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男人发泄完自己暴躁不满的情绪,之后他径直赤身走到浴室里冲澡。我听着里面传来的流水声,全身疲惫得埋头蹲进被窝里,整个人再无丝毫力气。

    唐弋在里面呆了很久,我一闭上眼睛,全是他残暴对待我的画面,心里阵阵抽痛,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最后我还是强撑着身子吃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掀开被子,一片暗红尽落眼底,再看一眼自己上半身的皮肤,点点紫红,十分显眼,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无能。

    我捡起地上的旗袍,它已经皱起了道道折痕,我顾不了那么多,胡乱地披上,身上的黏腻感让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沉闷的地方。

    我木讷地撑着身体走出卧室,房门前有一处柜台,上面摆着一篮水果,里面还插着一把水果刀。它在昏暗的环境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在诱惑着向它靠近,我如提线木偶般走到它的身旁,一下子将它握在手中。

    我突然想起了十一年前,林珂在我腿上划过的那道伤疤,也许她说的没错,唐弋压根就不是属于我的命中人,她留下的印记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要远离唐弋这颗危险的□□。亏我时隔多年之后,还是没忍住将它从腿上抹掉。如果当初没这么做,我现在是不是就能守住自己这颗心,便不会陷入爱与恨的这道难题中。

    我一直在心中劝自己该彻底清醒了,然而现实来的打击太大,我的手忽然不受身体的控制,它一直在试图往右腿那里划去。

    在它快要割到右腿外侧的皮肤时,唐弋从浴室里出来刚好看到我正要刺伤自己的那一幕。他手疾眼快从我手中一把躲过水果刀。

    “沈沐染,你疯了!”他大声地冲我咆哮,将我从神游中拉回现实。

    他下半身只披着一条浴巾,头发上面还浸着水珠,一滴滴地往下落,再看他脖子的一侧,那里是我顽固抵抗时留下的痕迹,能很清晰地看见那里咬得牙印。

    我看着那道咬痕,彻底红了眼,一股怨念骤然涌上心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甩手扇了唐弋一记耳光。

    “是,从你强奸我的那刻起,我就疯了!”

    唐弋试图靠近我,想以亲吻的方式化解我的愤怒,但是被我成功地躲了过去。我踉跄地晃着身子,竖起右手指着唐弋,人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唐弋,你休想再对我做那种龌龊的事,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禁.娈,你无权支配我的自由!”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我,然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见他这一架势,立马惊慌失措地逃到二楼的拐角处,结果脚一软,摔了一跤,鞋子刚好脱落。我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高跟鞋是否来得及穿上,就匆匆忙忙地下楼逃了出去。

    身后传来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哒哒作响,一直敲在我的心坎上。一楼一片灰暗,伸手不见五指。面对这陌生的环境,我只能试试运气,朝着一个方向直走,一路上跌跌撞撞,脚踝疼得难受,而且又不小心磕到了额头。

    我顾不得脚伤和头疼,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走过一处地方,后面都会透来一丝微弱的光芒,我借着这点明亮才看清了前方的路,趁机逃出唐弋居住的地方。

    逃出屋子的那一刻,我才看清外头的情形,天灰蒙蒙的一片,依稀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高档的小区,如果不是处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会觉得它很美。

    我勉强又跑了一段路,终于支撑不住体力,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唐弋没有追出来。我坐在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最后还是终于没忍住心里的那份酸楚,掩面而泣,昏暗中,呜咽声悠悠传开。

    四周寂静的有些可怕,耳畔只有冷风吹过的呼啸声,黎明即将消失,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我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一想到自己的外套昨晚落在酒店里,刚才从唐弋家里逃出来又没拿走一件可以御寒的外衣,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旗袍,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吓得赶紧停止了哭泣,全身无力我再也跑不动,只能坐在原处观望,过了一会儿,依旧没发现唐弋的身影,走来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刚酒醉回家的中年胖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酒气味,两三米之内都能闻得到。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捂住鼻子,以此阻挡气味的传入。醉酒汉似乎是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晃悠着身子往我这儿走来。

    “哟,美女!”

    醉酒汉突然间扑了过来,一下子将我揽在怀里,还顺势往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目瞪口呆,一股难闻的气息直往鼻子里窜,我差点没被酒味熏死,连忙用尽全力推开他,幸好酒醉的他没有多少可以反抗我的力气,正好被我推倒在地上。

    只见醉酒汉呜呼一声,便躺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我不敢上前查看他是否受伤,深怕他突然起来继续轻薄我。趁他摔倒的契机,我立即起身朝其他方向逃跑。

    寒冷的冬夜,寂静的道路,只有我一个人穿梭于这片陌生的迷之大陆。等我逃到小区的大门口时,外面只有零星几辆车子行驶而过,丝毫不见计程车的踪迹。

    再看看自己,一头凌乱的卷发,旗袍凌乱不堪,脚上又只穿了一只高跟鞋,身上又没有一分钱,就算是有计程车路过,恐怕我也支付不起任何费用,现在的我,浑身上下,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脸上的泪痕已经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吹干,前方一阵大风吹来,直刺得我皮肤阵阵生痛。我为了让自己更加好走路,只好脱下脚下仅剩的一只鞋子,选择赤脚行走。我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面对这寒冷的温度,除了忍耐,我无计可施。

    从唐弋到我家的这段路程,我还记忆犹新,脑子里闪现过一段段我承载唐弋上班时的画面,一朝一夕的相处,原本还算是一段愉快的回忆,只可惜,在不久前,它被我亲手覆灭,不复存在。

    昨日再现,可斯人未就。

    我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四肢逐渐冰凉,行走愈加困难。我一个不留神,脚软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我的视线,眼前一阵眩晕感袭来。

    当手掌重新覆盖在脸庞时,体温冰冷到我毫无感觉。只要一想到刚才被人轻薄过,就有种恶心感涌上心头。我抬手用去逝去醉汉留在我脸上的口水印记,一遍又一遍,直至脸上红了一大片,我才停止自己愚蠢的做法。

    时至今日,职场上的失意,身体上的□□,到底是我的过错,还是老天的刻意安排,才会让我变成流落在外的可怜人儿。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公寓的,一回到家,我一个劲儿地往浴室里面钻。脱下底裤一看,上面还残留着唐弋留在我体内的浑浊液体。私密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让我疼得直冒冷汗。

    水汽四漫,烟雾绕绕,直到身体没入水中,被冷却的四肢才渐渐回温,这时我才有种从地狱重回人间的知觉。

    我用力擦拭唐弋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可是无论我怎么做,它都不会从我身上消失,反而红一片,紫一片,越发地妖娆刺眼。

    室外传来一阵拖鞋拍打地板的拖哒声,随后是浴室门把手被转开的响声,进来的人是半睡半醒的沈沁。那时的我已经半颗脑袋浸入水中,液体一下子涌入鼻中,大脑缓慢运转,呼吸也开始逐渐停止,可我丝毫不在意,恐怕我的人生早就没了意义,也许死亡就是对我的一种解脱。

    她一见这情形不妙,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吓得连忙冲了过来,将我从浴缸里拖了出来。

    “沐染,快醒醒,你这是在做什么?”沈沁用力地拍打我的脸颊,将我从昏迷中拉回现实世界里。

    没有预料中的黑暗与痛苦,一睁开眼睛,竟然是明晃晃的日光灯以及沈沁焦急的目光。

    “你救我回来做什么!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我哭哑着嗓子,肆意流淌眼泪,原本就红肿的眼睛现在更是肿得不像样。我揪着沈沁的衣领,宣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与失落之意。

    “是谁做的?”她垂下头注意到我身上的伤痕累累,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听到她问到那个人是谁,我喉咙一阵哽咽,慌乱地摇头,迟迟不肯说出唐弋的名字。

    沈沁也不再逼问我,只是在检查我身上的印记之后,然后整个人冷静下来,将我揽入她的怀中,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安慰我。

    “沐染,一切都会过去的,死亡并不会解决事情的最终方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而且伯父和伯母,他们还在清河那里等你,你忍心离她们而去吗?只要你愿意,我会跟你一起去找那个男人讨个公道的。”

    我躺在沈沁的怀抱里,逐渐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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