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心满意足的陈正飞叼着牙签摊开了一张香港地图看了起来。

    “乌鸦”递上一支烟:“大飞哥身体不适,行动要不要往后推两日?”

    陈正飞接过烟却没抽,随手搁置在茶几上,说道:“没时间供咱们挥霍,今天一定要做事。我顶得住。”

    “好,我这就通知蛤蟆哥,让他带兄弟们到瘸子祥的面馆待命。”他们原计划先到“瓦哥”的地盘转转,之后才去尖沙咀,先易后难循序渐进的刺激“联胜英”神经,于是选在上次与“瓦哥”谈判的两帮地盘交接的“祥记老友面馆”集中人手。“乌鸦”说完,起身去打电话。

    陈正飞叫道:“等等,让我再想想。”

    “乌鸦”闻言坐了回来。

    陈正飞道:“昨晚一直在想金旺旺的事情,开始时我认为股爷安排做事的兄弟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又觉不对。此事蛤蟆说得对,烧都烧完了,多几桶少几桶无区别,所以做事的兄弟同股爷一样,没必要说谎。”

    人家那边没问题说明什么?

    “乌鸦”急叫:“大飞哥相信我,真的泼了十几桶油!……”

    陈正飞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听我把话讲完。昨晚亮子来了以后,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说……咱‘旺和’的人会否全部都在说实话呢?”

    “乌鸦”皱眉道:“我不大明白,如果没人说谎的话,那多出的几桶油从何而来?”

    陈正飞反问道:“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

    “乌鸦”道:“巧合肯定有,可是……巧合解释不了自相矛盾。”

    陈正飞道:“咱们一步一步说。假设!纵火的兄弟赶到金旺旺的时候,里面已有几桶油并藏在一个较为隐蔽的位置,例如桌子底或者柜子里,那会发生什么?”

    “虽然是烧自己的产业,但金旺旺坐落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安全第一,纵火的兄弟干活时一般不会开灯,黑暗中看不清晰,有可能漏过没发现……”“乌鸦”琢磨了一会,又道:“这个假设理论上成立,解释了为什么烧得较为厉害,又解释了为什么纵火的兄弟不知情,另外,假如现场藏有未开启的油桶,高温烘烤下,很有可能发生爆炸……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陈正飞道:“理论成立就好,咱们再来说说那几桶油的出处。之前说过了,股爷没必要说谎,就说明那几桶油不属于社团,表示什么?”

    “乌鸦”道:“表示……油是别人的?不对呀,大飞哥,谁闲得无聊将煤油放在咱们社团的财务公司里且社团还不知情?”

    陈正飞眼带笑意道:“未必是放,或许有人提在手里也不一定。”

    呃?……

    陈正飞道:“将危险品偷偷带到别人的地方,这行为叫什么还用问么?只有来纵火才会带着油嘛。反过来说,油在,人就一定在,否则就轮不到社团的兄弟来动手了。也就是说,火起时,公司里面还有人。可以藏油,自然可以藏人。社团负责纵火的兄弟早知晓内情,知道公司里剩下的都是没用的东西,肯定不会仔细检查。”

    “乌鸦”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前来纵火,结果撞上了社团的兄弟?”

    陈正飞道:“没错,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所以我才说巧合嘛。郭新亮带来了汪英武的消息,初五那天,英武与我一同去过炫舞作曲事务所,只不过他前脚离开,我后脚才进去,错过了没碰面而已。这也算是一种巧合。既然我可以与英武发生前后脚巧合事件,为什么换成这里就不行?”

    “乌鸦”被绕糊涂了,摸着头道:“好像有点道理。”

    陈正飞道:“我记得你说过,单纯的纵火,一般会进到屋内才泼油,在外面难以泼进去且容易露陷,所以,假设有另一个人想烧我们的公司,他就会半夜撬开窗户进到屋内。作为一个外人,进到别人屋里肯定要翻一翻,看看是否有值钱的东西。这一翻就翻出鬼了,股爷派去做事的兄弟刚好此时抵达,自己人无需撬,社团的兄弟当然是带着钥匙由大门进去。而听到有人开门,里面那人慌了,匆忙间将带来的煤油藏在桌子底,自己躲进柜子,也有可能反过来,油藏进柜子,他自己躲在桌子底……反正都一样,知道大概意思就行。而社团的兄弟奉命走一个过场,没仔细检查,泼完油就出去点火。火势一起,里面那人仓皇跳后窗逃命,什么也没顾上,于是,带来的煤油就留在了现场……”

    “乌鸦”低头沉思,好半晌才笑道:“说得那么详细,大飞哥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陈正飞哈哈大笑道:“身兼导演编剧二职,编故事乃哥强项啊!剧本都写了,这算什么?”

    “乌鸦”道:“照理说假设是成立的,可问题是谁好端端的跑来烧我们?”

    陈正飞哈哈大笑道:“还能有谁,联胜英呗!”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自己引怪害人之后“联胜英”那头会有怎样的态度,从没想过之前人家怎样态度。身在局中的他考虑的全是眼前的问题,太片面了,此刻静下心把事情从头过了一道,顿时念头通达。

    陈正飞想通了,“乌鸦”反倒更糊涂了。“大哥,联胜英怎会傻乎乎的往火坑里跳?”

    “这不奇怪,你想呀……”陈正飞随即解释起来。无非是双方厉害关系转变,从私仇变成了阵营战争那一套,与尤智勇解释给姚辉听的东西大同小异。

    “乌鸦”越听越兴奋,假如事态真如大飞所言方向发展,那他们的艰巨任务就变味了。强大的“联胜英”不再是仇人,而是战友了,“挑衅”二字便无从谈起,人家正巴不得你们过来“闹事”呢!如此一来,九死一生反变得安如磐石,“乌鸦”咧着嘴笑个不停。

    “我们‘旺和’被条子死整,没了收入没了饭吃,兄弟们心里着急,不过……估计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联胜英’的人担心我们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于是主动放下身段前来帮忙。所以呀,瓦狗那边……不对,应该是瓦哥那边没必要再去拜会,咱们不妨把胆子放大一点,让兄弟们全部到这里集合。”陈正飞手指在地图上空划了一个圈,最后重重戳在某处。

    “乌鸦”探身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加连威老道!“联胜英”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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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珊用完早餐回到五楼时,胡建超和“探照灯”二人正蹲在楼道口啃馒头。

    刘子珊走上前说道:“餐厅的稀饭味道不错,不去试试?”

    “探照灯”道:“那玩意不顶饿。我更喜欢这个。”晃了晃手中的半截馒头。便衣探员工作不象穿军装的那么死板,没有按时上下班的概念,更没有准时吃饭的惯例,特别是大任务出外勤的时候,经常找不到进食的机会。所以,对于一个有经验的cid来说,有机会吃的时候一定要吃饱,没胃口也要硬往里塞,否则随时有可能挨饿。“探照灯”胡建超二位警长皆不是新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大飞吹一声哨子招来几十个小弟,明眼人一看便知接下来将有大动作,二人不敢大意,尽量在胃里存些“干货”,严阵以待。

    刘子珊赞许的点点头,缩了缩鼻子,问道:“哪来一股鱼翅味道?”

    胡建超苦笑:“madam!这还用问?”

    警方包断五楼实施隔离政策,原住客都被强制迁房,当下此楼层除了反黑组就剩大飞那一帮人,而香港警方经费再充足也不可能奢侈到用鱼翅来作为员工的工作餐。非此即彼,多么明显的事情。刘子珊阴沉着脸,低声骂道:“大清早吃鱼翅,也不怕噎死。”

    “探照灯”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低声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胡建超拍着“探照灯”的肩膀,笑道:“你不用咬牙切齿,出来混的岂有好下场?再说,想吃鱼翅也并不难,这次任务完成了,我请你搓一顿好的!”

    “探照灯”将半截馒头塞进嘴里,双手捂紧钱包,不怀好意的看着胡建超。“老胡!你又要摆酒啊?打算二婚?”

    胡建超改拍为捶,重重击在“探照灯”胸前,笑骂:“摆你个头,我看起来象很吝啬的人?”接着又道:“请你搓一顿而已,没兴趣就算了,请不要乱说,万一传到你嫂子那里,我可就惨啦。”

    “探照灯”叫道:“有无兴趣必定到场,哪敢不给你面子?……你说的啊,鱼翅大餐啊,别看见账单的时候肉痛反悔,madam在场听到的,到时可要为我作证。”他嘴里叼着馒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胡建超无所谓的道:“放心,鱼翅管饱。别废话了,赶紧啃你的馒头吧。”转对刘子珊道:“选一个大伙有空的日子,madam一起来。就当为任务完结庆功。”

    刘子珊用微笑表示应允。庆功酒通常由上司来埋单,很少轮到下属掏钱包,但刘子珊知道胡建超不差钱,索性随了他的意。同土豪抢着付账的行为不叫讲客气,而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刘子珊还没自虐到那种地步,且来日方长,大不了多聚一餐便是。

    三人调笑间,电梯叮咚一声停在此楼层。

    “探照灯”胡建超二人对望一眼,忽然飞快的散开,一左一右警惕的盯着电梯门。他们的手均的停在腰间枪套上,似乎随时准备拔枪射击。

    刘子珊见状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学着他们俩的样子掏枪。心里却感觉奇怪。难道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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