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梨花遍地都是香气,看天色暗紫微蓝,东方尚未露白。深街古巷里传出一只箫曲,黯然,销魂。

    一条死巷里一个长发披肩散而不乱的白衣人,拿着一只黑色竹箫,曲声却戛然而止。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两个人,两个非同一般的人,一个面黑如碳一个面色惨白如纸。俩人身上的五彩锦衣却衬得两张脸妖邪,诡异。

    “诸葛云!我家门主瞧得起你拉你入伙!你好生的不识抬举!”说话的是那黑脸。

    “不识时务者死!”那白脸的接道。

    “我要是不死那?”这诸葛云道。

    “恐怕由不得你!”俩人异口同声。

    “哦?没得商量?”诸葛云问道。

    “没得商量!”俩人再一次同生异口。

    “那还是你们死吧”诸葛云笑道。手中竹箫已然扬起。俩人也是不敢怠慢抽出两柄寒光熠熠的刀。俩人鬼声鬼笑露出那牙齿月光下明晃晃像极了二把刀。这诸葛云却放下竹箫笑得嘴如晚月脸似清风。

    “要想做到笑里藏刀,首先要做到笑不露齿。”诸葛云笑道。

    “什么意思?”俩人莫名其妙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们笑得没有城府。看你门的衣服应该是最高阶的锦衣弟子,你们倒是要命的主只不过呀是要饭的要,还要吗?”这诸葛云嬉皮笑脸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气坏了这黑白双鬼。

    “诸葛云!死了死了**还拽上了!”那白鬼脸都气黑了,黑鬼也好不到哪去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紫气得不阴不冷的笑。

    “你们来了几个人?”诸葛云笑道。

    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这诸葛云又有什么猫腻。

    “就我们俩咋啦?”俩鬼气急败坏道。

    “那他是谁?”诸葛云扬起手中竹箫指向俩人的身后。

    “诸葛云!你小子少唬人!玩偷袭是不?”白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有那个必要吗?”诸葛云反问道。

    “咋说?”俩鬼不答反问。

    “你俩呀还真是要饭的”诸葛云不屑道。

    俩鬼一听这小子都要狂死了,临死了还嘴硬。摆双刀就要动手。

    “你俩就不怕腹背受敌?”诸葛云还是笑道。

    这俩鬼被诸葛云弄得都神经了,交换了一下眼色俩人同时向两侧闪身,朝后面看去。却真有一人站在那,也不知在俩人身后站了多久。俩人顿时魂飞天外眼前这人的轻功着实吓人,俩人只觉得脊梁骨发凉,却还是仗着胆子问道。

    “你你什么人!?”

    那人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只是抱着肩膀手中有剑。

    “我这人呐不想胜之不武”诸葛云冷笑道。

    那个人突然说了一句话吓得三人脸都绿了。

    “你们继续,活下来的我送他上路。”

    “你也要我诸葛云的命?”诸葛云脸上已经没了笑意换之肃然。

    “他们俩办事不力,你非死不可。”那人冷冷的说道。

    旁边的俩鬼本来想笑可又转瞬心如死灰。三个人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的武功高不可攀所以他说的话可信。

    几个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隔墙有耳,这是条死巷前后有两面墙。先是能听见苍蝇般嗡嗡的声响接着像是一声闷雷,诸葛云身后的那面墙塌了,扬起尘土碎屑。几个人都猝不及防竟出于本能站到了同一条线上。可能是年久失修再加上刚过去的梅雨季,这墙碎了一地。子夜已过,那面消失的墙像是开了一扇门,里面空旷像是个院子又像不是,目力不及之处深不可测。几个人被这突然的意外吓了一跳。就连那冷面人脸上也有了表情像是恐惧又像是惊愕。因为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地上的碎块均匀琐碎像是被一股内里所致。可怕的是这墙不是被推倒的而是塌的塌的粉身碎骨却不见发力之人。这时诸葛云的脸上也现出了可怖的神情,因为他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还知道那个发力的人是谁,可整个人已僵住了。当今武林能有这般内力的只有一人,只是这个人已十几年闭门不出很少现身江湖。几个人面对着地上那面墙被肢解的尸体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这时一个人从那幽深的空旷中走了出来,是个中年男人身穿的锦衣虽已破旧却做工考究。一副病容像是满怀心事却掩饰不住气宇轩昂。一看这人诸葛云愣住了。眼前之人虽不在年轻却已是中年模样那中年男人开口道。

    “我就是个看戏的,你们接着演,不过有一个人不能死。”

    几个人也不知这中年男人说的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那不在冷面的冷面人开口道。

    “不知您说的是我们哪一个?”

    “我”那中年男人忧郁的笑道。

    几个人这才弄明白除了他谁也活不了,听他这么一说四个人一脸的死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中年男人阴郁的笑道。

    “诸葛云不能死”那张阴郁的脸收敛了笑容眸子里却是寒光夺目。

    诸葛云一听有些不敢相信,他不认识这个人,他正想着只觉疾风闪过,吹乱了他披散的长发,也就一瞬长发重又披在肩上身边的三人却已倒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诸葛云问道。

    “兴趣所致”那中年男人不以为然。

    “你是……”诸葛云问。

    “我是鬼”那中年男人眼神更加的忧郁。

    诸葛云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就在他犹疑之时一只手掌已拍在了他的前胸,一股内劲压得他胸闷异常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诸葛云死鱼一样瞪着眼前之人。

    “十年前的湘西雨夜”中年男人嗓音阴沉像是厉鬼还魂。

    东方终于露白,深街,死巷……

    天字号包间里,柳成荫不知去向。叶欧阳和独孤柔以为他在楼下遂下楼却不见踪影。店里的伙计说没有见到柳爷下楼。叶欧阳看了看独孤柔又看了看门前幌子上的四个字魂梦西游。却是淡然一笑。

    “你知道他去哪啦,是不是?”独孤柔问。

    “不知道”叶欧阳答。

    “偶——你骗我!是不是想把我甩喽?嫌我碍事!一定是你俩商量好的!他先遛,你在玩消失。”独孤柔伸手抓住了叶欧阳的一只手。这时从后面院子传来嘈杂的人声,叶欧阳与独孤柔循声而去。却见几个人在争执不休。

    “昨天俺刚领闺女住进来的!今大清早就不见了我那娃儿!你们说说我那娃去哪啦?”一个老汉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对那像是老板的男人说道。

    “嗨——你这老爷子!我这一天迎来送往的头都大了!哪还记得……”那客栈老板不耐烦地说道。

    独孤柔光顾着听俩人你来我往一回头却不见了叶欧阳。

    “嗨——好啊你还真遛了!”边说边追了出去。

    叶欧阳却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独孤柔的背影笑了笑。

    那老汉还在和那客栈老板争执不休,威胁说要报官,那老板却说随便。

    叶欧阳看着这个后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无故失踪呐?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双剑还在房间里遂回房去取。可先是一个大活人无故失踪现在又多了两把剑,却发现在桌子上有一张纸上写一行字。

    “欲寻宝剑,来荒郊破庙。”

    叶欧阳如约而至来到了城外的荒郊破庙,却不见半个人影。只听一个声音由远而至。

    “这个中高手身侧却有活人丢失,心细之人却又宝剑遭劫。叶大侠还真是不幸啊!”

    叶欧阳一听不但没气反倒笑出了声音。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样子早已年过不惑,手中无寸铁却是一身绿林打扮。叶欧阳看到此人却是眉开眼笑。

    “你应该知道,对一个用剑之人来说剑对他意味着什么?”叶欧阳如是说。

    “当然知道二十年前我就知道”那不惑之人说道。

    “看来你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叶欧阳问。

    “我现在已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本已退隐只是心愿未了——你就不问问你那剑?”那不惑之人说道。

    “不想”叶欧阳答。

    “哦?为什么?”那不惑之人问。

    “知道也是伤心落泪,不问也罢。”叶欧阳答。

    “我没看错的话,你还乐着呐。”那不惑之人道。

    “别着急啊乐极生悲吗”叶欧阳笑道。

    “看来,我这气是出不来了。”说着这不惑之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那宝贝在神像上呐”这不惑之人说道。

    叶欧阳取剑自不必说,原来这不惑之人早就在暗查此地良家妇女无故失踪之谜,且已有了眉目多半与那锦衣门脱不了干系。那不惑之人之所以约叶欧阳来此荒郊,是因为那客栈人多嘴杂,且近来多有住店的妇女失踪与那客栈也脱不了干系,还有这魂梦西游的幕后老板就是那顺者昌逆者亡的梁言。

    柳成荫看着天,手可摘星,他在哪他在天上人间。

    他借着夜色的伪装站在飞檐之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在想这座塔突兀而起是何原由,昨天他醉了吗?他酣睡如猪却如狼假寐。等到叶欧阳呼吸渐匀他溜之乎也,他为什么行踪诡秘?天也不知地也不晓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这时如期而至,塔里随风荡出女人的哭声夹杂着男人的淫笑放浪,琴瑟鸣而不和。柳成荫听了听那声音的出处,使了一招翻云覆雨一连几个空翻一双脚倒挂在了三层的飞檐之上,向里观瞧。只见灯火通明一个男人半裸着身子压在了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女身上,肆意而妄为。

    “小妮子,还敢咬我!看我不……”这恶汉话还没说完人却哑了,身子动也不动可吓坏了她身下那十七八岁的少女,还以为他喝多了酒醉死过去了。那姑娘仗着胆子推开了身上的恶汉却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一个握着一柄剑的男人。姑娘吓坏了只是朝后躲。柳成荫也不说话向那姑娘做了个手势叫她别怕。柳成荫看了看这三层没有隔断,他做手势问那姑娘知不道楼下有多少人?那姑娘也打手势说不知道。柳成荫蹑足潜踪下了楼不多时就回来了,示意姑娘跟他走。那姑娘猜出他是好人也就随了他下了楼,却说柳成荫背了那姑娘出了塔门纵身飞上了数丈高的院墙,飞也似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脚前脚后有俩人越过了那形同虚设的院墙,却没着地竟似飞上了那蹊跷玲珑塔,连续的纵跃上到了七层见里面一鹤发童颜的老叟正淫乐一对美女,还不时发出笑声。

    “老杂毛?你鬼大爷和鬼叔在那边都想你啦!你还不断奶了嘿!”一个声音在风中回荡听不出南北东西。

    这老叟正淫邪四溢突然听见这声音不觉就是一惊,忙翻身一跃而起,厉声道。

    “什么人!?”

    碗口粗的蜡烛被穿堂而入的风吹的欲生欲灭。半天却没有回应。这鹤发童颜的老叟忙箭也似的扑到了一侧墙边摘下了一把嗜血鬼头抓,有冰刃在手他的心稳了稳就又问道。

    “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来了就别掖着了!”

    还是没人答应只有回声像是嘲笑般重复着。这老叟不在镇定,环顾着四周围的窗户一副草木皆兵。

    这时却听得见有脚步声自楼下说轻也重说重却远在塔底。一步一步走的从容却吓坏了这衣衫不整的老色鬼。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每逢单日才来后院的塔中与他一起**。听这脚步声陌生的很而楼下每层皆有看守的锦衣门弟子,可这脚步声没有停顿,被阻拦且一步步走了上来踩着他的心。

    那两个与其**的女人却是躲在了一边的角落里,这鹤发童颜的老色鬼,手中的嗜血鬼头抓攥的更紧了。

    “楼下什么人!?”这老色鬼冲着楼下喊道。

    “故人西辞黄鹤,楼阙尽失,粉黛颜色。烟花三月雨,板桥妻背习字,咬定青山不放,任而东南西兮,鬼刮风。”那楼下上楼之人却吟出了长短句。

    “装神弄鬼!”这老色鬼厉声冷语道。

    “是你疑心生暗鬼”那楼下的声音已迫在眉睫。

    话音刚落一个人走了上来看着鹤发童颜的色鬼老儿。

    “久违了老色鬼!”

    这老色鬼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柳成荫!?”

    “没错,不用那么大声我还没死那。”柳成荫冷冷笑道。

    这老色鬼鬼色全无换之一副形销骨立却是哑口无言。

    “十几年不见你,还是色性不改当年混蛋本色。”柳成荫嘴如刀舌如箭。

    “楼下的人?”这老色鬼脸色惨然道。

    “你应该想象得到”柳成荫面色如玉不温不火。

    柳成荫说着竟随意的走向了一侧的窗户笑道。

    “你这辈子损阴欠下孽债!害得你那做鬼的叔伯都没脸见人了!”

    “好你个柳成荫,还是你嘴损!”

    嗖嗖,两道人影如鬼似媚飘然而至。却是那叶欧阳和神影无极鞭欧冶子。三人哈哈大笑倒像是主人可却冷落了一旁的鹤发童颜的色鬼老儿。

    “柳大侠还真是神出鬼没啊!”说话的是神影无极鞭欧冶子。

    “这位是?”柳成荫问道。

    “你手上剑的主人”欧冶子笑道。

    “哦?欧冶子?”柳成荫为之动容。

    “没错,在下正是独孤柔的师傅!”

    “啊——”那色鬼老儿却应声栽倒在一侧的窗边。

    原来这老色鬼见对方三人都是杀人的好手遂想逃出生天,却被柳成荫甩手一飞剑将其诛杀。就这么纵欲江湖数十载的色天胆鹤独鸣一命呜呼。

    天色微明,启明星落。

    有一个人却是连夜快马加鞭来到了一处小镇,在一个僻静的院子前下了马推开木门走了进去。一个声音却不等他走进屋内响起。

    “怎么?砸啦!”

    “遇到几个狠角!他们找上我啦!”这进院之人止住脚步答道。

    “你可以上路了”那个声音说道。

    “可是……”这进院之人一脸疑惑道。

    “会有人接替你的”那个声音说道。

    如此同时那个进院之人身上突然长出了无数根银色的刺,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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