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见慕嫣仍在犹豫,缓缓向她走去,慕嫣惊道:“你要做什么?”那男子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对女人用强的,只是看你优柔寡断的样子,怕耽误了那小子的性命,来,我喂你把这药吃下去。”说完从慕嫣手中拿过瓶子,打开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慕嫣想趁机偷袭,那男子笑道:“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以你的武功,在我面前就别耍什么花招了,否则受苦的是你。”慕嫣听后慢慢垂下双手,恨恨的看着他。那男子拿着药丸送到她嘴边,慕嫣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像你这种淫贼说的话,有谁会信。”那男子道:“你放心,我说到定会做到,魔灵谷素来不会失信于人。”

    这时忽听得有人说道:“想不到公孙敖的徒弟也知道讲信用了,难得。”那男子和慕嫣都是一惊,只见道旁站着一个老和尚,须眉花白,一脸慈态的看着倒地的张然,又向那男子望去,道:“你是公孙敖的徒弟吧,倒是和他一般的下作,竟干些下脚料的事。”那男子心下暗道:这老和尚不简单,居然认得我师傅。道:“你是哪来的野和尚,敢管我魔灵谷的事,你再敢对家师不敬,我叫你去见佛祖。”那和尚笑道:“妙极,和尚修行多年,一直想得佛祖指点,若是施主能帮我这个忙,和尚感激不尽。”那男子怒道:“找死。”说完一掌向那和尚打来,那和尚笑眯眯的站在那,动也不动,那男子一掌打在那老和尚身上,只觉如中败絮,浑然不受力道,那和尚道笑道:“破坏魔功吗,我倒要见识见识。”那男子心下惊骇,接连又打出三掌,可老和尚仍是在那一动不动,那男子心下大骇:自己的破坏魔功霸道无比,是天下一等一的内功,怎么在这和尚面前毫无作用,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得,突然说道:“金刚不坏体神功。”说完向后一纵道:“前辈是少林寺哪位高僧,还请指教,晚辈魔灵谷公孙蓝。”语气中已是大为客气了。他已知自己绝非那和尚对手,所以自报家门,抬出魔灵谷的名号也好让那和尚掂量掂量。那和尚缓缓笑道:“你倒有点见识,但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这魔灵谷和尚我还不放在眼里,刚才你打了我四掌,按照道理我也要还你四掌才是,不对,应该是四十掌,和尚也喜欢十倍奉还。”那男子心下一惊,暗道:这和尚早就在这附近了,我却没发觉。慕嫣看了也是吃了一惊,她对那男子的破坏魔功颇为忌惮,谁知在那和尚面前,竟如小孩子的把戏般,待听得那男子说出“金刚不坏体神功”时,更是吓了一跳,这金刚不坏体神功乃少林绝学,而练成这门护体神功的更是屈指可数,就连少林三大神僧中,也只有少林方丈净禅大师了,可眼下这邋遢和尚居然也会,慕嫣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老和尚对那公孙蓝道:“让和尚打你,和尚我怕脏了自己的手,你就自己打自己四掌,可不许偷奸耍滑啊,要是不听话,和尚只有自己动手了,但我要出手就要打你四十掌了,你自己考虑考虑。”那公孙蓝道:“大师乃前辈高人,相信不会与我这小辈一般见识。”他知道武林高手素来注重身份,尤其是这等大高手,肯定是不会以大欺小,让江湖中人耻笑的。谁知那和尚道:“非也非也,和尚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欺负不成器的后辈了,看来你是要我动手了,真是不听话啊。”

    公孙蓝听后急道:“大师若想动武,家师就在附近,待家师来了自有大师过瘾的时候,还请不要为难晚辈。”那和尚听完也是一愣。道:“原来公孙敖这个老猢狲也在啊,我倒是有段日子没见那老不死的了,你说我为难你,那你刚才不是也仗着学了点皮毛功夫欺负这个女娃子吗?”说着向慕嫣看去,慕嫣一想刚才公孙蓝逼自己吃春药,都让着老和尚看见了,也不由得羞得低下了头。公孙蓝听他说自己的师傅是老猢狲,不由大怒,但还是忍了下来,道:“前辈是一定要动手了?”那和尚道:“你还不配与我交手呢,这样吧,我在地上划一个圈,你站在里面,只有你能出这个圈,哪怕是一脚跨出去,和尚就不找你晦气了。”说完用足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这圆圈不大,刚好能站进一个人,再多一个就站不下了。那公孙蓝看了暗忖道:这个圈我伸伸脚就踩出去了,老和尚神通再大,恐怕也不好拦我,他是太看不起我魔灵谷的武功了,当下道:“就依前辈所言。”说完站进圈里。那和尚道:“好,开始吧。”话音刚落,那公孙蓝一脚向外跨去,然而电光火石之间,老和尚一掌拍在那公孙蓝肩头,未见他足下有何动作,也没有见他抬手臂,慕嫣就看到那公孙蓝肩膀被他一掌扣住,那悬在空中的脚竟然落不下去,生生的定在那里。这边公孙蓝也是苦不堪言,感觉自己肩上有千斤之力,他想运内劲挣脱,可那和尚的手宛如铜浇铁铸一般,难移分毫,他每催一次内劲挣脱,就感觉对方的力道又大了一分,觉得自己的骨头就要被压散架了。而此时慕嫣看到的场景更加诡异,那公孙蓝的脚已经出了圈子,还有半尺就落地了,可那半尺的距离宛若是另一个空间一般,他就是跨不过去。此时公孙蓝脸上斗然间现出一层紫气,但霎息间又即消退。那和尚知他急运内功相抗,自己若在此时加劲,只要他脸上现得三次紫气,内脏非受重伤不可,心想此人毕竟是公孙敖的弟子,伤了他确实麻烦,当下缓缓撤去力道。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历喝:老贼秃,已大欺小,你这金刚不坏体神功都练到脸皮上了吧。这声音中蕴含破坏魔功,内力差点的如慕嫣只觉体内气血翻涌,真气逆行,这时那老和尚放开公孙蓝,缓缓道:“老猢狲,你还活着啊,我帮你教训这不肖弟子,你不谢我就罢了,居然恶语相加,当真狗咬吕洞宾也。”他说话声中一股正阳内力勃然而发,慕嫣登时觉得体内气血真气翻腾之感被冲淡了几分。这时,一个黑袍老者已立于公孙蓝身旁,一手抵于他后心,显是看他有无受伤。

    和尚道:“公孙敖,你这徒弟好色成性,和你当年一样,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那公孙敖道:“我魔灵谷的事用不着你少林寺管,净澄和尚,你不好好在嵩山念经,怎么跑到这红尘俗世中来了,莫非也动了凡心?”那和尚道:“非也非也。老和尚只是难过这酒肉关,比之另徒,和尚是自愧不如,在那大巴山里勾结山匪,掳劫妇女,当真威风的紧呢。”那公孙蓝听后也吃了一惊,暗道:这和尚早就盯上我了啊。那黑袍老者向公孙蓝忘去,公孙蓝慌忙低下了头,那黑袍老者骂道:“混账东西。”说完一巴掌打了过去,竟把那公孙蓝打的翻了个筋斗,跌坐在地上,嘴里吐出血来,慕嫣还是第一次见到巴掌也能把人打成这样,不由呆住了。那净澄和尚道:“老猢狲倒是事非分明。”那公孙敖转过身来道:“贼秃,我魔灵谷的人犯错,自有我惩戒,你向我弟子出手,我可不能放过你。”那净澄和尚笑道:“想打架只说便是,何必找那些借口。”说完脸上笑容渐渐隐去,变得凝重起来。那公孙敖道:“就让我看看你的大日如来掌长进了没有。”说完纵身抢上,二人迅速缠斗在一起,他们都是当世一流高手,此时相斗,慕嫣只能看见两个淡淡的人影在穿梭,斗到分际处,二人倏地分开,公孙敖道:“老贼秃,使出真本事来吧,这样下去能打上一年。”那净澄和尚笑道:“老猢狲还是这么性急,这打架就跟喝酒一样,要慢慢品,待有下酒菜才行,刚才那几招就是给你开胃的,小心了,老猢狲。”话音刚落,见他手臂挥舞间叠影重重,如同长了千只手一般,而手掌绽放红光,恰似着火一般,一股至阳真气在四周鼓荡,慕嫣离他尚远,都感觉道那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不由暗自惊道:“我这寒冰真气在他面前登时就被消融了,难道这就是少林绝学大日如来掌吗,果真名不虚传。”那公孙敖也笑道:“好贼秃,这就对了,现在让你见识我的破坏魔功吧。”见他面皮上涌现一股青气,整张脸看上去如同绿色一般诡异无比。“当下二人又斗到一起,慕嫣和那公孙蓝只觉得一时热浪灼人,一时寒气洗面,他们只好不断往后退,可还是会被真气波及,慕嫣叹道:“这等至阴至阳的功夫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练得了。”那公孙蓝看了也是心惊不已,觉得自己的破坏魔功和师傅比当真有云泥之别,同时见那和尚修为惊人也是暗自佩服不已。此时场上二人斗到激烈处猛地双掌相交,只听嗤然之声不绝于耳,那净澄和尚全身显现出一股红色,而那公孙敖则是一股青色,但见青红两种颜色在他们掌间此消彼长,时而红色压过青色,向公孙敖逼去,时而青色逼退红色,净澄和尚势危,此时这二人已是在比拼内力了,慕嫣和公孙蓝都已看出二人功力在伯仲之间,只怕难分胜负。

    净澄和尚心下暗道:这老猢狲功力又精进不少,看来和尚也不能在贪吃贪杯了,得加紧练功才是。否则下次遇见他就不好办了啊。那公孙敖也在暗忖:这老贼秃好吃好酒的,居然修为不减,内力如此悠长,甚至比那少林方丈净禅更为深厚。不多时,二人头上皆冒出缕缕水气,公孙蓝内力修为比慕嫣高,已看出再拼下去二人要两败俱伤,赶忙道:“师傅,前辈,你们还是撤了掌力吧,在这样下去你们都会受不了的。”净澄和尚和那公孙敖此时都已在硬撑,只是谁也不想先服软,就等着谁给他们找个台阶下,公孙敖笑道:“老和尚,这番比试就到这吧,在拼下去只怕要了你的老命。”净澄和尚道:“老猢狲放心,和尚要去见佛祖,定会带你一块去。”当下两人哈哈大笑,同时撤去掌力,公孙蓝见状赶紧过去,对公孙敖道:“师傅,你没事吧。”公孙敖面色一沉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与少林寺净澄大师动手,还不向净澄前辈道歉。”公孙蓝对净澄道:“晚辈年幼无知,冒犯大师,还请前辈海涵。”净澄暗道:自己与公孙敖比拼内力之时,他并没有趁机偷袭,可见他本性还没坏透,遂道:“老和尚生平最恨的就是恃强凌弱,欺淫女子,你两样都占了,当初你在大巴山作恶时,和尚就打算找你了,这次看在你师傅面上,和尚就不追究了,下次再看见你行歹事,和尚可就不客气了。”公孙蓝道:“晚辈受教了。”公孙敖却喝道:“老贼秃,我徒弟的事可轮不到你来管。”净澄笑道:“他单名一个蓝字,你是想让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这小子恐怕不止是你徒弟,更是你儿子吧,我看他年纪轻轻,却净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样下去,这魔灵谷迟早要毁在他手里。公孙敖道:“老和尚,你操的心也太宽泛了吧,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带着那公孙蓝去了。净澄和尚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奇怪,怎么公孙敖这老家伙会在这里出现呢,看来又要有事情发生了啊。”

    慕嫣见公孙敖二人走了,对那净澄跪倒,说道:“晚辈天山派慕嫣,还请大师发发慈悲,救救我的朋友。”净澄道:“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和尚欠他一顿饭呢。”这和尚正是张然在渭南城遇见的那位。说完净禅把张然扶起,一掌抵于他后心,缓缓注入内力,沿其经脉而行,净澄道:“这小子中了公孙蓝全力一击,且打在膻中穴上,经脉居然未断,当真奇怪。”他知道张然内功平平,中了破坏魔功定然会伤的不轻,他已做好了用其深厚内力将其断裂的经脉续回的准备,谁知张然只是经脉气海受了震荡,虽说也是严重内伤,但比上经脉断裂的伤势可好上许多。净澄已发现张然丹田气海受损,暗道:虽说经脉无碍,但丹田处受了震荡,恐怕会影响他的内力修为了。毕竟丹田气海乃人真气之所聚。这时,净澄突然发现,张然体内竟有一股不知名的内力在消融自己体内的真气,但像他这种修为的高手自是不会惊慌,他内力雄浑无比,当下运功准备反吸回来,可在催动真气之间竟发现自己那强大内力一到张然体内就如同被克制住一般,虽能摆脱那股内力的侵蚀,但要想将他压制住却是不能,净澄乃当世高手,居然在张然这个毛头小子手里弄得狼狈起来,当下毫无保留,使出十成内力,全力向张然经脉冲去,净澄的内力非同小可,张然体内的阴阳内力虽对任何至阴至阳的真气都有免疫,可毕竟太弱小,但面对净澄这等大高手,自然是无法抵御,霎时间张然体内的阴阳内力就要被冲散,而张然的经脉现在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内力,已有断裂的迹象了,张然虽然昏迷,但却一脸痛苦之色,慕嫣看了更是担心。这时净澄赶紧反应过来,及时撤走内力,张然眉头神色稍解。净澄暗道:我怎么对一个年轻人动了嗔念。当即摇了摇头,可又觉得他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内力,当下缓缓收功,让张然平躺下去。

    慕嫣赶忙道:“大师,他怎么样了?”净澄道:“这小子古怪的紧,他体内有一股我从未见过的内劲,至于他的伤势,你放心,他的气海虽受重创,但经脉未受损,故而性命无碍,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也说不清楚,我本来想用我体内的正阳真气替他滋补丹田,没想到这小子体内竟有一道蹊跷的内劲能克制我的真气,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等他自己慢慢好转了。”慕嫣急道:“那他会变成废人吗,那公孙蓝就想废了他的武功的。”净澄道:“放心,他气海虽受损,可未伤及根本,没事的。他会慢慢醒来的。”说完净澄就坐在路旁,自己调息运功。慕嫣知道他今晚也耗费了大量真力,眼见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天快亮了。

    这公孙蓝跟着师傅往襄阳城方向去,行得一半,公孙敖停下道:“那老和尚说你在大巴山勾结山贼,是真的吗?”公孙蓝道:“爹,是孩儿错了。”公孙敖喝道:“住口,别叫我爹,你怎么老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若是传出去,我魔灵谷在江湖还有什么颜面立足,这女色就真的那么让你着迷沉溺吗,看你这副德性,哪像是做大事的人。”公孙蓝道:“弟子知错了,请师傅责罚。”公孙敖道:“你立刻回谷,也不要再跟着我了。”公孙蓝一脸沮丧道:“是,弟子知道了。”公孙敖道:“在路上你要再敢惹出什么事端来,回去后我绝不会轻饶你。”公孙蓝道:“是,师傅,弟子这就回谷。”说完对公孙敖行了一礼,便走了。公孙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话说张然被那公孙蓝一拳打中膻中穴,只觉这破坏魔功来的比上次猛地多,气血翻涌之际登时晕了过去。本来膻中穴就是人气海要穴,被这破坏魔功的至阴内劲如同毒蛇般啮噬,危机之中激发了他经脉中的阴阳内力,这公孙蓝的破坏魔功虽霸道,可张然体内的阴阳内力连净澄和尚的正阳真气都能消融克制,他那点至阴内劲自是不在话下,所以张然虽受重伤,但根基尚好,经脉也无损伤,而方才净澄和尚使出全力欲压制他体内的阴阳内力,更是差点将他的经脉冲垮,但祸兮福之所倚,他体内的那股阴阳内力在这连番两次打击之下,竟意外地归聚到了丹田之中,这就意味着张然终于练成了阴阳无极功的第一重,既丹田中有了阴阳内力,这样他体内的阴阳内力就能灵活为其所用,而不是像先前一般,只能被动的防御。这也是机缘巧合,他碰上了净澄和尚这样的高手,否则换了旁人是断断不可能的。此时张然苦练甘石星经得来的至阳真气,已被丹田中的阴阳内力吸收同化了。这就意味着张然使出的震山掌并不是一味地阳刚武学,至阳之时也可阴柔,可以说他的武功有了质的变化。此刻昏迷中的张然却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变化。慕嫣仍是一脸关切之色的望着他。

    这时,净澄缓缓的睁开眼,道:“你们小家伙两个可真是不省心啊。”只见远处道旁又来了一群骑马的人,向这边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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