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张飞见洪峻身后烟尘滚滚,稍一迟疑,洪峻趁机将十数匹马尽数收拢,费了好大一番气力。待听到系统提示完成任务后,他才驱马缓缓向前。

    “翼德将军,别来无恙。”洪峻遥遥拱手一拜,高声喊道。刘禅和关平也各自拉着几匹马靠拢过来,一列排开。张飞定睛一看,关平隐约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是谁,而另外两个很是面生,尤其当先喊话的,是个文士打扮,却背着一杆短枪。

    张飞素来敬爱文人,又见来人示好,只教手下自去收拢,也兜住马拱手道:“先生有礼了,敢问先生姓名?如何识得俺老张?”

    洪峻笑道:“当初皇叔任平原令时,偶有一面之缘,将军不记得在下也是自然。当初将军风采,在下记忆犹新,听闻刘皇叔和两位将军如今在小沛驻军,特来相助。”

    张飞顿时眉开眼笑:“原来先生是来投奔的,何不早说,却不知先生哪里来的这许多兵马?”长矛摇摇一指奇道。

    “张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兵马,不过是几匹马。”洪峻微微一笑,刘禅和关平已经将马车和几匹备用的马匹牵来。张飞一瞧,皆是驽马,尾上缚了树枝,在地上拖曳生尘。

    张飞圆眼大张,赞道:“先生大才!”“见笑见笑,此计乃在下从弟洪禅所出,不敢自居。”洪峻摇手道,却教刘禅两人上前,与张飞见过。

    张飞大喜,“看不出来,一个白面娃娃也此等机灵,日后必成大器,兴汉有望!兴汉有望!”又望见小将关平,这才惊讶道:“咦?这不是贤侄吗?怎么在这?”

    “张叔,我是来帮阿爹的。”关平见过礼,当即道明来意。

    “哎!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外面兵荒马乱的。”张飞摆了摆手,见关平提着把刀,刀光寒冽,不似凡物,不由见猎心喜,掂了掂手里长矛道,“贤侄,方才看你在马上突杀,不知武艺长进多少,今日张叔便考校考校你!”

    关平初生牛犊,毫不犹豫满口应了。两人放马近前,关平虽满脸兴奋,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大喊一声,“请了!”将手中大刀斜着劈出,却留了力气轻轻一试。张飞用矛一别,将刀锋轻轻捺下。两马相交,一过,又兜马回来。张飞却望自己长矛柄上被削掉一块。

    张飞的矛虽不是利器,却浑身上下皆用熟铁打的,不仅重,寻常兵刃更是难以在柄上留下刻痕,莫说削掉了。这一试,张飞暗赞一声“好刀!”不再留手,长矛舞得生风,一时关平眼中无数矛头乱花迷眼,寒毛倒竖,额上沁汗,忙横着刀眯着眼小心寻着矛头。张飞却手一抖,呼的将长矛定住收了回来,笑道:“贤侄,可看好了,方才这招乃是张叔新练的,虽然还有破绽,但对付对付寻常人还是可以的,若你能破了这招,俺便向你父亲说说好话,让你留下来当个百夫长。”

    关平一听,抖擞精神喝道:“好!定国先谢过张叔!”屏息凝神待张飞出招。

    张飞只右手攥着长矛,迅速刺出,不待关平举刀,又一缩,将矛拉回,关平这才举起刀,矛头一偏,转往左上刺出,关平慌忙去遮,矛头又缩了回去,手一抖,矛头转刺腿上,如此往来数次,张飞点到即回反倒教关平屡次徒劳招架,气喘吁吁。张飞越发精神,喝道:“贤侄,俺可要再快一分了!”话音一落,尚有迹可循的长矛好似绽开雪花朵朵,一阵疾风骤雨!

    关平硬是鼓足气力将手中宝刀舞得生风,将前方周身罩住,张飞知道宝刀厉害,也不硬碰,手中更紧几分。关平隐隐觉得腿上一痛,手上方一慢,肩胛又挨了一下。张飞似笑非笑望着他,见他毫不动摇,赞道:“好!”却将手中长矛抖出漫天矛影,刘禅在旁一阵绝望。

    关平到底是自小习武,此时更显出日后名将的影子来,绝境中反倒冷静下来,手中宝刀不快反慢,只招架住要害,拼着挨了数矛,一身血迹惊煞旁人,那双眼愈发有神直勾勾盯着张飞右手。张飞游刃有余,背着左手看他,暗暗点头,却见关平眼中流光一闪。

    说时迟那时快,长矛刺出,倒转中一道亮光绞进矛影中,长矛稍滞,两柄兵刃相磕碰,关平几乎舍了整只胳膊,伸手撞进矛影中,直取张飞右手。长矛中心一时大开,张飞眼中一亮,手中长矛一递,往前突蹿出数寸长,化矛影为一条长龙,径取喉头,刺出时更凭借臂力将手一震,生生将大刀撞偏。

    大刀落空,长矛停在喉头分毫处。“我,我输了。”关平眼神一暗,颓然道。手中大刀不由垂了下来,拱了拱手,索然地拨马回到马车旁。

    “不、不!张叔认为你已经合格了!”张飞哈哈大笑,“你已有拼死一搏之勇、临危不乱之势,这两样正是为将者所需的!”又拍马上前照着关平后背狠狠来了一下,兴致勃勃道,“多亏了贤侄,俺的招式大有头绪!”

    又下马与胡氏见过礼。待手下兵士收拢完马匹,一众往小沛去。

    “玄德兄!云长兄!快看看俺把什么人给带来了!”一路奔进小沛府衙,未进中门张飞已扯开嗓门大声喊道,门子赶紧开了门,正要去通报,堂上已经下来两个人。一个蓄着细须,身着对襟长袍,头戴文士冠,脚穿方口履,气质谦和儒雅;另一个颔下飘须,身长九尺,卧蚕眉丹凤眼,披绿鹦袍,昂首阔步,威风凛凛。

    正是刘备和关羽。

    “翼德,你不是去买马匹了吗?怎么如此迅速?”刘备显然对张飞的大嗓门有了抵抗力,有些疑惑,但仍一脸笑意打趣道,“莫不是半路上劫了批马匪?”

    张飞脸一红,赶忙搪塞道:“是啊,是啊,先不说马的事,你们看看俺带谁来啦?”却让出身后的三人。

    “定国?!”关羽早已望见张飞身后有人,眯着眼正待询问,却瞧见关平有些扭捏地半遮半掩挂在后面,眼一睁,“你怎么在这?你母亲呢?”

    刘备也认出了关平,又望了望洪峻两人,笑道:“原来是定国,有些时日不见,不想已是仪表堂堂的小伙了!”

    关平被父亲一问,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母亲在堂外马车里,我、我来这里是想、想···”

    “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吞吞吐吐!给俺堂堂正正说出来!”踌躇了半天,张飞忍不住上前狠狠一拍,骂道。

    “我想从军!”关平一抖,腰杆一挺,话便脱口而出了,忙一脸不安望着关羽。

    “···”关羽眯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平,一只手捋着长须。关羽身量最高,关平只到颔下,差了一个脑袋,从上而下的目光在沉默时尤其给人以重压,洪峻暗自心悸,刘禅则偷偷喘气。

    “云长兄,定国这孩子也十七八岁了,上上战场也无妨,再说当今天下大乱,男儿更应持七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张飞忙横上前笑道,“方才俺也试过定国的武艺了,能在俺手上走上十个回合没问题!寻常武将伤他不得!”

    刘备也笑着上前拍了拍关羽,“是啊,云长,既然定国有此男儿壮志,便应了他吧。”

    “若不放心,便安排定国在俺麾下做个百夫长。”

    “做我白毦近卫都尉亦可。”

    刘备和张飞你一言我一语,却暗自向关平使眼色。

    “玄德公,翼德,不必费心了,留他在我帐下做个小兵即可。”关羽缓缓说道,“定国,你可愿意?”

    “孩儿愿意!”关平喜极,扑通跪在地上“咚咚咚”连叩了三个响头,“必不负爹爹期望!”又向刘、张两位叩头“必不让二位失望!”

    刘备赶忙笑着扶起,“好好好!云长有子如此,我们都替他感到高兴!”张飞也在一旁拍手笑,“甚好甚好!”

    “这两位先生是?”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两位儒士,刘备拱手歉然道。

    “在下洪峻,旁边这位是在下从弟洪禅。”洪峻赶忙作揖回礼。刘禅打一进门已红了眼,只推说风沙迷了,匆匆施礼直往洪峻身后缩。刘备觉得面善,又看他年级与定国一般,只当他害羞,受方才影响,心中怜爱生了几分,也不在意。

    倒是张飞撇了撇嘴,却又将劫马的事改作打劫马匪,刘禅等人相助,在马尾上绑了树枝以布疑兵等等说与刘、关二人。

    刘备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眼中更是星光点点。关羽只是微微颔首,捋着长须不说话。

    “不知先生此来为何?”刘备又施了一礼,恭敬道。既然从弟有此机敏,作为兄长的必定不差。更何况打一进门,刘备便已偷偷打量起他们,见洪峻落落大方、进退有据,大有世家风范,不由心生慕意。

    “在下为玄德公而来。”

    刘备骇了一跳,又有些得意。原来天下还是有人知道我刘某人。

    言辞更加恳切“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无以教,在下只为报当初活命之恩,特来救玄德公性命。”

    “此话何解?”

    “公将大祸临头,祸起吕布!若不信,还得问问张飞将军。”

    “你、你什么意思!问俺做甚么?!”张飞一听急红了脸,一把扯住洪峻吼道。

    “报!刘大人!城外吕布率大军叫骂,要大人出城认罪!”

    “哇呀呀!好一个三姓家奴!欺人太甚!玄德兄,让俺出去收拾他!”张飞还待纠缠洪峻,一听吕布叫骂,火从心头起,撒下手便往外跑,牵了战马披挂好战袍,绰着长矛呼啸着奔向城外。

    “三姓家奴休得猖狂!再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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