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的媳妇也做到了护朱氏半生。
    她知道她婆母有许许多多的毛病。
    但谁都可以瞧不上朱氏,她认为,唯独她和金宝没有资格瞧不起朱氏。
    朱氏抬眼讨好般瞅儿媳、双手捧出攒的那点儿家当,有许多是多年来从大丫二丫、还有钱佩英、茯苓那里,恨不得脸不要“化缘”硬讨来的。像是有些衣裳料子,金宝媳妇早就有,金宝媳妇心里是不愿意要朱氏给的那点儿东西的。
    可朱氏每每给予,她会郑重收下,转头用自己的陪嫁物件去补偿大丫大丫、三婶三姐她们,专挑好的回礼。接着再想方设法和金宝一起劝朱氏,朱氏就听,就爱和她儿子和儿媳妇说话。
    搞得朱氏有一阵,还对宋福喜彻底凉了心呐。
    只觉得要夫君干啥。宋福喜,你最好搬出这个家,看看外面还有没有画花样子的狐狸精收你了?你快去。
    现在有儿子儿媳有孙子,日子不要太好,还有钱。一把岁数,啥啥也不缺,看不到拉着脸挑剔她的宋福喜,心里还更痛快呢。
    就是这么一位人物。
    金宝的媳妇从一个小姑娘变成小娘子,从嫁给金宝那天开始就拉拽着婆母,不仅将婆母带在身边慢慢有了些变化,而且还能将在外面拽得二五八万的金宝也拿捏死死的,她心底最钦佩的人却是宋茯苓。
    宋茯苓宅斗分数,恩,也不能说没有,万一有这方面才华,是没有机会才耽误她施展呢。
    总是,金宝媳妇很是佩服宋茯苓。
    谁也不知道,金宝两口子洞房当日,那事儿结束后亲亲密密十指相扣时,聊的就是宋茯苓。
    金宝媳妇告诉金宝,“许多闺秀都很崇拜你三姐,我也是。她出的书,我全看过。我叔伯家的几位妹妹在你三姐的书院里读书。”
    金宝问:“那你在家做闺秀时,从不外出吗。去别府做客也没和我三姐说过话?”
    金宝媳妇摇头。
    是莫家女儿又如何,在一众闺秀中会被淹没,只远远的给宋茯苓行过礼,没有资格上前。
    “遇是遇见过,只是三姐姐难得出现,也是坐在各府老夫人和当家夫人中间。”
    金宝说:“她忙,我三姐有时比我三叔还忙。没事儿? 你嫁我了? 赶明儿就能常见了。毕竟我三姐那人爱缠磨娘家,爱缠磨我奶? 以后你或许常看她就不稀奇了。”
    后来? 金宝聊到兴起,还比比划划告诉他媳妇:
    “你看到的煜亲王妃都是假象。不过? 我这几位姐姐,也确实属她最厉害。她乐呵时? 怎么陪我们疯闹都成。她要是不顺心眼子了? 我告诉你,打小,她就敢对我们哥几个瞪眼睛。而且还不用废话,就斜眼睛瞟我们几个一眼? 我们就得离她远远的。”
    金宝媳妇笑。
    后来成亲多年? 确实如金宝所说,她能常见到宋茯苓,可那份崇拜却依旧没有减少。金宝媳妇倒是越接触宋茯苓越羡慕钦佩。
    宋茯苓婚后这些年,女子学院开遍大江南北。
    她在京还开了一家“幼儿园。”
    这幼儿园,吸引孩子们的是? 院子里随一年四季变化像个游乐场。看着就想去里面玩。
    吸引家长们的是,不仅有早教课? 而且还有许多在别的私塾那里没有的课外辅导课,包含多种方面。
    连“下乡课”都有。
    煜亲王陆畔? 亲自给他妻子站台。
    曾言,这个下乡课非常有必要? “做官? 不知晓一亩地出产多少粮食? 让百姓笑掉大牙。”
    这话让宋福生听见了,也差些笑掉大牙,心想:像是他女婿小时候知晓一亩地产量有多少似的。草和苗都不认识,别以为他不知道。
    而幼儿园能比女子学院还顺利,也是宋茯苓有一个金字招牌:陆飞。
    各府夫人让七八岁以下的小公子小小姐们:快去吧,陆飞在那里。陆飞他爹是陆畔、他外祖是宋福生,对吧?这里面的意思都明白,打小玩在一起的情意,总比别人强。
    另外,宋茯苓还开了“讼师学院。”
    皇上在御书房里,当着许多大臣面前,曾无奈表示道:“朕看,这这讼师学院办的好,能督促我朝律例完善。”
    主管这方面的几位大臣被臊的呀,皇上就差骂他们是白吃干饭的,各地的案子被讼师学院培养出的讼师不停的钻空子。
    那时只是吏部尚书的宋福生,当着皇上和各大臣面前,心里骄傲至极,表面撇清关系,无动于衷。就好像被讨论那“气人”的闺女不是他生的似的。
    宋茯苓多年来,培养出太多优秀的讼师,还有讼师转行的,被各地知县聘为师爷。
    这些人,大多是科举失意之才。
    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老百姓不再凭白蒙受冤屈,同时也正如皇上所言,她用实际行动,暗示督促皇朝律例完善。
    并且,在开办讼师学院的过程中,宋茯苓也促进了文化交流。
    文坛,由她这个煜亲王妃的特殊身份来牵头,让天下大儒相聚,凑到一起不止找律例漏洞、不止是文化交流,而且拿出书院每年一大部分的利润,和大儒们共同寻找珍品藏书,建造了皇朝第一大民间藏书楼:天一阁。
    天一,它归天下百姓,那些藏书记录这个朝代历史的天空。
    可以说,文坛地位,宋茯苓举重若轻。
    这地位,无关她的夫君是谁,无关她的父亲。
    在这个过程中,宋茯苓也让有许多男子心里不为人道的秘密成了:假如,假如我正施展才华的时候,她能来看一看,坐在下面听一听,将是我最幸福的事。
    ……
    宋茯苓三十岁生日这天,恰好是外藩各国来京朝拜之时。
    京城热闹非凡。
    百姓们一早就出门围观,毕竟咱航运开通这些年,头一回皇朝迎来好几拨外国人,还都一起来,这可真是稀罕事。
    这不嘛,马老太早早就梳妆打扮,扮成最普通的富贵老太太挤在人群中,一圈的孙儿们负责给她开道。
    她正眼巴巴的望着朝臣们会走出来的那道皇宫门。
    “哎呀,终于来啦,三儿媳你快看。”
    钱佩英紧忙望过去。
    门开。
    只看本朝历史上第一位走进朝堂的女性,第一位身穿特制女官三品服装的女性,就这身衣裳是皇上特意下旨给做的啊,那位女子带头走了出来。
    那女子是她闺女。
    她钱佩英的女儿,这些年学会太多外藩话,每一种语言都像是刚来到这里不识字一般一点点学起,才有今天被皇上钦点大使官,出城带队迎接外藩国官员。
    钱佩英偷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骄傲、心酸,闺女为女子地位奋斗,历经十年啊才有了今天,各种滋味袭上心头。
    马老太站在钱佩英前方,也在吸鼻子用手掌心抹泪。
    她没像三儿媳想那么多,她就是被小孙女帅的一塌糊涂帅哭的。
    那也太飒爽了。
    你瞅瞅,小孙女一身官服先出来,身后跟着十二名男的大官,连杨明远都只能跟在孙女身后,孙女上车后,那些男官员才能上车,还有两队高大的官兵护送。
    今日,孙女也不再是坐王妃车架,无关性别,而是坐三品官员的车架。
    小孙女是官,是大大官。
    马老太不管离这么远,茯苓能不能看见她,先挥手。
    “胖丫、胖丫、胖丫。”马老太一手挥舞着胳膊,一手拽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旗,小旗上有她亲手绣的胖丫二字。就这么喃喃的兴奋着,望着远处的宋茯苓一遍遍叫着。
    要说马老太已经够第一迷妹的了,但她却不是宋茯苓的第一粉丝。
    宋茯苓的第一粉丝是,陆畔。
    陆畔看着她的妻、不,今日他的妻还是他的同僚,眼底里满是光芒。
    从没想过,会遇到一位比自己还优秀的人。
    这个女子在家是她的妻,在外也是他所钦佩的人。
    他就是没告诉过茯苓而已。
    这场各藩国官员朝拜皇上的盛事圆满闭幕。
    御用翻译官宋茯苓,此次比她父亲、她夫君站的位置离皇上还近。
    可是,这场完美盛事对于宋茯苓本人来讲,稍稍出了一点儿小瑕疵。
    “呕!”出皇宫就吐了。
    宋茯苓躺在娘家床上,听完御医说又有喜了,皱眉问陆畔:“你没喝避孕汤吗?”
    陆畔比任何人都懵:“我喝了,咋没好使。”
    陆畔以为他今生事不过三,最傻的两次出现,一次是他差些在前线饿死被岳父念叨一辈子死心眼,另一次出丑就是这次。还反问茯苓咋没好使,这很大跌他的高富帅形象,人生中绝对绝对不会出现第三次犯二的情况。
    却不想,茯苓真给他生了件小棉袄,陆家漂亮至极的小闺女出生,刚会冒话就干了一件大事、勾着她父王的小手指笑呵呵滴答出哈喇子说:“变。”
    陆畔和闺女就莫名其妙出现在空间中。
    陆畔进来那一瞬,空间水电全通,电视忽然出现响动,电视里出现茯苓穿越前正投屏看的惊悚片。
    陆畔身手了得,一手护住女儿,一手射箭,同时掀起茶几砸碎电视。
    可下一秒,空间调皮的又将电视给恢复好了。
    这半天可给陆畔累坏了,砸碎、变好,砸碎、变好,给他掌上明珠笑的嘎嘎得。
    与此同时,外面的茯苓找到宋福生:“爹啊,不好啦,我就洗个澡的功夫,我夫君和我闺女失踪了。问谁,谁都不知道去了哪。”
    当宋福生、钱佩英、宋茯苓、陆飞进入空间时,陆畔早已在空间沐发完毕,脸上也抹完茯苓屋里那些瓶瓶罐罐,恩,不错,就是这些个味道。
    他正一边靠在沙发上,有一撘没一撘的拍闺女睡觉,一手翻阅由社科院主办的中国历史地图册。
    听到动静,抬眼:“你们,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陆畔的眼神最终落在陆飞身上,心想:尤其是你小子。那几个我不敢收拾,你,我要是收拾不了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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