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滨滨的各种心里建设,邓氏及李翠花这次可真是一拍即合,俩人商量定后,即计划迅速上镇上,买布及买线。

    滨滨奇怪地看了看大姑的肚子,已经几个月,略有小显,看了看自家娘,她对于自家娘亲竟然愿意让大姑大个肚子忙活,心里存略有存疑,但想着这不是自个儿问的事,遂没有多说什么。

    邓氏与李翠花聊了正事,将身子探向李翠花,小声地,奇怪地问道:“他大姑,这二伯回来是?”

    李翠花哼了哼,道:“还有什么,不就是想钱。哼!”

    邓氏听到这话愣了愣。

    众所周知,秀才在这里是个金贵的身份,每年不需要交人头税,种地不需要交粮食税,买房、买地有折扣。秀才每年收些钻营的农夫的地,记在秀才名下,每年收借租费。教学的秀才,每月有月银,过年过节另外还有打赏。考试前夕,还能另外收到望子成龙的家长的特殊看顾费。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认为中了秀才即有光宗耀祖一说。脱离了泥脚子,更能得“孝敬”。

    邓氏的爹是从一位秀才先生至现今的地位,对这其中的来钱还是颇为之清楚的。她完全没有想过李稻会来老院子这边要钱。

    李翠花重重地“哼”了声,道:“这二弟跟着娘长歪了。你说他怎么会缺钱?不说他自己赚的,人家孝敬的,都够他天天鱼肉了。娘在他那里帮着养鸡、养猪,这都一大笔的来钱。咱们几兄妹每季的粮、肉,娘肯定一人吃不完,肯定够他们一家子吃一个季的了。钱都省了不老小,吴氏及祺析他这几年又从未管过,张着吃饭的口少。咱们爹也不见他孝敬,他现在竟然还想回来问爹要卖猪的钱。”

    邓氏及滨滨听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分家单过的儿子问长辈要长辈自个儿的钱,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李翠花叹了口气,道:“爹今儿个看着二弟回来,本挺欢喜的,听了二弟的话,什么也没说,与大哥一起下地了,还未回来。二弟以前就没有下过地,我估计他还不知道地在哪。只能坐那等。哼,我看他这次是凉了爹的心了,爹肯定是去你们家住了,会回来给钱这小子才是怪事。”

    邓氏听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笑着对李翠花道:“大姐,爹到咱们家住是好事,上次说了,爹在咱们家及这老院子里轮着住,房都是现成的。只是他二伯,不会因为爹不回来就算了吧?”

    李翠花哼了哼,道:“肯定不会这么算了,你看他哪次回来不是得了好处才离开。最迟吃晚饭的时候,肯定会去你家找爹。敏,你们别管他,反正咱爹手里的银子咱们也不瞅着,他爱咋整就咋整。”

    邓氏笑着点点头,道:“是这个理。钱是爹的,他喜欢给谁,爱给谁都随他。不是咱们的咱们也不能放心上掂着。”

    李翠花听着舒坦,心里想三弟李诸一家不愧都是读书的,都明着理,点点头。

    与邓氏东拉西扯聊了会儿,然后对邓氏道:“敏,爹今晚去你家,你还是回去准备吧。我这也不留你了。”

    邓氏忙抱着滨滨起身道:“你看,大姐这不是与你聊得开心,都快忘记了。我这就先回家,收拾收拾。刚说的事,咱们明日上镇上,叫上师娘,咱们再聊聊。”

    李翠花笑着点点头,将邓氏俩母女送了出院门。

    李稻一直坐在李老爷子的厅堂内,也没有与李翠花招呼。

    邓氏抱着滨滨回家,做饭的时候果然看到李老爷子与李诸一起回来,邓氏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众人吃饭时,李稻黑着脸、一脸不愉地盯着正在院子里吃饭的人,道:“爹,你在三弟这处吃饭也不叫上我,害我在家里傻等着你回来,这饿傻了明年还如何考举人试?”

    李稻知道举人的重要性以及自家爹娘的期望值,只要与考举人试靠上边的,家里的人都不舍得他受累。毕竟,这功成名利承载了一家人的希望。

    李稻边说边乖觉地坐上桌,屁股重,只等着人拿碗筷。

    李老爷子听后,看了看李稻,看了看李诸,心想,自己以前真是被那个婆娘蒙了心了,怎么没有看到小儿子的好,如果是一开始选择的是小儿子,现在家里肯定是成官家了,当初怎么会只一心为了这个。唉!

    李老爷子边吃边悔过当初的决定,没有理李稻,别人说不上什么。但李诸家作为小辈,就算心里不舒坦,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邓氏忙至厨房里拿来了碗筷,给李稻添上。

    李稻点点头,接过即吃了起来,连谢谢也没有说一声。

    滨滨及李海哥仨看后都面色不愉,但都不敢说什么。

    吃过饭,李稻看李老爷子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看了看李诸。李诸看到李稻的眼神,摇了摇头,拉着孩子们起身离开。

    李老爷子看到李诸的动作,道:“你坐下。”然后凶狠地对着李稻吼道:“你不就是想问我要钱吗?我想好了,我手里是有余银,五十两银子,但是这是我存的棺材钱,不可能给你的,除非你给我买副上好的一整根柳州老木制的,不然别打我的棺材本。”

    李稻听后脸涔了涔,哼了哼,突然伏低做小地道:“爹,你看我现在住的地方,东西又杂又乱的,你也不忍你的孙子们受苦受累的。”

    李老爷子哼了哼,道:“什么你住的地方又杂又乱,你不记得诸以前住的地方了。总之,你给我整好了我记挂的事,我的钱给你又如何?反正钱也是给你们的,难道我还能带到棺材里。”

    李稻听后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知道自家爹是不会给钱自己了,觉得留下也讨不得好,遂赶着离开。

    李稻是个知分寸,毕竟有秀才的名声,且因着有之前的书院请退事件,他总不好为了铜臭钱再做出什么有损自家脸面的事情。

    李稻与李老爷子讨要钱财,只是想占自家爹娘的便宜,且他手里确有余银,并不太需要用钱,心里记限并不大。讨要不到银钱,但是间接地得知以后自家不需要为自家爹娘的后事操心,很是开心地离开,没有讨到银钱时都没有想过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了好事,更是脸带笑容的。

    死者为尊,次点的棺材一副都要上百两。柳州木不惹虫,是做棺材的好材料。老树木稀少,能够将一根老木制成的一副棺材的木工更好少,材料稀缺、手工艺人缺的情况下,一副一整根柳州老木制的棺材简直是有价无市。

    李老爷子说到棺材,李稻觉得刚刚老爷子的话就是间接地表明他自己准备后事,不需要儿子们操心,他知道了自家以后不需要为俩位老人准备,心里还是颇为之开心的。

    百孝为先,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需要为父母准备一身事物都必须经过当地衙门的尸验官认可,他上次听同窗的说起,同窗的家里作丧事,花费了他十年的储蓄,毕竟一副低次的棺材都要十多两银子,更何况秀才人家的还要入官府衙门的人的眼,这其中的花不是一般的大。更不论,自家是双秀才,这花费的银钱就是一加一那么少了。

    现在,得知自家父母的后事不需要孩子们负担,李稻觉得就算自家父母不帮扶着自己都是能够理解的。

    李老爷子看着李稻脸上刺眼的笑容,皱了皱眉,心里不痛快但想着这是自己决定减轻孩子们负担的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老爷子是忙活惯的人,在李诸家住了一晚,第二日即回自己家,家里种的养的,每一样都离不开人。

    荣师傅了解到邓炽不想再考举人,立即高兴地与李诸说要重点教导邓炽,提出让邓炽跟着他出外闯荡学习。

    邓炽看了看滨滨,只想了几分钟即点头同意与荣师傅一起。

    李诸及邓炽都尊重邓炽自己的决定,这事让邓炽自己思考决定。

    荣师傅听说邓炽同意了,当晚即将邓炽带走了。这举动令邓氏哭了一天,她想着自己还未给邓炽准备东西,孩子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吃过苦的,这一走,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荣师傅托了另一位武师教李海哥仨及滨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武师只是每日监督孩子们练习荣师傅教的基本动作。

    枯燥、重复。

    孩子们一边重复,一边背书,反而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家里的孩子都有师傅、先生带着,李诸与邓氏对于孩子们颇为之放心,寻了个时间,邓氏及李翠花一起上镇上,孩子们都被留在家里,滨滨当然不例外地被留了下来。

    滨滨想着布偶生意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一个柜台,并未正经开铺面,并没有吵着一起上镇上。

    滨滨有种这样的小本生意看不上眼的感觉。毕竟现在的人手工能力强,不多久肯定会有仿制品,能赚的部分太少。她是存了如果卖不出去,有些布偶在店铺里摆设也是好的心态。

    滨滨想着自家爹的木制玩具肯定是要找权伯及慕伯拿主意的,心下略放心。

    其实主要是李诸不在,并已提前上了镇上,滨滨闹邓氏,邓氏肯定是不会同意带上她的。明知不可能,没有必要做无用功。

    这次是孩子们离自家父母最久的一次,李诸及邓氏俩人上镇上,半个月方回家。

    一入门,李诸冲到滨滨处,抱起来亲道:“我闺女就是聪明。”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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