毫无起色,朝堂上的事又都压着,强大如轩辕烈也吃不消。

    箫声起,似带着魔力般将轩辕烈蹙起的眉展平,岚汀躺进轩辕烈的怀里,手中握着摄魂惬意的吹奏着,箫声轻柔而欢快。

    轩辕烈嘴角微翘,眼睛依旧闭着,轻柔的将岚汀揽进怀里,将头埋进馨香的长发里,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

    不远处悦耳的笛声应和着箫声自然的加了进来,岚汀没有停,只是吹得更加惬意,脸上喜色一览无余。轩辕烈也听见了陌生的笛音,刚刚展平的眉头又缓缓蹙起,有些不悦,却也没有打断的意思,唉,谁叫他的宝贝吹得正开心呢。

    两人的合奏可谓是天衣无缝,直听的轩辕烈嫉妒非常,在轩辕烈就快要发飙之际,两人又都很有默契的停止了。

    岚汀笑,笑的开心,就说知己难逢,既然这是两人的第二次合奏,如此有缘,又怎能不结识一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有缘又都是音中知己,何不现身一见。”

    久久没有回音,就在岚汀以为人又走了的时候,一道黑影闪现在眼前。只见来人一身的黑色斗篷,根本看不着长什么样子。

    来人缓缓的将斗篷拿下,只见那人一头银发,五官俊美,正是归京途中,在客栈里遇见的那个人。当时轩辕烈没有看到他的长相,岚汀可见到了。岚汀见到那头银发,瞬间眼眸晶亮,就要去摸摸。听见轩辕烈的话,又缩了回去。

    轩辕烈震惊,一下自卧榻上坐起:“圣医潇漠?你是圣医潇漠。江湖传闻,圣医潇漠——医术无双,能起死回生。笛音绝妙,无人能出其右。轻功绝世,行踪诡谲。满头银发,见者身亡。”

    潇漠淡泊轻笑,若不是那一身奇怪的衣服,用皎如皓月,温润如玉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淡淡一句“烈王谬赞”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又转向岚汀,“我专为你而来。你,独为我谱三首曲子,我为皇帝治病。可好?”

    转动着手中的箫,笑的越发温柔却让人不敢靠近,“你,这是威胁吗?”

    “不,是请求。我难得遇见知己,从锦州到京城我一路相随。”

    岚汀笑,这次是真心的笑,只一句“好”从此成为她一人的蓝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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