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只见钱思闲双手举着圣旨,穿着一件黄色的战袍,慢慢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起来不伦不类,甚为怪异。

    “圣旨到”钱思闲挺着一个大肚子,怪声怪气的喊道。白拒给沙贺使了一个眼色,沙贺急忙大叫道:“恭迎圣旨”,一时间园中所有的将士都跪了来下,齐声叫道:“恭迎圣旨”

    钱思闲一见如此,心中得意万分,朝众人说道:“我这地方是先皇封赐,你们怎么能随意闯入,哪个是白将军?”

    白拒笑了笑说道:“我这么大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居然看不到,难道天色一晚,钱员外的眼睛也不好使了吗。怪不得敢把朝廷命官私自扣押在府中,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那钱思闲又把圣旨往高举了举,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见到圣旨,不不不下跪”

    沙贺跪了半天,也站了起来道:“白将军有上殿不跪拜之礼,怎能跪你这前朝圣旨”说完又对院中的将士们道:“既然礼也已经行罢,都起来吧”,话音刚落,所有的将士齐刷刷都站了起来。

    “钱员外,还不把两位大人叫出来,难道要我强行搜查吗”白拒脸色一沉道。

    钱思闲急忙对身后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去把那两个假冒的督考带上来”,那管家一溜烟就往后堂跑去。

    不一会儿,就和几个下人搀扶着江轻南和涂姓官员走出了后堂,江轻南挣扎着抬起头,看了一眼院中的的所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白拒的身上。

    “礼部郎中江轻南拜见白将军”江轻南稍微抱了抱拳。

    白拒见另一个鼻青脸肿的官员,耷拉着头无动于衷,也不动怒,笑着客气的说道:“两位大人受苦了”

    江轻南在火光下看着涂姓官员,见他已经神志不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慌忙叫道:“涂大人,涂大人”那涂姓官员才摇晃着抬起头来,找来找去目光落在了钱思闲身上,眼中充满怨毒之色道:“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那钱思闲故意挺起了胸膛,抖了抖身上的战袍口气强硬道:“我有免死圣旨,就算打你十次,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好,好,好”涂姓官员连叫了三声好,一激动居然昏了过去。

    白拒朝身后的一个将领道:“把两位大人送到沙大人府上”,那个将领应了一声,和几个将领抬着江轻南和涂姓官员,出了院子。

    白拒看着钱思闲,冷冷的说道:“这几日钱员外就不要外出了,等我把此事上报朝廷,看朝廷如何处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白拒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沙贺道:“这次你果然把这钱思闲的脉把准了”

    翌日清晨,白拒在祁州大营中,堂下坐着闻人、百里正、容阳。一个军士进帐道:“将军,沙大人来报,涂悦大人的腿受了严重的击打,今后只能跛足行走了。两位大人已经不能督考,过几日可能就得前往京都”

    白拒皱了皱眉道:“这么不禁打,看来这钱思闲果真残忍至极,不除去此人,终究是个祸害”

    “将军放心,若是此计不成,我把这钱思闲直接抹去就是了”闻人面无表情道。

    “只怕是已经成功了一半,若是这涂悦的腿真是跛了,我估计萱妃也保不住他了,等这两位郎中回到京都,这钱思闲立马大祸临头”白拒笑着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办?若是这两个郎中怀疑到我们头上怎么办?”百里正似乎是有点担忧道。

    “我们先回下师,等待武举会试,然后就静观其变。若是朝廷真的不惩治钱思闲,我也必须把这个毒瘤拔去。至于他们是否怀疑到我们头上,这不足为虑,只要皇上不怀疑就是了,况且我们又没戳他们一根手指头,就是有所怀疑也是没有证据的。这几日主要任务还是练兵,可都听清楚了”白拒站起来道。

    “是,将军”众人齐声允诺到。

    七日后,白拒和百里正坐在祁州一间茶楼上,悠然的喝茶。两人靠着窗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有所思。

    “将军,那两位郎中已经让大军护送回下师了,到了下师以后再让明刺史护送回京都。我估计他们这次回京都以后,以后都无人敢来贺陵府了”百里正捋着胡子向白拒说道。

    白拒像是毫不在意,半天才说道:“我让你把那钱思闲的所有罪证统统上交朝廷,再弄个百姓万言书之类的,你可曾办妥了?”

    “将军放心,俱已办妥。百姓对他早已经恨之入骨,我都没怎么劝说,都在上面按了手印”百里正道。

    白拒喝了一口茶道:“估计这几日奏折和万言书就会到达京都,剩下的就交给皇上和刑部了。今天你回去让容阳他们准备准备,我们尽快启程。武举乡试估计快完了,我们准备参加会试,我要看看今年这几个进士到底功夫如何”

    百里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见白拒又不想说话了,自己也沉默了下来。

    通往下师的官道上,两辆阔气的马车缓缓行进在一群将士中间,第一辆马车中正是江轻南,此时的他依旧感觉头微微疼痛。自从进了贺陵府,遇到的事情历历在目,这时的他才知道为何无人敢来贺陵府督考了,这次差点都丢了性命,实在是悔恨莫及。

    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江轻南总感觉隐隐有人为的气息,难道真是怪自己瞎了眼走错了道。又想到白拒那一直微笑的面孔,突然他后背一阵寒意,觉得冷嗖嗖的空气直入脑门。

    如果真是白拒所为,看来是一箭双雕之计,既让自己灰溜溜的滚回了京都,又给钱思闲找了一个**烦。这人如此阴险毒辣,自己以后得躲着此人走了。江轻南叹了一口气,止住了胡思乱想的脑袋,沉沉的睡去了。

    另一辆马车中,涂悦脸色阴霾的看着自己的左腿,眼中的狠毒之色不言而喻,手中握着一份奏折,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二位大人,前面就到了下师城了”一位将领驱马过来,大声的说道。

    京都城中宣和宫内,一座富丽堂皇的房间中,宣宁皇帝坐在一张精雕细琢的长桌跟前,身边站着一个年迈的公公,眉目似睡着一般,沉静安详。房中有一鼎金黄色的香炉,正飘出若有若无的缕缕青烟。桌上放着两沓厚厚的奏折和一方桑发出幽幽香气的砚台。一根细细的朱笔握在宣宁皇帝的白皙的手上,时不时批复着桌上的奏折,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欣喜,仿佛这宣宁所有的大小事务都在这朱笔之下。

    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从房中一条黄幔中轻轻闪了出来,那个睡着一般的公公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闯入的太监,眼中全是责备之色。老公公见他有事禀报,便像鬼一样走到了他的跟前,脚下没有半点声音,可见此人内功之深厚。

    那个眉清目秀的太监附在老公公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双手呈上了一本奏折和厚厚的一沓纸张,显得异常恭敬。老公公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挥了挥手手让他下去了,然后走到了皇帝身后,站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皇帝突然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困了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朝身边的那个老公公问道:“李明盛,现在什么时辰了,今日怎么感觉这般乏困”

    那个叫李明盛公公急忙躬着腰低声回道:“回皇上,现在辰时过一刻,想是皇上昨晚在萱怡宫中待得太久,所以今日才偶感乏困”

    皇帝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李明盛,今年朕感觉身体愈发的沉重,看来真是老了”

    “皇上洪福齐天,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太医院给皇上调配几副安神健体的药膳,皇上只要用心喝几副,龙体定会无恙。况且西大人估计已经出海找寻仙方,相信很快就能传来喜讯”李明盛宽慰道。

    皇帝沉思了许久,目中留恋出一种疑惑的神色,半天才说道:“你说这神鬼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去年那几个方士所献的金丹,我吃了也未见奇效啊。”

    “皇上多虑了,如今国泰民安,年年风调雨顺,定是皇上治理有方,才能得神明保佑,至于那几粒金丹,估计是与龙体不符,所以未见效果”李明盛顿了顿说道。

    “是啊,所以我才派西远间到南方,出海寻找仙方”皇帝像是放下心来,脸上也略有笑意。

    “皇上,这是贺陵府传来的急报,看完这本奏折,您应该休息一会了”那李明盛突然把手中的奏折和那沓纸张放在了桌子上,轻声的说道。

    那皇上一听是贺陵府的奏折,脸上顿时有一种复杂的表情,缓缓的打开了桌上的奏折。看着手中的奏折,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一下把奏折合起来扔在了一旁,又拿起桌上的纸张,翻了开了,见上面全是红色的手印。突然一拍龙椅道:“打残朝廷督考,还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去把这个钱思闲凌迟处死”

    旁边的李明盛忙低声说道:“皇上息怒,不知是何事竟然惹得您这般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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