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洛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美眸凝着绿翘,“绿翘,还记得在净云山脚我被挟持几日,回府的那晚么?”

    略略沉思片刻,绿翘灵动的大眼睛专注的凝视着心洛,轻轻的点点头,“那晚,绿翘见夜色已晚,而且侧王妃在澜轩楼还未回忆云苑,担心王爷会对侧王妃不利,便请王府厨房的小丫鬟小倩去澜轩楼探探情况,自己留在忆云苑内等候。”

    “也是那晚,你将这块锦帛留在了我的房里。”

    “一块锦帛,上面仅仅‘照顾好她’四个字,侧王妃怎知写这字的人是谁?”绿翘反问。

    淡淡一笑,心洛缓缓道:“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你的来历并不简单。”

    闻言,绿翘美丽的眸子升起缕缕焦急的神色,急忙辩解道:“侧王妃,虽然开始的时候,绿翘仅仅是为了帮助主人照顾你,但是后来绿翘发现侧王妃其实是一个外表冷冷冰冰,内心却善良细腻的女子之后,绿翘便希望能尽心尽力的伺候侧王妃,绝无二心。”

    “绿翘,你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心洛在和绿翘的相处之中也渐渐感受到绿翘的转变和绿翘善良。

    心洛口中的善良二字,让绿翘有着些微的不自在,她有目的的待在侧王妃身旁,侧王妃不但不计较,还赞她善良,娇嫩的脸蛋不禁火红一片,如晚霞般灿烂,霞光万丈。

    “侧王妃,绿翘不敢当。”绿翘微微嗫嚅道。

    心洛但笑不语的看着绿翘,美眸却掠过绿翘飘向那一抹蓝色身影,今儿突然忆起紫凝,许久不曾会凌波府看看,今日就暂且放过你,来日方长,下次肯定会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见心洛笑而不语,绿翘再次开口,双眼疑惑道:“王妃现在知道绿翘的主人是谁了么?”

    收回眼光,心洛轻轻点头,道:“当朝七皇子寒宫凌。”

    心洛话一出口,绿翘眼眸睁得老大,就如见了妖孽一般,良久,才期期艾艾道:“侧王妃怎知是绿翘的主人是当朝七皇子?”

    “七皇子曾默认有人暗中将誉王府的一举一动皆告知与他。”心洛看看绿翘难以置信的娇颜,复道:“当我亲眼所见七皇子眸光悠远,如有所思的凝视着‘忆昔园’柔中带刚,潇洒写意的三个烫金大字时,再联想到这块锦帛,答案便显而易见。”

    “侧王妃果真不愧为洛城第一才女,心思细腻,聪慧过人。”绿翘发自内心的赞叹,美丽的双眸盛着慢慢的钦佩。

    淡然一笑,心洛抬头望望外面已是正午,再看看蓝衣女子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空茶壶,想必等得不耐烦了吧,于是开口道:“绿翘,我想门外之人恐是等急了。”

    “侧王妃的意思是说门外之人也在茶楼。”绿翘圆滚滚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想看看周围坐的人哪一个才是侧王妃所说的门外之人。

    心洛点点头,看着绿翘可爱的行径,心洛笑着打趣道:“绿翘,别找了,她就坐在你身后。”

    闻言,绿翘正襟危坐,小心谨慎的问对面的心洛道:“侧王妃,现下我们该如何做?”

    心洛神秘一笑,起身便往茶楼外走去。

    一见心洛向茶楼外走,绿翘立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便跟着心洛往外走。

    大街上,仍旧热闹非凡,心洛携着绿翘,最终停步在一间名为“百花楼”的青楼门口。

    “侧王妃,百花楼是洛城有名的青楼,你停在这里作何?”绿翘疑惑不已,青楼都是夜晚开业,这会儿,只见百花楼门口由两个青衣小厮守着,斜靠在门口,脑袋斜歪着打盹儿。

    “当然是喝花酒,找美娇娘呀,温香软玉在手,那可是享受呢。”心洛故意提高嗓音,笑道,她知道那蓝衣女子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工艺小摊上看着她和绿翘呢。

    “啊!”绿翘简直想见到鬼一般,这还是她那清冷淡然的侧王妃么?绿翘嘟哝着:“侧王妃不进百花楼还好,进了搞不好自己却成了百花楼的花魁了呢。”

    心洛不理绿翘的嘟哝,步步生莲,姿态翩然的走进百花楼,绿翘一跺脚,也跟着心洛进了百花楼。

    蓝衣女子见心洛和绿翘一前一后的进了百花楼,疑惑不已,却也未曾抬步跟进去,她就在此守株待兔,她们迟早会出来的。

    一个时辰之后,一位白衣女子,发髻轻绾,木簪斜插入鬓,一朵兰芷美丽耀眼,水袖半掩,身旁跟着一位粉衣女子,从百花楼款款而出。

    那分明就是兰心洛和她的丫鬟绿翘,蓝衣女子一见她们往东面而去,疾步追去,见蓝衣女子追来,绿翘脸上晕开了花,方才她还以为侧王妃真的去喝花酒,找美娇娘呢,结果一进百花楼,侧王妃便拿出一锭五十两的白银给老鸨,要了一个雅间,和一套白衣男装,还要了些许酒菜,当她和侧王妃用完午膳,侧王妃便将自身的白衣脱下来,让她穿上,再把她打扮成侧王妃的样子,自己穿上那白衣男装,原来侧王妃用障眼法,让她将那蓝衣女子引开。

    不过侧王妃的男装打扮,粉雕玉琢,俊俏无双,天身一翩翩公子,绿翘在心底偷笑,她都忍不住被侧王妃的潇洒清逸给吸引,还好她知道那是侧王妃。

    心洛在百花楼窥见蓝衣女子跟着绿翘和百花楼中的一个丫鬟走了,淡淡一笑,闪身走出百花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心洛来到凌波府,紫凝不在府中,只有紫凝的贴身丫鬟雪儿留在凌波府,心洛坐在凌波府大厅的主位之上,雪儿在旁轻轻为心洛斟茶,低眉信手,不到片刻,便端上茶,恭敬道:“公子,请喝茶。”

    接过茶水,顿时一股淡雅的兰花清香飘进鼻间,轻泯一口,心洛淡然道:“紫凝几时离开洛城?”

    “小姐前几日离开洛城,去了南阳,南阳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心洛点点头,南阳年年大旱,紫凝都是亲力亲为,那里毕竟是紫凝生长的地方,她也知道紫凝心系那里的百姓,因此每年也都交由她处理南阳那边的事物。

    “现下府中可有其他事情?”心洛再次问道。

    “府中其他事情到没有,不过小姐从瑾侯府救出的一对中年夫妇的小女儿这几日生病了,请了大夫开了方子拿了药,服用过后却不见好转。”雪儿站在一旁,低着头答道。

    雪儿口中的中年夫妇她当然知道是谁,他们就是在瑾侯府对她百般照顾的徐娘和瑾全。

    他们的小女儿生病了?小锦儿生病了?心洛放下茶杯,立即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心洛在雪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凌波府的客房,一进门,心洛便瞧见徐娘坐在床榻旁,嘤嘤哭泣,不住的拿袖口拭搽着颊上滚落的泪水,心洛忍不住鼻头一酸,徐娘就两个女儿瑾萱和眼前的小锦儿,瑾萱已经不在人世,小锦儿现在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娘怎可能不伤心呢?

    “徐娘,我们家公子来看小锦儿了。”雪儿在一旁说道。

    闻言,徐娘抬起头,连忙擦干略显苍老的脸颊上那晶莹的泪水,上前便是一跪,“谢谢公子救下我们一家三口,徐娘感激不尽。”

    心洛连忙扶起徐娘,心酸道:“徐娘,举手之劳,你不必记挂在心。”说罢,心洛便吩咐雪儿先下去。

    雪儿将客房门一阖,下去之后,心洛才缓缓走至床榻旁,凝视床榻上虚弱不堪的人儿,再将徐娘安顿在座椅上,心洛眸光认真的凝睇徐娘,轻轻启口:“徐娘,我是不是别人,我是洛儿。”

    闻言,徐娘惊讶不已,颤抖着道:“你是洛儿?我们的二小姐?”徐娘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心洛点点头,当听闻‘二小姐’三个字时,眼眸之中有着丝丝恨意,“我是洛儿,但不是你们的二小姐。”

    “洛儿?你体内的情毒解了么?”徐娘眼中尽是凄凉和心疼。

    忽略掉徐娘眼中呈现出的凄凉和心疼,心洛惊奇的开口,“徐娘,你怎么知道我身中情毒?谁告诉你的?”

    “瑾萱。”徐娘抬起骨瘦如柴的小手,轻轻抹去加上晶莹的泪水,瑾萱那孩子有亲娘却不能相认,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老天无眼呀,徐娘在心中喊道。

    “瑾萱?”心洛睁大秋眸,慢慢凝聚的雾气充盈着那狭小的空间,顾不得其他,心洛复问:“徐娘,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思绪悠远,徐娘眼眸浑浊,想起前几个月瑾侯府发生的点点滴滴,幽幽道:“洛儿你出嫁过后,瑾侯府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发生,直到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瑾萱突然回到瑾侯府,到了二夫人的如心院,几个时辰之后,瑾萱满脸泪水的出来了,徐娘也许久未见瑾萱,甚是想念她,便把她带到厨房,准备了一顿好吃的给那孩子。”说到此,徐娘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嘤嘤啜泣起来,半晌才接着道:“瑾萱坐在桌旁,仅仅看着满桌的菜默默地流泪,最后才娓娓道来,瑾侯爷利用二夫人的性命要挟瑾萱,命她在你长年习惯用的兰花熏香中种下瑾侯爷从江湖上花重金买来的情毒,瑾萱不得以,才向你下毒,而那几日,你正好因为身中情毒而昏迷不醒。”

    “瑾侯爷利用娘亲的性命要挟瑾萱?”心洛一脸的疑惑,双眸晶莹,掩映着难忍的心痛,那日,当自己看完瑾萱留下的绝笔信时,她已经知道瑾侯爷拿瑾萱家人的性命做要挟,她不怪瑾萱,但为何徐娘却说瑾侯爷拿娘亲的性命要挟瑾萱?这其中有何联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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