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林立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

    小贩为一两菜和顾客争吵。头巾包头的妇人们凑在一起说长道短,时而骂骂咧咧,时而捂嘴大笑,时而趴在一起互相咬耳朵。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姐们,戴着如雾似幻的彩色面纱,让娇俏的丫头搀扶着,袅袅婷婷的迈着小碎步流连在卖胭脂水粉,珠翠玉瑶的摊子上,偶尔的巧笑嫣然便会引来旁边年轻公子的青睐。

    花蝴蝶花妈妈,掀开帘子,看着这阔别已久,恍如隔世的京城,恨意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本以为会忘记,也强迫自己忘记,却不想,看着这熟悉的街道,感受着熟悉的氛围,还是激起了内心深处埋藏的仇恨。

    “求求你,求求你,夫人,让我见见老爷,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啊,那个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啊。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啊。”衣衫不整的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地上留下一滩血水,还是不停歇的磕头,声音早就哭的沙哑。

    “蝶妹妹啊,不是姐姐不帮你,唉,你也知道,老爷一向脾气不好,你还做出这种事,你让他面子往哪搁,今后还怎么在朝堂立足。”一身的绫罗锦缎,银镯金链的贵夫人怜悯似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的女人,杏眸里,却放射出恶毒的恨意。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勾引着老爷独宠你吗?仗着自己年轻美貌尾巴就翘上天了,用鼻孔看人,哼,别忘了这个家里谁才是夫人,一个贱妾而已,就想爬到我头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堂堂郡主又岂能容你。

    涂了嫣红蔻丹的手指,温柔的挑起跪着的人的下巴,隐去眼中的阴狠:“瞧瞧妹妹这脸蛋儿,一掐啊都能掐出水来。”说着还动手使劲掐了一把。

    “哎呦,看姐姐真不小心,竟把妹妹的小脸儿掐出了红样,妹妹不疼吧,这要搁以前啊,老爷肯定心疼,老爷对我说过,他就是喜欢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肌肤。”夫人站起了身,拿过丫鬟的手帕嫌恶的使劲擦拭着细白的手指。

    “唉,话又说回来,以妹妹这般的相貌还愁找不到良人嘛,亏得姐姐在老爷面前替你求情,老爷才看在你为林家生了儿子的份上,让你平安出府,要不然啊,呵,乱棍打死。”扔掉手中的丝帕,姣好的脸蛋儿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人。

    单纯的人儿,陷入慌乱的情绪中,没有听出话中的恨意。

    仍是不停地哀求着,不停地磕着头。

    “夫人,蝶儿已经是老爷的人了,不会再嫁给别人,求求夫人让我见见老爷,见见儿子吧,沉儿该饿了,见不到我他会找的,会哭的,会哭的。”女人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要冲出去找儿子。

    贵妇人朝一旁候命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凶神恶煞般的家丁立即像拎物品一样把女人拎回来,狠狠地甩在地上。

    惊叫一声,女人被甩的,差点晕过去。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要冲出去。

    这时一道童音自不远处响起,“娘亲,那些贱人也朝这边来了,快点儿吧。”声音娇娇脆脆的煞是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禁打个寒碜,如此幼小怎会有如此心机。

    贵妇人冷哼一声,一群贱人要不是本郡主生不出儿子,你们一个个还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呢,哼。

    “蝶妹妹,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阿福,打晕她抗她出府,剩下的事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夫人,奴才办事您就放心吧”只见那是个身材略微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点头哈腰的迎合着。

    女人不愿,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老爷,老……”

    花妈妈掀帘子的手开始打颤,嘴唇也开始发抖,呵呵,好愚蠢啊,怎么会那么蠢呢,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个道貌岸然的女人,好个贤良淑德的高贵郡主,我回来了,我向你讨债来了,你最好对得起我儿子,要不然就算搭上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同车的水莲愚钝的发现花妈妈似乎有些不对,手都在打颤,紧张道:“花妈妈,花妈妈,您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您别吓我。”水莲胆小的几乎要哭出来。

    深呼几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放下车帘,握着水莲的手安慰着:“小丫头哭什么,妈妈我又没死,别急着哭丧,要是让小姐看到,指不定以为我欺负你了,你也知道小姐有多宝贝你们这四棵摇钱树。”

    水莲吸吸鼻子,把要往下掉的眼泪珠子收回去,傻傻一笑:“妈妈没事就好。”

    花妈妈白眼一翻,真神,眼泪珠子说来就来,说收就收。不过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便不是一个人。眸子一暗,想起那个十二年不见的儿子,心里一阵酸楚,那个时候才三岁啊。

    水莲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说着,“一会儿就能见到小姐了,真好,你说是不是花妈妈。”

    恍惚着回答:“是啊。”

    此时的岚汀正悠闲地窝在栖凤园里种花种草呢。

    蓝天碧空下,一片翠竹林里,小溪哗哗啦啦的流淌着,时而传来杜鹃鸟的啼叫,一个绝色女子穿梭其间,扎着马尾辫,衣袖挽起至手肘处,露出如白瓷一样无任何瑕疵的手臂。裙摆撩起绑到腰间,露出同样凝脂一样的如玉小腿,赤着脚丫,扛着锄头,正在和黑土地做抗争。

    哼着优美的曲调,优哉游哉的劳动,小小的人,一锄头一锄头的铲着土,时而洒下不知名的种子。

    管家钟叔进得门来,就看见他们家无敌可爱的小王妃正在粉努力粉努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小锄头。心里那叫一个疼啊,忙带领着一众仆从丫鬟赶过来。

    嘴里念叨着:“我的小祖宗,您在干什么呢,这哪是您能干的活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啊,还不赶快把王妃手里的锄头接下,要是让王爷知道,小心你们的皮。”

    丫头们也是精明的主,个个争先恐后的大献殷勤,不管现在的王妃受不受宠,栖凤园是住进来了,位置也就摆在那了,连一向得王爷信任的总管都小心的伺候着,说明什么,说明,得赶紧的讨好这位以前不受宠的王妃。

    岚汀娇嗔,不依道:“钟叔叔,人家正玩得高兴呢,您老来凑什么热闹啊。”

    听到那软绵绵的一声叫唤,老人家早乐飞了。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这么招人疼呢,小嘴又甜,人也聪明,多好的娃啊。

    岚汀小嘴嘟的老高,眼珠一转,趴到钟叔耳边大叫一声“钟叔叔”

    “哎,咳,老奴配给您的丫头怎么都给撵回来,是不是看不上眼,要不老奴再给您找几个机灵点的。看把您这白嫩嫩的小手给磨得,都红了。”钟叔一脸的心疼。

    “我说您要种子干嘛呢,早知道就不给您了。”

    “钟叔叔,我不要别的丫头了,我有丫头。对了钟叔叔,您来看看,我这么种没错吧。”拉着钟叔蹲在地上,一脸的苦恼。

    “我们小王妃那么聪明,肯定对。”

    “钟叔叔,认真点,别哄我。还有啊,钟叔叔,这是百合花的种子吧,怎么看起来黑咕隆咚的,好丑。”拿着黑黑的种子,一手托着粉腮,冥思苦想。

    钟叔宠溺着:“老奴不知道什么是百合花,不过啊,据府里的花匠说,这个跟您描述的差不了多少。”

    “是吗?”岚汀一脸的怀疑。

    “你们在干什么”轩辕烈进得门来,就看见一院子的人都陪着他的小王妃蹲在地上,钟叔还笑呵呵的陪着她看着一堆黑漆漆的东西。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不会安分。

    丫鬟仆从们连忙跪下大呼王爷,个个战战兢兢,要知道王爷向来都是冷酷无情的,一个不小心,小命休矣!

    岚汀看见来人,笑嘻嘻的站起来打招呼,没办法,谁让人家够义气,把那么好的别庄卖给自己呢,给他个面子。

    这一站起来,可了不得,白嫩嫩的小手臂,小腿就这么大咧咧的暴露在轩辕烈眼前。当下,一声怒吼,瞬间扛起岚汀就往屋里走,嘴里还吼着:“该死的,你怎么穿成这样。还不快打水给王妃洗漱,都要造反啊。”

    “啊,是,是,王爷,奴婢们这就去打水。”个个连滚带爬的去端水。

    钟叔笑呵呵的站起来,望着远处走的飞快的高大背影,和娇气的惊呼打骂声,送上真诚的祝福。愿他们能够携手白头,弥补前人的遗憾。

    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往下掉。一片黄叶甚是嚣张的从钟叔眼前飘过。钟叔的笑声戛然而止,王妃啊,您的花估计很难成活啊。

    苍猊从铺着锦布的草地上爬起来,朝天翻个白眼,大脑袋昂着,悠闲地跟随着自家主人的去向而去。走过竹制的拱形小桥,拿黑漆漆的眼睛瞄瞄前面闹着的两人,再次翻了个白眼,在心里不屑的冷哼,幼稚!

    把丫头们看到一愣一愣的。

    钟叔猛敲一下脑袋,哎呀,糟糕,把正事给忘了。一边朝着傻掉的丫鬟挥手,一边疾步跟上走远的人:“快快,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拿上王妃的锦服跟上来。真是老了,被王妃这么一搅和,把正事都忘了,待会还要到宫里赴宴呢。”

    雕花的阁楼,飘逸的紫纱幔帐,几盆翠绿的香雪海,上好暖玉制的卧榻,精致而宽大的锦床。从对着桃林的二楼窗户看去,身着粉衣罗裙的岚汀坐在椅子上,清脆的惊叫着,不时还把水溅出盆外,弄湿了轩辕烈的紫色锦袍:“我自己洗,自己洗,你出去。”

    “你给我安静些,不就是洗个脚嘛,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还害羞不成。”轩辕烈蹲在岚汀面前,准备给她洗脚。他才不承认就算丫头碰她他也不乐意。哼,都是我的,才不给别人看到她的肌肤。

    岚汀气结,太霸道了,好吧好吧,你洗吧,都是泥巴,看你怎么办,还坏心的把脚丫一跺,溅了一地的水,这下轩辕烈的紫色锦袍不得不换了。

    轩辕烈怒吼:“该死的女人,别得寸进尺啊,本王的衣服都湿了,你给我老实点。”

    就不,就不,看你能把我怎样。还想跺脚来着,被轩辕烈抓个正着。

    折腾半天,终于洗完了,轩辕烈一身的衣服也湿了。揉乱了岚汀的乌发,大步跨出去,“来人,伺候王妃更衣。”

    一队丫头手里捧着华丽的锦服,玉佩布瑶,玛瑙绿宝石,由钟叔领着依次进来站好。岚汀瞥了一眼,撇撇嘴,不甚在意,反正她也不喜欢这些,老实的任由她们摆布。

    死死的盯着铜镜里花枝招展的花孔雀,眉头愈皱愈紧。这才十五岁的身体,打扮的像个老妖婆,青墨啊,你家小姐好想念你。

    眼泪汪汪的转头看向钟叔,“钟叔叔,你看我像不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人家不要这样啦,好丑喔。”

    钟叔仔细看了一下,咳,确实有点过了,只见步瑶金钗玉簪一股脑的全上头上去了,她们家小王妃的脑袋都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要掉一样。下了一跳,赶紧的轻轻的往下帮着拔。“王妃别哭啊,老奴这就帮您拔下来。”

    “钟叔叔,人家也不要穿这身衣服啦,好难看啊。”小手扯着身上有些宽松的华丽锦袍,眼泪珠子含在红红的眼眶里,哀怨的看着钟叔。

    疼她的钟叔,哪受得住如此的眼神,当下决定咱不穿了。王妃看哪件顺眼就穿哪件吧。

    吧唧一声亲在钟叔的老脸上,亲的钟叔一愣一愣的,老脸竟然奇迹般的红了。“钟叔叔真好,岚儿最喜欢你了。”

    那边轩辕烈已经重新换好衣服,坐在大厅里等着岚汀了。一直伺候轩辕烈的兰馥静静地侯在一边,双手交握着放在腰前,标准的贴身侍女姿势。

    “轩辕烈,我好了,咱走吧”,一身清爽的岚汀站到轩辕烈跟前,欢快的说着。

    只见她,一袭浅蓝色绣樱花曳地长裙,秀雅大方,腰间同色系蓝纱带,缀着飘逸的缎带。如墨般黑亮的发简单的挽起一个斜髻,插着几朵新鲜的茉莉花,清香宜人。耳著茉莉花形的晶亮坠子,胸前戴的也是茉莉花形的简单银链。修眉入鬓似远山,滢滢水眸内含万种风情,时而清澈如洗,纯真无垢。眨眼间又似看见千年寒潭,深不见底,冰冷彻骨。琼鼻玉管,樱桃小嘴不点而朱。沉默时眉宇间英气勃发。欢笑时妩媚动人。十五岁的年纪,虽不丰满,但是身姿窈窕,凹凸有致。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不为过!

    轩辕烈痴了,却清楚的知道她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还可以确定一点,她,不会让人握于手中。

    岚汀也在看轩辕烈,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很英俊,黑色锦袍,金线绣着蛟龙。一条金色襄玉的腰带完好的束缚着坚挺的腰。臭男人还真帅啊!

    自兰馥手中接过一串翠绿的玉铃铛,自然的解下岚汀手腕上的绯色玉铃铛扔掉。亲自把那串翠绿色的铃铛戴在岚汀手腕上。

    岚汀眼前一亮,不语,反正那串绯色玉铃铛是在小摊上随便买的,而眼下这串玉铃铛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自然的揽过岚汀的小蛮腰,便往外走去。

    金殿上亮如白昼,映照着大殿之上,四根金柱上的龙凤图腾栩栩如生。

    御厨精致的名贵菜肴已经陆陆续续的摆上桌。尖锐的太监声响起,报告着每一个官员的到来,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妻妾儿女纷纷来到,遇到同僚高官,一番真真假假的寒暄,接着再入座。亦或是借机搭讪一些有权势的人。小姐公子们也是暗送秋波,仿佛这是一场相亲宴一般。欢笑着,提防着,吵吵嚷嚷,他们都忘记了,不久前国家似乎好像战败过。

    “烈王爷,烈王妃到。”一时之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接着官员们纷纷起座,认不认识的都来打招呼,只除了坐在金殿右首的身穿暗黄色绣四爪蛟龙的大皇子轩辕赤及坐在他下首的穿墨绿色锦袍的墨王爷,依然执着酒杯喝的痛快。

    待看见一身黑色锦袍的轩辕烈及挎在他手臂上的岚汀时,俊朗的脸上闪过懊悔,没想到啊,这丫头长得这么漂亮,早知道不该听信流言,重重的放下酒杯,冷瞪了身边的墨岚云一眼。

    墨岚云被瞪的莫名其妙,顺着轩辕赤的目光看去,瞬间睁大眼这是她那个草包妹妹?哼,哑巴花瓶一个,一双丹凤眼射出嫉妒的光芒,玉白的手把丝帕搅的皱的不能再皱。

    看着意气风发,一点也不见伤怀的轩辕烈,轩辕赤暗忖,尉迟莽不是他信任的人吗?怎么,尉迟莽死了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想到这个,心情舒坦了,装的吧,我去你一条臂膀,你能不心疼。

    这个赵德龙这次办的不错,等他回来,得好好奖赏他。

    不过,估计你们再相见之时,你也不会在人间了。

    “三弟怎么的这么晚,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轩辕赤意有所指的问,有些得意。

    “不晚,皇上不是还没到。”拉着岚汀坐到左上首。

    对于轩辕烈不叫父皇,早已习以为常,父皇竟然不惩罚他。哼,端起酒杯猛灌一口,世人皆知三皇子不受宠,却不知道原因。要不是偶然间看见了……哼,轩辕烈,如果你知道原因会是什么表情呢?我很期待。

    欲望的眼,望着那金光闪烁的龙座笑的阴寒。

    墨岚云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呦,这不是我那个没说过话的妹妹嘛,今个儿怎么过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眨眨水眸,一脸的不解,看向轩辕烈,无辜的说:“轩辕烈,这是谁啊,说话好怪啊。”

    墨岚云气的脸蛋儿通红,“你,你好大的胆,敢直呼王爷姓名,不怕王爷治你的罪吗?”

    冷冷的声音响起:“她的胆是本王给的,你有意见。”不怒而威的声音,吓的墨岚云连说几个不敢。笑话,在这轩辕王朝惹谁也不能惹战神烈王。

    大皇子脸黑黑的,压着怒火:“还不做好,你这个王妃是不想当了。”

    朝向岚汀,则是一脸的温柔:“弟妹,不要理她,吓着了没有。”

    想当然尔,我们的岚汀甩都不甩他。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放出来乱咬人,谁理你。

    尖锐的太监声再次响起,“皇帝陛下到,冰月太子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只除了夹在里面蹲着的岚汀。

    “众卿平身,坐。”声音清冷而无生气,仿佛寂寞了千年!

    捏了一下岚汀的手,等皇帝做到龙椅上之后,轩辕烈牵着岚汀回到席位上。娇宠的瞪了她一眼。

    不依的掐回来,用眼神示意,姑奶奶我就是不跪,咋地。

    站在大殿中央的冰月太子及冰月的使臣,都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只见为首的冰月太子俊朗不输轩辕烈,乌发自两耳边挑起一撮于头顶处盘成髻,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剩余发丝自然垂落于两肩之上,上身穿着月白色锦缎外褂,上面绣着不知名的黑色花朵,在脖颈和袖口处都缝制有雪白色的狐狸毛,下身穿着一件同色系的及膝短裙,裙摆处倾斜到一边,里面又穿着黑色的长裤,一双锦缎绣着黑色花朵的长靴。翩然而立,没有丝毫野蛮的气息,反而显得飘逸儒雅。

    “皇帝陛下,关于这场战争,我国无意与贵国交恶。我王曾派遣使者来朝商议与贵国一起开采在我们两国边境发现的铁石矿,迟迟等不到消息,也没有我国使者的消息,却等来贵国的军队。我国虽地处寒冰之地,物资匮乏,但是,为保护家国不受侵犯,我们每个人都会拼尽一切,只为一战。然,我王并非好战之人,我朝百姓更是崇尚和平。因此,为表诚意,父王特命小儿亲来贵朝,希望能得到贵国完满的解答。”说完,单手置于胸前,微弯身朝轩辕玉阳行一礼。

    轩辕玉阳的情绪依然平静无波,好似月魂说的不是自己的国家。如一潭死水的黑眸看向大皇子。

    轩辕赤赶紧起身,神态自若:“禀父皇,儿臣并未得到任何关于使者来朝的消息。”

    “既然你无能,那么流破山铁矿就由别人负责。你,罚俸禄半年,闭门思过一个月。”朝向轩辕烈,眼眸低垂。“冰月太子来朝期间,由三皇子轩辕烈接待,如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

    轩辕烈起身,声音如万年寒冰一样凛冽,面容更加冷酷,“臣遵旨。”

    “右相何在”

    “臣在”只见一身白色锦袍,面容俊朗的右相辛无尘自席上起身,躬身一礼。

    “流破山铁矿今后就由你全权负责。”

    “臣遵旨。”

    “下去吧。”

    “为冰月太子设宴席。”

    “谢陛下款待”

    月魂再一礼,在新设的席上坐定。

    端起酒盏,放于鼻前嗅闻其清香,眼眸落处,尽是官场百态,无趣的紧。不过还是有的玩,就像那无数的射到身上来的眼光。有的恶毒,有的嫉妒,有的痴迷,呵呵,还有伤心的呢。

    瞥一眼旁边的男人,不错,不错,还真是帅,没给我丢人。哎,那个冰月太子好像也不错。瞧瞧,宫女小姐们频送秋波。最怪的是这个皇帝,不是笑面虎,不是大冰窟,也不是大善人,就是面无表情。估计他的王国毁了,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轩辕烈眉宇间和他甚是相似,人虽到不惑之年,除了两鬓染霜,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肯定也是蓝颜祸水一枚。

    无波的眼眸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突然看过来。小胆的肯定就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对象若是换成岚汀嘛,那当然得另当别论了。优哉游哉的转换目标,欣赏一下美人吧。

    跳慢舞的姑娘们,身材一流,脸蛋儿只能算得上清秀,还比不上我风雨楼的姑娘,跳过不看。嗯,这个不错,云鬓浸墨,头插凤钗。香腮染赤,耳坠明珠。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是个美人。

    林雪烟早察觉到有人看她,不以为意,自及笄以来,爱慕的目光就没断过。总有些冲着这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来的公子哥,要嘛明着登门提亲,要嘛暗中写诗相邀。可是今天不同,往年皇上寿辰,几乎大半的男子目光都会在自己身边流连忘返,现在,个个像发现宝贝一样追逐着那个女人。

    娘亲说过,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现在我想要的还没到手呢,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我要看看这个是谁,竟没被那个女人勾去。

    抬头,微微一笑,撞见的却是墨岚汀带着欣赏的目光,笑容差点保持不住。只见她朝自己举杯一笑,炫耀吗?好,以前似乎是我小瞧了你,要斗咱就斗到底。我能让你落一次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你不会那么好运了。举杯亦朝她微笑,宽大的衣袖挡于身前,酒水倒掉。

    岚汀挑眉,从容大方,高贵典雅,我喜欢。

    轩辕烈不悦,扳过岚汀的小脸儿,“看什么呢”

    “美人”举杯朝轩辕烈,仰头一饮而尽。

    “酒量不错,不愧是我的王妃。来,咱干一杯,醉了,本王抱你回去。”

    “切,谁醉还不一定呢。”

    太监尖尖细细的嗓音再次响起,“逍遥王到。”

    看向轩辕烈,这就是那个传说中不理朝政,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外面,只知道游山玩水赏美人的轩辕逍遥。

    轩辕烈点头,看着来人,嘴角竟然微微上扬。显然,轩辕逍遥很得轩辕烈的青睐。

    “儿臣,叩见父皇,愿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我朝,千秋万载,名流史册。”

    只见来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看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不见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白玉腰带束着完好的腰线,脚上穿着白鹿骑马皮靴。显然刚刚风尘仆仆的归来。不似轩辕赤的淫邪,不是轩辕烈的狂肆,更不是冰月太子月魂的儒雅。他有自己的风格,不是放浪形骸,风流不羁,而是阳光可爱的。

    “留着你的这些话哄你的美人吧,朕不需要。朕还以为你不知道回来了呢,坐吧。”

    “嘿嘿,谢父皇”摸摸鼻子,大眼睛瞅向轩辕烈这边,眼光停留在岚汀身上。一溜烟坐到岚汀旁边,拿出一把玉骨扇,调戏似的说:“嗨,美人,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初见他,就觉得喜欢,给人干净纯洁的感觉,说话虽然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却一点都觉不出流氓的味道。便像开学时认识新朋友一样,认真的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江,呃,墨岚汀,现在的职务是烈王爷的王妃。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还伸出手,要和轩辕逍遥握手。完全忘记了这里不是现代。

    看着伸出来的手,逍遥头顶冒汗,这是啥意思,难道本王爷这一年没回来,轩辕王朝新兴的打招呼方式?

    打掉岚汀伸出来的爪子,一脸的不悦,瞪向轩辕逍遥,提醒着:“她是你皇嫂,别把你对付女人那套搬出来,小心我让水月打你。”

    “哥,我错了还不行嘛,别让你家的那个冰美人来打我,我算怕了她了。”一脸的懊恼样子,白皙的大手扒拉扒拉头发,弄得乱乱的,一点都没有做美男的自觉。小声的嘀咕“小爷我就调戏了那么一回,那冰美人,就见我一次打一次,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啊。”

    听着这话,岚汀更是喜欢他了,好单纯的人。

    “咦?哥,不会就是那个草包王妃吧”直率的人就这么脱口而出,一点都没有顾忌,却被有心人利用。

    对面的墨岚云终于逮着机会,“可不就是那个草包王妃嘛,无才又无德。”

    岚汀叹气,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啊,“对面的蛇美人啊,你这么有才就来表演看看嘛,还是说你就是嘴上功夫。”

    墨岚云气的俏脸通红,没想到半年不见,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不再是那个任人欺的可怜虫,更可恨的是,在皇上面前竟敢如此狂傲,“你说谁蛇美人,你,你……”

    “人家又没指名说是你,你答什么。”

    一声哼,转向皇位上的轩辕玉阳,“父皇,儿媳新练了一支舞,希望献给父皇,祝父皇寿辰。”

    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忘记了,眼前的皇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杀光了在他面前跳舞的所有后妃。

    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不用了,你似乎忘记了朕不喜欢舞蹈。”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恐惧:“儿媳该死,父皇饶命。”

    席位上的墨王爷也坐不住了,上前来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惶恐“皇上恕罪,是臣教女无方,望我皇开恩。”

    “起来吧,平常你嚣张跋扈,朕不管,可要是超了限度,朕不介意废了你。”

    墨岚云早已哭出声来,不知道谢恩了。墨王爷连忙拉起自家的女儿,叩拜谢恩。

    轩辕烈冷哼,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母妃穿着一身青衣,在那个男人面前跳舞,年少的他不懂,只是拍着手叫着,母妃好美,好美啊。然而,却亲眼见证美丽不可方物的母妃倒在自己面前,倒在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面前。而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倒下,面无表情。

    手中银质的的杯盏被捏成团,扔在地下。努力的控制住暴戾的情绪,他怕吓到身边的人。

    一殿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皇帝陛下血染金殿。

    “行了,朕累了,都散了吧。冰月太子就暂时屈居在烈王府吧”

    月魂一行人,起身,右手置于胸前,微弯身,行礼后退出金殿。

    全殿的人都松了口气。散就散了吧,总比丢了性命强。

    “臣等告退。”

    大臣们,又像来时一样纷纷向金殿外退去。不同的是,放下了给皇帝陛下的礼物,收集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灯火通明的大殿顿时陷入了黑暗,高高坐在龙椅上的轩辕玉阳一动不动的隐藏在黑暗中,如死了一般。沉静的眸子转动了,俯视着黑暗下的大殿,疯狂的大笑,雪儿,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朕,不仅把你记到了心里,还把你记到了骨头里,新鲜的血液里。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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