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道:“阿农坐下!别胡言乱语!如果飞机真能飞上天,你我会被炸成灰!于叔这是再救我们!”

    阿农一愣,呆在一旁。于叔悲伤的老脸上努力挤出一丝丝笑意,道:“何公子不愧来自几百年后,这也能算出来。惭愧啊,惭愧!”话里充满了伤感,我感觉自己也掉进一个深深的大瓮里,逃也逃不掉。

    我淡淡的说道:“很简单,既然都被严相爷控制住了,要我们死,还不是易如反掌。随便在茶水饭菜里下点药,我和阿农也早就挺直了。”我感激的望了一眼于叔,道:“多谢于叔的多日照顾,要不是您,我和阿农活不到今日。”于叔摆摆手,喃喃的道:“何公子说的对,我也有私心,我也有私心啊。我是真的不敢得罪严府,公子没有见过,得罪严嵩这狗贼的下场……”眼里竟流出泪来。

    不经历战争就不知道杀人的残酷,没经历过苦难就不知道生存的痛苦,没挨过饿就不知道馒头的香甜,没去过沙漠就不知道雨水的甘洌,没得过病就不知道健康的重要,没死过就不知道生命的珍贵。我没经历过严嵩一手遮天下的暴.政,我没法体味于叔的痛苦,但是我能理解他。

    于叔又道:“明日之时,严世蕃这狗贼一要娶走黄大小姐,二要带走两位。两者中有一样办不到,就是家人受苦之时。我和下边兄弟们一样,不忍心看着大小姐羊入虎口,更不忍心看着两位好兄弟被那恶贼掠去啊!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点点头,道:“于叔,我如果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迎亲队伍明日几时来?严世蕃亲自来吗?”于叔摇摇头道:“严世蕃没来。严嵩派他的五彪之一的武将许显纯带领迎亲队伍来。”我点点头,问道:“于叔,你手下最忠心的弟兄们有多少?”于叔不假思索的答道:“程大川,张钟,有十二个人,跟了我十多年了!”我沉思片刻,问道:“于叔信得过我吗?”于叔闻言一愣,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好!”我一拍桌子,凑上前去,低声对于叔说:“安排我和黄大小姐见一次面!”

    第二天,旭日缓缓升起,又是一个艳阳天。蓝天白云,碧草青湖。

    一阵阵鞭炮声响过,又传来一阵欢欢喜喜的唢呐声,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氛。我猜想,现在黄云该凤冠霞帔,头盖红巾上花轿了吧!谁能娶到如此美人真是天大的福气!我一点高兴不起来—我和阿农,蓬头盖面,衣衫褴褛,浑身血迹,分别被关在两个结实的松木囚车里,脖子上戴着沉重的枷锁。

    远处走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于叔,满脸殷勤的正在招呼一个武将服色的大官,后面跟着六个带刀护卫。

    待到走进,于叔冲武官说道:“许大人!这两个就是相爷要的犯人!这两人不知是何来路,属下无能,问不出一二三来。”

    那武官冷冷的盯着我,我也不住的打量他。只见他皮肤颇白,颧骨高高突起,一脸胡子,眼神中透着狠辣,莫非他就是严嵩手下五彪之一的武将许显纯?武官见我打量他,冷笑一身,狠狠的道:“不知好歹的兔崽子!屠大海,拿刀子把他双眼挖下来!”立马身后一个带刀的铁塔汉子答应一声,抽刀向我走来!

    我心一惊,一颗心噗噗乱跳!于叔也全身一震,茫然无措!阿农在旁边听的明白,腾的站起来,抓着囚车栏杆怒喊:“为什么要挖他眼!来啊,挖我的!”武官捻须嘿嘿冷笑,盯着阿农,道:“屠大海!先挖这大胡子子的,再挖那瘦子的!”

    那屠大海得令,将刀尖在我眼前拿走,两步走到阿农囚车前,递出大刀!我狂喊道:“你这畜生!是老子盯着你看!跟他有什么关系!”

    武官大怒,走上前来,抬脚伸进囚车冲我肚子狠狠一脚!我无法躲闪,肚子上实打实的挨了这一角,感觉肠子都断成一段段的了,痛的脸色发青。

    于叔赶忙走上前来,冲武官深深一揖,道:“许大人!听小人一言!今日是严公子大喜的日子,实不宜见血!大大的不吉利!万一严相爷知道后怪罪下来,大大的不妥!不如迎亲之后,让这两狗崽下天牢,再好好磨他们不迟!”

    武官一愣,微微一笑,道:“于管家这到是提醒我了!屠大海住手吧。相爷要给公子冲冲喜,差点让我犯了大忌!”

    武官冲于叔一拱手:“一切有劳于管家了!屠大海,准备马匹,让囚车跟在队伍后头!”于叔忙说不敢不敢,领着屠大海去马厩了。

    日头渐渐升到中空,慢慢变的毒辣起来。

    黄大小姐的大红喜车遥遥在前,我和阿农的囚车远远缀在后面,估计这是最有特色的迎亲方式了。

    武官许大人也感觉有碍观瞻,令人将两部囚车用柳条扎了起来,再罩上红纱,稍稍美化,令路人错觉以为是两车陪嫁的彩礼。整个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既有彩轿花车,又有大批兵丁护卫前呼后拥,好不壮观。

    唢呐队伍每隔半个时辰便吹吹打打的演奏一番,配合着炎热的天气,实在是令人心烦气躁。

    迎亲队伍拐过一个山头时,前面森林里突然窜出十匹马来,马上众人均一青衣,头罩青巾,手端机枪,冲护卫兵丁一阵狂扫。

    煞那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许大人准备招呼护卫手持长矛大刀掩杀过去,没冲几步,便被一梭子一梭子的子弹打趴在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许大人大惊,忙钻进囚车地下颤抖不止。为首的匪徒故意用琉球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立马有人高声翻译:“都丢下兵器,趴在地上,可以活命!这些嫁妆我们大王要了!新娘子也跟我们到海外当岛主夫人去吧!哈哈哈!”

    有人要起身反抗,突听啪的一声爆响,立马被一粒子弹炸碎了脑袋,血流一地。其余人大惊,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簌簌抖个不停。

    为首的匪徒呼哨一声,其余九个人策马过来,跳上喜车和众多陪嫁车辆,吆喝马匹疾驰而去。为首的匪徒断后,招呼过来马匹,装作不经意的掉在地上一把琉球弯刀和八角袖里剑,打马扬长而去。

    来到树林深处,十个匪徒摘下头巾,挥刀将喜车、陪嫁车辆劈开,将我和阿农放了出来。我冲为首的匪徒点点头:“程大哥!”程大川一抱拳,道:“一切顺利!请何公子、阿农公子和黄大小姐赶快换了衣服,乘马快走!”

    转头望去,阿农已经麻利的换上一身灰衣。黄云也摘掉凤冠,除去大红嫁衣,换上一身蓝色男装,拢了拢头发,戴上一顶草帽,见我望着她,赧然一笑。我也换上一身浅紫色的短打套衫,接过程大川递过来的两只手枪,一只扔给阿农,一只别在自己腰间。

    此时张钟已经牵来两匹枣红马,满脸兴奋,冲我和阿农笑道:“这什么法器?真好使!赶上那火药神武大炮了!哈哈!”

    程大川吩咐手下将所有的嫁妆值钱的拿出来,其余的烧掉,做一个抢劫分赃的假象。

    阿农乘一匹马,我和黄云乘一匹,冲程大川等人一抱拳,道:“多谢众位大哥!我先回去了!”

    十多人一起拱手,道:“全仰仗公子的计谋了!”时间紧迫,话不多说,我搂紧黄云,急忙调转马头,和阿农一起绕路奔回。

    唯恐严家接到报信派兵马追击,三人两马足足跑了一个时辰,胯下两马早已累的是气喘吁吁。黄云也是香汗淋漓,娇.喘连连。再拐一个直弯,远处一株硕大的柳树下停着着一人一马,马背上托着两个硕大的包袱。那人头戴一个硕大的斗笠,背负一柄钢刀,见我们三人走近,急忙走步上前迎接,正是于叔在此地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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