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苏子佩便雷厉风行的开始了对严子卿的一系列严厉打击,看着严家走投无路四面楚歌,方觉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子非和穆静雪在正月完婚。君若水虽然觉得太快了一些,但两个当事人皆满脸幸福的模样,让君若水也只能入乡随俗,保留意见。想一想,大部分人都只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成了亲,连对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子非和静雪也算是两情相悦了。
    年后,君若水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当日书吟离开,在床头枕下留下的沉香木盒里,放着沉香斋的地契房契和几年来积攒的银票。君若水虽然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但吟风终究还是把她留在了京都,没有女皇手谕,不得出京。
    君若水无奈之下,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于是,一个兴起,在京都开了一家沉香斋分号,自己和苏子衿做正副主编,招聘了几个寒门才子才女做为小编,一个月后就发行了时尚杂志《京都流行前线》,每月出版一本,介绍京都最新鲜的资讯,最繁华的街道,最美味的食物,最有品味的酒楼,各大青楼的当家花魁,官家少爷最流行的发型,最美丽的衣服,最精致的步摇……引领了京都的时尚潮流。三月后,出版量超过十万,全国各地供不应求。因为交通不如现代方便,往往运送到外省,已经成为过期杂志,但购买之人依旧只多不少。毕竟是京都的时尚潮流啊,哪个有钱的少爷小姐都希望自己跟上时代潮流,不被人当土包子吧?
    所以,君若水赚得盆满钵满。
    然后,君若水再接再励,又发行了散文诗歌月刊《新芽》和小说传奇月刊《风月》,面向全国征稿,稿酬之高,让大批文人趋之若鹜。当然,销量亦是直追《京都流行前线》,乐得君若水合不拢嘴。
    最后,连吟风都宣她觐见,饶有兴致的询问她的杂志事业。然后不禁意的问起,朝廷是不是也可以办这么一本杂志,宣传朝廷的新政策新措施,对全体官员进行反腐倡廉为国效力的思想教育之类。
    君若水对吟风的景仰顿时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得不赞叹,吟风真的有太敏锐的政治敏感度。于是,金碧朝第一本政府刊物发行了,作为朝廷的喉舌,专为皇帝一人服务。要求朝廷上下官员,每个人都必须订阅。不仅对官员进行了思想教育,还为国库增加了一笔收入呢。
    忙虽忙,但君若水每天晚上仍是要为苏子佩熬一碗补药的。只是苏子佩要么还在书房,喝了就让她端着空碗出去,要么就是累了,直接喝药就睡下。两个人真的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以前。
    而每天和书本文字打交道,君若水又开始风花雪月起来了。想着前世看过的故事,心思一动,下笔如神。当苏子衿看到写完的文稿时,不由用充满惊异和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半开玩笑的说:“若水,你的才情让我仰慕。不知道当初子佩怎么歪打正着,嫁了你这样的女子。”
    “姻缘天定吧,哈哈。”君若水笑着说,很欣喜看到了在书斋中越来越自信的苏子衿,已经会笑对人生会和她开玩笑的苏子衿。
    一改传统的蓝皮封面,粉色扉页上,两个衣袂飘飘临风伫立的背影,浪漫而唯美。书名《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版再版三版,销售仍是火爆异常,成为京都畅销书榜首。酒楼茶肆,开口不谈此书者,皆为人耻笑。
    君若水心里偷乐不已,古人的银子不要太好赚哦!
    这天,苏子佩的打严计划终于圆满结束,心情大好。路过今朝醉时,见蓝翎坐在二楼临窗的包厢里独自小酌,于是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二楼。
    蓝翎手捧一本薄薄的书册,看得颇为入迷。连苏子佩连叫她几声都没反应。苏子佩不禁大为疑惑,上前从她手中毫不客气的把书扯过来一看,“《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不知道?”蓝翎神色怪异的问。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苏子佩挑眉不解道。
    蓝翎摇了摇头,嘴角是惯常的似笑非笑的弧度,调侃道:“你家妻主沉香斋出的新书,风靡京都,你都不知道啊?你家妻主比你还会捞银子呢!啧,对于自家妻主,怎么这般漠不关心……”
    苏子佩一时语塞,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却有些负疚感,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真的不曾关心过她在做什么,心烦起来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倒是她,每晚坚持为他把脉,为他熬药,哄他喝药。有些低落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就要倒酒,蓝翎忙伸手拦住他:“小祖宗,你怎么能喝酒?你在我这喝了酒,你家妻主可要找我麻烦了。”
    “你怕她?”他抬眼挑衅道。
    “苏少爷,你可别看她平日一付好好小姐的样子,由得你指东指西颐指气使的,其实骨子里可不是好欺负的,你都不了解你家妻主啊,平日是让着你的啊!”
    他怎么不明白,她虽性子温和,不骄不躁,不温不火,但绝不是懦弱无能逆来顺受。对他的骄纵任性,她是那般纵容宠溺着的啊。霍然站起身,他拿着书就往外走。
    “哎,我的书!我的书啊!”蓝翎在他身后喊着。没有人理会她。她长叹,那书可不好买呢,才看了一半啊。唉,惹天惹地惹鬼神,都不要惹苏子佩!
    苏子佩回到府中,君若水还没有回来。他径自去了书房,关上门静静的看那本从蓝翎那抢来的书。
    《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
    “从前,有个女子得了种仙术,可以长生不老。但这是个秘密,一旦说出来,仙术就会失效。于是,她游弋于人世间,尽情的享受人世繁华,不用考虑生老病死的忧虑。她娶夫,生子,直到夫郎衰老死去,便会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再娶夫,生子。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她换了好多个夫郎,每次都是伴侣因为衰老而死去,而他却永远年轻,永远不变。
    但是,有一次,她爱上了一个男子,并且也终于能娶他为夫,甜蜜的生活了几十年以后,他又老了。
    这一次,这个女人在夫郎的病榻前说出了她的秘密,仙术失效了,她终于也变得极为衰老,然后心甘情愿的和她的夫郎一起死去。
    结尾,女人对他的夫郎说,爱,是不能离弃,不能割舍,不能独善其身的。”
    不能离弃,不能割舍,不能独善其身的啊!苏子佩缓缓合上书本,怔怔的看着窗外,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的淡淡清香,从窗口轻轻拂来,仿佛情人的手一般香软而温柔。心中也如同这轻柔的风一般柔软而濡湿。若是他……若是他,也定不会要长生不老的,只愿和她白首到老,也不愿独留世间。
    突然间心中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女人,急切到……一刻也不能再等。所以,他又匆匆出门,命管家备车,带他去沉香斋见君若水。
    管家抹汗想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且不说这是乖张任性的苏少爷,就是冲着他肚子里近六个月大的孩子,她也不敢对他说的话有任何意见。备了马车,管家汗滴滴的亲自驾车,直奔沉香斋而去。
    沉香斋里甚为热闹。大家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对着书桌上的文稿热烈讨论着。君若水和苏子衿也在一侧低头讨论着什么,两人头挨得极近,一人说话时另一人则微笑倾听,颇为……亲密的样子。苏子佩热切的心在这一刻慢慢冷了下来,闷闷的没有出声,只是怔愣的站在门口。管家生怕有所闪失,一直跟随他身侧,此刻这般境况,让平日足智多谋的管家也无计可施。主子的家事,她怎么插手啊?
    终于,有人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苏子佩,于是,室内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门口挺着大肚子的孕夫,好奇不已。“请问这位公子找谁?”一个男子上前询问道。
    也许是室内突然的安静,让君若水和苏子衿也从桌上的文稿中抬起了头。
    “子佩?你怎么来了?”君若水起身讶然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苏子佩挑眉不悦道,口气有些冲。
    谁又惹了这位少爷啊?君若水疑惑着,上前陪笑道:“能来能来,苏少爷来视察自个儿的产业,有什么不能的?”
    众人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霸道跋扈不守夫道的君家夫郎啊!果然“名不虚传”。
    君若水遣散众人,小心的扶着苏子佩进了自己的独立书房,让他坐在软榻上,回身给他倒了杯水,关心的问:“渴不渴?这天气可有些热了。”
    苏子佩白了她一眼,嘟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嗯?”君若水见他这般气鼓鼓的可爱摸样,温柔了眉眼,坐在他身旁,把他轻轻搂在怀里。他轻轻挣了挣,言不由衷的说:“一边去,热!”
    君若水闷声笑了,反而搂得更紧,语带娇嗔:“别动,让我抱抱。我们多久没……”
    “你……”苏子佩脸红了,害羞而无措的啐道,“色胚!”
    “冤枉啊,”君若水在他唇上偷了个香,低喃,“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难道……你不想要吗?嗯?”
    “可……可是……”苏子佩侧过头不看她,脸红到了脖子根。
    “可是什么,这个月份是安全的,我们小心一点,好不好?”君若水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蛊惑,撩拨在他心上,让他不禁心神荡漾,忘了所为何来。于是迷迷糊糊中沦为小红帽,被大灰狼吃干抹净。
    情事过后,苏子佩窝在君若水怀里,不肯把脸露出来。虽然他不是一般男子,但对于这种事到底还是会害羞的。君若水轻笑,温柔的抱着他说:“晚了,我们回家吧。我抱你出去?”
    “等等……”他这才想起,他有话要对她说,“我……我……”
    君若水故意调笑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结结巴巴的?哎呀,我家夫郎不会变成结巴了吧?”
    “你!”苏子佩气呼呼的掐了她一把,如愿听到她哎呀一声呼痛,这才唇角弯了起来。
    “好好好,我错了,少爷您有什么事直说,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君若水笑嘻嘻的认错表决心。
    这人,不正经的时候真是纨绔女子一个。苏子佩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下来:“我……我明白了。”
    君若水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那天你说,我不该触及你的底线。我当时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懂了。”
    “你懂了什么?”君若水微笑着看他,心中微动。他是多么聪慧的男子,怎么会不懂呢?
    “爱是不能离弃,不能割舍,不能独善其身的。”苏子佩认真的虔诚的看着她的双眼,“我写下离书,你难过的不是我伤了你的颜面,而是我那般轻易地舍弃了你。我……我只是一时愤怒而已。真的,对不起。”
    君若水不由拥紧了他,眼神变得深邃而迷离,俯下头,轻轻攫住他微动的柔软的双唇,吞下他的气息,把心中的爱恋,这一世情感的归依,都融入这个温柔而怜惜的吻中。
    她一直知道,苏子佩是个内心敏感有感情洁癖的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所以才会有离书。因为,他心中的爱人,不能是一个在危难时分弃他于不顾的人。
    只是她不能接受他随时可以离弃她,不能接受他对她的信任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心中还是和他置气了。
    平静下来,还是有了后悔。自己的不置一词,不做挽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对不起,子佩。”她在他耳边低喃着,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抚摸着他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胎动,心中一片安宁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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