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头却传来一阵刀剑相磕的声音,还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叫声。

    大皇子到底是做贼心虚的人,听见外头有了异常的动静,忙惊异地回头:“出了什么事儿?来人!”

    守在宫门口的一个兵士应声进来,大皇子急问道:“外头怎么了?”

    那兵士吱唔了一下,只回道:“外头来了很多人,见了我们就杀,不知道是什么人呢。”

    大皇子见他支吾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顺腿就是一脚,那兵士就滚到了门外。

    手上却加紧了谋害老皇帝的动作,一床锦被已经让他盖在了莫邪颂的嘴上,刚要下死力捂住,就听宫门轰然一声倒塌了,一个黑衣人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挺着手中的长剑,怒目而立,站在宫门口。

    大皇子慌张过度,被子也没捂到正地方,转脸看那人时,却是他嫡亲的三弟——莫邪风。

    莫邪风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瞪着莫邪云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穿过莫邪云的心。在这样眼神的逼视下,他浑身不由轻颤起来。

    月妃是个机灵的,此刻见大势已去,忙小跑两步,来到莫邪风面前,哭道:“三皇子,您快救救我们一家吧,大皇子胁迫着我父母亲,要害死皇上呢。”

    莫邪风理都没理她,把她一把扒拉到一边去,自己大踏步上前,剑尖堪堪地对着莫邪云:“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父皇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下这样的毒手。你也不想想,背上这样弑父夺位的骂名,你的良心能安宁吗?”

    “三弟,你别听这个女人信口雌黄!”大皇子转得比月妃还快,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莫邪风:“三弟,想想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怎么能信这个女人的话呢,我们才是亲兄弟啊。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让我们兄弟内讧,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莫邪风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月妃,月妃此时真是百口莫辩了,老皇帝奄奄一息,就躺在她的床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他的父亲这么晚了还在宫里。

    大皇子这么一说,莫邪风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对他下手了,刚才一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大皇子对着父皇盖被子,不管怎样,大皇子谋害父皇的事实是他亲眼所见的。

    不过,他今日的目的只是救父皇,至于大皇子,就等着父皇醒来处置吧。

    想必,大手一挥,外头进来了盔甲鲜明的黑鹰军,把月妃和大皇子一众人都带下去了。

    这里,莫邪风传来太医,给父皇诊治。折腾了一夜,莫邪颂的一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

    黎明时分,劳累了一天的莫邪风趴在床边睡着了,莫邪颂从死神手里挣扎回来,张开了眼睛,满眼慈祥地看着莫邪风。

    嗫嚅了半天,莫邪颂才发出了一句话:“水……水。”莫邪风常年习武的人,耳力甚是灵敏,忙起身揉了揉眼睛,见父皇已经醒来,还要水喝,惊喜交加,来到桌边亲自倒了一碗茶来,喂给了他的父皇。

    半天,莫邪颂才舒适地透出一口气,示意莫邪风把他扶起来,靠在大迎枕上。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道:“风儿,父皇差点儿就被那个畜生杀了,没想到朕养他一场,他竟如此回报朕!”

    莫邪颂说着,两颊上留下了浑浊的老泪。莫邪风知道父皇伤感,忙温语劝慰:“父皇,儿臣已命人把他们押下去了,等父皇养好了身子再处置。”

    “不,”莫邪颂竖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父皇经了这样的变故,自知大限将到。风儿,你派人去传文武大臣们来这儿,朕有旨意。”

    莫邪风劝了几句,但是莫邪颂执意要这样,莫邪风只好让人去传大臣。不多时,大臣们陆续地都赶来了,跪在莫邪颂的床榻前。

    莫邪颂把昨夜发生的事儿一长一短地都说了,末了,添了添干燥的嘴唇:“朕快要不行了,三皇子人品端方,又立此大功,堪为表率。朕封三皇子为太子,朕去后,他就是你们的新主子。”

    大臣们纷纷叩头称是,莫邪颂才长舒一口气,仰面倒了下来,太医上来诊视时,已是回天乏力了。

    莫邪风就这样当上了皇帝,对于大皇子和月妃,他也处置了。大皇子贬为庶民,永不得入宫。月妃打入冷宫,至于她的娘家,倒没有牵扯。

    莫邪风的这一处置,让人心服口服,他的江山稳稳当当地就这么坐着了。

    水溶实施了这一系列的计谋后,顺利地解救出了黛玉和探春,使她们免于嫁给老皇帝。

    可是新的问题来了,莫邪风是新皇帝,按照茜香国的规矩,他父皇的女人,他是能继承的。何况,这关系到两国的利益,他不可能把这两个女子送回去的。

    水溶愁就愁在这上面,这万一莫邪风要是娶了黛玉和探春,他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这天夜里,水溶睡不着,起身换了那身黑色的夜行衣。自从那日在婚宴堂上隔着盖头见了黛玉一面,这几天,他一直忙于设计使莫邪颂父子和月妃不合,最终骗得莫邪颂送了命,大皇子和月妃两个也被处置了。

    趁着这新皇莫邪风刚继位,朝中大小的事儿都堆在他手边的时候,水溶今夜想到黛玉那儿看看。

    飞檐走壁地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奔驰了一会儿,水溶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黛玉和探春住的宫殿里。宫殿的大门已经关上了,门口挂着两盏米黄色的灯笼,在风中,像一个将要咽气的老人一般,来回地摇曳着。

    水溶悄没声地踏上了宫顶,张着眼朝着院里看去,也只有两个宫女守在厢房里,嘁嘁喳喳地说着话。

    水溶放心地揭开了瓦片,觑着眼往下看去。屋里一盏高高的黄铜烛台上,燃着一支绛红的小蜡,层层的烛泪,堆积在烛台上。

    靠床的一张小几上摆着几样点心,水溶看得分明,那样泛黄的却是他们天顺国的栗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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