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内的餐馆很多,齐钙对当地也是相当的陌生,也不知道哪家好哪家坏,哪家便宜哪家贵,于是就带着三兄弟随便找了一家餐馆,正要进去,壮汉乙拉住齐钙,道:“兄弟这片的餐馆价格不便宜,我知道一个价格便宜还很实惠的地方,不如咱们去那吧。”

    齐钙觉得无所谓,反正是吃饭到哪都一样,就问道:“在哪里,离这远不远?”

    壮汉乙道:“不远,在县城郊区的一个工地旁,坐公交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齐钙一听还要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觉得回家不方便,道:“就这家吧,省的麻烦。”说罢,走进了店里,兄弟三人也跟着相继走了进去。

    齐钙要了一个小包间,领着兄弟三人走了进去。这时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进来,递给齐钙,温柔的问道:“先生,你们点什么菜?”

    齐钙将菜单递给兄弟三人,三人连连拒绝,表情还有些窘迫,齐钙也就不再客气,直接点了六个热菜,四个凉菜,另外要了一打啤酒,对服务员道:“先就这些吧,不够我们再点,菜上快点。”

    很快四个凉菜两个热菜端了上来,齐钙拿起筷子道:“兄弟们开始吧,别客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嘛。”率先猛吃起来,齐钙知道自己越是文雅、客气,这兄弟三人越是吃的不痛快,索性干脆放开了吃,果然兄弟三人也学着齐钙猛吃起来,转眼所有上的菜就见了底,还好餐馆相当给力,很快又将剩下的四个菜端了上来,不然真不见得跟得上四人的进食速度,四人一人开了一瓶啤酒,对瓶吹了起来,转眼将一打啤酒消耗光,齐钙又叫了一打。在胡吃猛喝之间,齐钙了解到,兄弟三人老大叫胡九条,老二叫胡八万,老三叫胡自摸,可见这兄弟三人父母,对麻将这种传统益智游戏的钟爱。兄弟三人在知道齐钙名字时候,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发笑,毕竟大家的名字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反而倒有些苦涩的惺惺相惜之感。

    老大胡九条拿着一瓶啤酒,感激的对齐钙道:“齐钙兄弟谢谢你,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三人两天没吃顿饱饭了,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碰瓷这一出,兄弟我给你道歉了!”说罢将一瓶啤酒喝光。

    齐钙摆摆手,道:“没事,我当时看哥几个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干这种事估计也是头一次,你们幸好也是遇到了我,不然问题可能就大了。”

    老二胡八万不以为然的道:“那有那么严重,我在报纸上看到碰瓷讹钱的多了,也没见几个出事的。”

    齐钙道:“那是人家的眼力好、表演技术好,这碰瓷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学问大了,就你们仨这样,出去保准让人给整局子里去。”

    兄弟三人心有戚戚焉,满脸的求知欲,殷切的看着齐钙道:“兄弟,这碰瓷还有什么学问?”

    齐钙看到兄弟三人,殷切、期盼、充满求知的眼神,心里一颤,道:“别跟我说你们哥仨出了这个门,还打算碰瓷去!”兄弟三人同时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齐钙叹了口气,道:“碰瓷这活对别人来说可能简单,但对你们来说实在太危险,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家,一劳本分的务农吧。”

    老二胡八万,道:“别人能干,我们也能干,危险个屁啊!”

    老三胡自摸,对齐钙恳求的道:“兄弟,你就指导一下我们吧,我们回家的路费还没着落呢。”

    齐钙觉得三人还不错,如今落难,别干出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来,想尽量发挥自己的舌功,将三人劝回家,耐心的讲道:“首先碰瓷要表演技术好,能把那种痛哭表演的惟妙惟肖,胡三哥今天的表演是绝对不行的,先不说你那熊一般壮硕的身材,和柱子一般粗壮的手臂,我这样的小身板能不能撞断,就单单抱着头满地打滚,喊胳臂被撞断了,就有明显的漏洞。”

    胡自摸脸上有些羞红,讷讷的道:“我这不是第一次吗,有点手生,下回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齐钙有些失笑,道:“还想下一回呢?我看算了吧,这表演不仅要动作对,表情更要对,就你今天满地打滚的事来说,声音粗壮,力量浑厚,让你自己说说,像胳臂被撞断的人吗?”

    胡自摸道:“那应该什么样子?”胡九条和胡八万也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齐钙道:“这个胳臂被撞断的人,一般会捂着胳臂,全身蜷缩在地上,不是失声痛哭就是凄惨大喊,疼的浑身直冒冷汗。这大夏天的,浑身直冒冷汗的效果不用担心,但失声痛哭或者凄惨大喊的效果,没有一定的表演功底是做不好的,再说了,一个彪形大汉蜷缩在地,到像一头熊趴在地上,也没个凄惨的样子啊!所以干碰瓷负责表演的,不是老弱妇孺,就是身材矮小,体型瘦弱的,然后再有几个壮汉往上一冲,连唬加诈钱就到手了,你们是绝对不符合标准的。”

    说罢,齐钙发现兄弟三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期盼和渴望,如同漆黑如墨的夜晚见到了一丝光亮,亦如同失足落水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连忙摆手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绝对不行!”

    胡自摸乞求的道:“齐钙兄弟,你就帮我们一下吧!”

    齐钙没好气的道:“这没商量,绝对不行!跟你们哥仨去碰瓷还不如在大街上明抢呢!”

    胡八万在兄弟三人中智商明显偏高,是兄弟三人中的军师型角色,连忙摆手道:“明抢可不行,那可是犯罪,逮到可是要蹲大狱的!”

    齐钙道:“碰瓷就不是犯罪了?逮到一样蹲大狱!”

    胡八万讪讪道:“这不还有兄弟你嘛。”

    齐钙没好气的道:“我是绝对不会干的,不是给你们说了吗,这碰瓷光有表演技术不行,更重要的还得有眼力,找什么样的人去碰瓷。”

    胡九条脸色一板,两眼一瞟道:“这碰瓷还挑什么人,随便找个什么人,往上一碰,讹他一笔,不就完事了吗。”

    齐钙两眼一翻,有种抓狂的感觉,恨恨的道:“我说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碰瓷要真像你想的那样,来钱那么方便,大家还不得都干这一行,那社会还不得乱到尽?到时谁敢出门?”

    胡八万揉着下巴,点头道:“有道理,那兄弟你再说说怎么个有眼力法?”

    齐钙心道:“我尼玛都成了教唆犯了都!”

    接着讲道:“这碰瓷所谓的眼力,就是看什么人有钱,什么人好讹。你要讹到一个没钱的主,人家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报了警,哥几个虽不会牢底坐穿,起码也得蹲上十天半个月吧。”

    兄弟三人这时有些后怕,附和道:“是啊!”

    “这碰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那些有车一族,但那些开豪车的就算了吧,这些人大多有钱有势,你这往上一碰,人家一个油门送你见上帝,到头来自己钱没讹到,还搭了一条命,人家是什么事也没有。”

    “你要是选那些一般的车吧,开这些车的车主,不是那种没钱穷骚想装b的,就是那种辛辛苦苦上班挣钱的工薪阶层。你要是碰到前一种人,人家可能会抱着息事宁人的心,给咱们个三瓜两枣的,也可能下车暴揍咱们一顿,然后开车扬长而去,一般后一种情况居多;你要是碰到后一种人吧,这些人又是车贷又是房贷的,平时恨不得一分钱当两分花,把钱看得比命都重,你想讹他们的钱,这不是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吗,人家到时一报警,哥几个又得进去喝几天茶。”

    兄弟三个觉得有理,纷纷点头,急切的问道:“那选那些中等车的车主怎么样?”

    齐钙点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这类车主情况最为复杂,有可能是那种很有钱有势的,人家看不上豪车的那种张扬,那种飞扬跋扈,而选择一些内敛、厚重、低调的中端车,如果碰上这样的人,咱们的结局也好不了;也有可能是那种有钱的金领或者小老板,这类人大多会息事宁人,因为人家觉得时间就是金钱,有给你扯皮这段时间,赏你那俩钱早赚回来了,当然也有那些认死理的,社会正义感较强的,非带你见官不行的,遇到这种兄弟们就只能认栽了;还有那种穷人乍富有钱一时不知道怎么花的,这种人一般狂妄的没边,大多摆着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你碰他的瓷跟找死差不多,这类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兄弟三人听后,左右为难,问道:“兄弟你说咱怎么干吧?”

    齐钙道:“不干,回家!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不仅是技术活还是眼力活,咱哥几个根本就玩不转,算了吧!”

    胡八万有些不甘心的道:“这可怎么办呢,我们这回家的路费还没着落呢。”另外两兄弟也神情沮丧了许多。

    齐钙道:“路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借给你们,其实过两天我再找不到老板,就打算回家种地了。”

    胡八万道:“种地一年忙到头,累死累活不说,还挣不了几个钱啊,我们哥仨都快三十了,还没讨到媳妇呢,这才想到城里打工,想多挣点钱,谁知遇到这事,哎!”长叹了一口气。

    齐钙也有些无奈,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种地干好了,也挺来钱的。”

    兄弟三人一听,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兄弟你脑袋灵活,指导一下哥哥,这城里挺危险,我们也打算回家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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