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辽,独自领着三千骑兵押着两千豫州兵直奔相县城下,丝毫没有给守军任何情面就开始准备攻打。

    “豫州的将士们,看到眼前这座县城了吗?”张辽手指着相县巍峨的城头,对那些豫州俘虏开口说道:“看到眼前这座县城了吗?它便是沛国的治所,也是尔等今日必须要攻克的城池,只要攻下它你等就可以正式编入先登营,成为我徐州军的一员。本将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想趁乱脱逃,不过军法如山,你们中逃走一人本将便斩杀一什,逃走一什便斩杀一曲,若是逃走了一曲那其余人等全部人头落地,听明白了吗?”

    张辽的意思很简单,他要实行连坐的刑罚,用严苛的刑罚逼迫那些还没有归心的豫州士卒不得不拼死战斗。这些俘虏中有很多人确实有逃跑的念头,可是在三千骑兵亲自督战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全部都顺利逃脱。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平时关系有多好,在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时候,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他人白白牺牲。在这样的念头驱使下,豫州军将士之间彼此就开始相互提防,决不让别人把自己给连累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张辽就已经成功的挑拨了豫州将士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彼此监督、提防,不知不觉成为了徐州军的帮凶。当然这一番话并不是张辽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作为警官学校高材生毕业的秦警官在谯县对那些战俘的训话,他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不过虽然是依样画葫芦,不过这番话从张辽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显然比秦毅要大很多,谁让别人名气比他大呢?

    作为警官学院的高材生,又在公安战线上奋斗了这么多年,秦警官自然对于心理学也有所研究,毕竟这些手段在破案中还是时有用到。虽然他这点微末本领在那个砖家满地走,学家多如狗的年代算不上什么,但是换到了这个年代就已经足够使用了。

    “杀呀!杀呀!”

    在无奈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之后,豫州俘虏们只能乖乖的在张辽的敦促下,硬着头皮朝相县南门发动猛烈的攻势。虽然攻打相县是秦毅仓促改变的主意,可是之前高顺就有过硬攻的想法,所以云梯、冲车等器械还是十分齐备的,一时间竟然打得城头上的守军抬不起头来。

    相县的守将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原本就兵力不足难以守住四门,偏偏简雍还跑来跟他们策划一出“被赚城”的闹剧,让他们自以为得计,可保城池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张辽根本不是来赚城的,而是直接来攻城的,仓促之间倒是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城头上守军不足、守城物资短缺,甚至连弓弩都大部分还锁在武库之中,这让守军如何抵挡豫州军的攻击?

    好几次城头都直接被突破,若不是那些守将拼死用人命填补了漏洞,说不定城门早就已经失守了。不过就算如今,守将还是第一时间点燃了求援的狼烟,向城内的太守求助,同时派出人去向武库求取守城的物资,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什么,南门告急?”相县太守李守建(你手贱,书友“你手没我贱”客串)听闻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连声吩咐道:“立刻从东西两门调集兵力前去支援,某这就亲自组织民壮往城头输送物资,务必要将那些徐州人挡在城外。”

    “府君且慢。”就在李守建话音未落之际,他身边的一个部将却急忙开口劝谏道:“如今相县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四门的守军并无多少人马,若是再从两门调集兵力,只怕会让徐州人钻了空子。”

    “你也知道相县兵力空虚,所有的人马都被王植调去守谯县了,你让某该如何是好?”李守建此时已经完全暴怒起来,随手将桌子上的物件扫落一地,狠狠的说道:“这王植不当人子,手握如此重兵竟然还让徐州人流窜至此,分明就是要借刀杀人啊。如今本将手中根本毫无可用之兵,不从四门调兵,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南门沦陷吗?”

    那部将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府君,城中除了我三千郡兵之外,各大世家也是有私兵家将的,如今相县既然眼看就要遭逢大难,为何不干脆向他们求援呢?正所谓‘唇亡齿寒’,想必这帮世家大族也不愿意看到相县被徐州人攻破。”

    “没错,这帮士族确实不希望相县告破,但是想要让他们出兵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李守建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之色,冷冷的说道:“这帮自私自利的士族绝不会轻易卷进诸侯之间的争斗,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保持中立就不会有诸侯会刻意针对他们,哪怕是破财免灾至少能够保住自己的家族。再说,如今军情紧急,本将也没有那份闲心逸致去向他们讨救兵,如今唯有赌上一把了。”

    “赌上一把?”部将似乎有些不敢确定的追问了一句:“府君准备怎么赌?”

    李守建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命令道:“让东西两门多树旌旗,虚张声势,切不可让徐州人看出半分破绽。如今丞相已然从徐州班师还朝,若是本将没有猜错的话,如今大军就紧随徐州军身后,只要我等能多坚持一刻,便多给丞相争取了多一刻的时间。”

    “末将明白了。”那部将听了李守建这番话,狠狠的下定了决心:“某虽不才,但麾下还有两百亲卫家将,这便率领他们驰援南门,只要末将不死,定然不让徐州人踏入相县半步。”

    “好,将军有此豪情,实在令某深感欣慰。”李守建顿时喜出望外,当即拍板说道:“若是此番能守住相县,本将当为将军向丞相请功。”

    ……

    且不说,李守建这这边厢给自己部将许下了什么空头承诺,但是随着东西两门的援军陆续到达,城头上的形势终于逐渐稳定了下来。再加上李守建组织民壮不断往城头上输送物资,让守军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地利优势不断消耗徐州军的兵力。

    原本似乎已经触手可及的相县,竟突然变得如此棘手,这令徐州将士们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可是张辽却是嘴角泛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张辽本就是个极佳的将才,虽然在谋略上面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可是这些日子在秦毅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难免会沾染了一点恶趣味。

    原本以河内骑兵再加上两千豫州兵强攻南门,此时只怕早已经将城池打破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秦毅影响而转了性,张辽偏偏就没有这样做,反而耍起了他原本不太擅长的计谋。也许,一向爱护士兵的张辽也舍不得

    看看城头上的守军已经被豫州军牢牢拖住,张辽命令一个骑兵校尉领一千骑兵继续留在此地掠阵,自己立刻点起两千骑兵飞也似的冲了出去,绕过城墙直取东城门。张辽知道此时东西两门的兵马肯定抽调一空,他就是要利用骑兵的速度打一个时间差,在守军来不及回援之前,攻下东门。

    “不好,张辽往东门去了。”城门楼里,一直在密切关注河内骑兵动向的那员部将,此时脸色终于变得十分难看,急忙连声朝南门守将说道:“将军,我等不能坐视不理啊,一旦东门告破你我再坚守又有何意义?请将军调出一部兵马与我,末将愿立即驰援东门。”

    “将军有此赤胆忠心实在令某十分钦佩,可是眼下我南门也是自身难保,手中哪里还能调出兵马来?”南门守将此时也是苦着脸,指着城头上那帮已经被徐州军逼得手忙脚乱的士卒,说道:“你看这些将士一个个都已经身心俱疲,就算勉强调出来,拉到东门又能有何用处?”

    那部将看了看城头上依旧十分胶着的战斗,再看看因为连续奋战而疲惫不堪的守军将士们,脸上顿时显出几分灰败之色,无奈的苦笑道:“是啊,就算调出兵马来又如何能跑得过河内人的战马?原来这一切都早已在张辽的算计之中,可笑我等还自以为得计呢,哈哈……”

    南门的守将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犹豫的问道:“将军,既然东门已经告破在即,你我眼下该如何自处?相县已经不可守,何必要再继续让将士们白白送命?不如……”

    “你是南门守将,此事自然由得你自己做主。”那员部将灰败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决绝之色,咬着牙说道:“某曾经跟府君承诺过,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守住城门不让徐州人踏入相县半步。如今既然相县守不住了,那也唯有一死以告慰相县父老。”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横剑自刎了。

    南门守将命人收敛了部将的尸首,然后才打开城门向徐州军投降。

    部将慷慨赴死,可是却很快就已经被人们所淡忘,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没能留下,就这样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就如同很多的无名英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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