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忍木直直的站着,余光都给一个。
    “小忍……小忍……”晓文不死心,轻轻的一声连一声的叫,可惜人家连眼珠子都不动。
    “我说小……”突然听到脚步声,晓文倏一下离了夏小忍几步远,还没有站定,杏儿从房间内出来,他朝她笑笑,“杏儿,你在里面呀,我咋没看到你进去呢?”说完,故意而心虚的朝里面看看。
    杏儿板正的脸比夏小忍好不了多少,她朝边上瞄了眼后离开了。
    晓文见她走了,连忙追过去,“喂,杏儿,我找你有事。”
    杏儿脚步未停,问了一句,“什么事?”
    “馓子有没有了?”
    “没有了。”
    “单婶啥时再炸?”
    ……
    两人渐走渐远,夏小忍听不到他们声音,双眼朝天瞄了瞄,还真有意思,以后的生活难道都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黄夫人一直把小丫头菁罗的话放在心上,一直想去见秋白砚,却一直没动,觉得不合适,作为女方家长,她觉得主动去找男方,好像不太好。
    黄意涵哭哭闹闹闹腾了两天,两天后,站在门口,一会向外,一会儿又进来,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
    菁罗暗暗摇头。
    第三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去找秋白砚,被她的母亲拉住了,“幺娘,你已经十五岁了,不能再这样随随意意往外跑了,在家里跟母亲学家事。”
    “母亲,我已经学了呀。”
    “这些那里够。”黄母摇头。
    黄意涵撅着小嘴:“母亲,可是秋大哥生我气了,我再不去,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你……你一个小娘子,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知害臊的话?”
    “母亲,可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让我怎么办。”
    黄母脑壳生疼,断然道:“就算你什么秋大哥喜欢你,我和你爹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为……为什么?”黄意涵的吃惊的问。
    “因为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就是不合适。”黄母严厉的说。
    “不,我就是要去。”
    “来人,”黄母大声叫了一下,“把院子门锁了,菁罗,你看着幺娘,只让她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许出去。’
    “是,夫人。”
    “母亲,凭什么?”
    黄母没回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从今天起,女工、算账、打理厨房采办、到庄子上收租,你一样不落的都要学起来,要是学不好,你就不要嫁人了,我和你爹养你一辈子。”
    “不,母亲,我要出去,在家里我会憋死的。”
    “那就试试会不会憋死。”
    “母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疼爱你,舍不得你,没想到把你养成了这样,你这样嫁人,这是要祸害别人家啊!”黄母真是痛心疾首,宠女儿竟成这样子,都是她的错啊!
    日子不急不慢的过着,转眼间,四月就要过去了,眼看着就到了五月,秋白砚带着郭二平就要进京了,行李等物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秋白砚到小木院和小东家辞别。
    “辛苦你了,秋大哥。”
    秋白砚摇摇头:“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又有借口回到京城。”
    “你离京城时曾发誓永不回去?”
    “嗯。”秋白砚道:“是不是有些可笑。”
    “不,秋大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走出来就好。”
    “没错。”秋白砚松口气般说道:“我从没有想过会遇到小东家这样的人,也从没有想过离开一个郡王,又会遇到另一个郡王,人生际遇还真是奇妙。”
    “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遇到奇迹。”
    “对,没错!”秋白砚道:“我现在特别相信。”
    麻敏儿道:“到了京城后,麻烦去麻府一趟,替我爹问候一声祖父。”
    “好的,小东家,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要交待的吗?”
    “你做事我放心,如果我大哥有空,你买房子的时候,给他过一眼。”
    “行,我明白了。”
    郭二平一直站在边上,满眼都是兴奋,京城啊,没想到有一天,他这个泥腿娃子还能到天子脚下。
    “二平,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不懂的问秋大哥。”
    “我知道!”郭二平比麻敏儿小一岁,一直和麻三郎一起念书,半个月休沐一次,都是麻敏儿去接的他们,他早就把她当自己的姐姐了。
    “你呀!”麻敏儿笑道:“我对秋大哥说了,你要是喜欢什么新奇玩意,或是回来想带东西给大家,他都会给你支银子。”
    “多谢二娘!”郭二平听到麻敏儿对他格外关照,笑得嘴都合不拢。
    “不要光想着玩,还要跟秋大哥学做事。”
    “嗯嗯,我知道。”郭二平用力点点头,他明白自己在读书上没什么出息,可要是做事也不行,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学做事,他还是挺认真的。
    麻敏儿留了二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并约好明天早上去送他们。
    “不要,真的不要,小东家,对我来说,每一趟出门,就主平时查铺子一样,真不要特别送。”
    郭二平也道,“二娘,你现在是郡王的人了,出门也不太方便,就不要送了吧,我跟秋大哥还有商队呢,人多着呢,没事。”
    麻敏儿叹口气,“那好吧,我们七月份见。”
    “好,七月份见。”
    麻敏儿一直把秋白砚和二平送到了路口。
    秋白砚和郭二平回到了安隆酒楼的住处,刚到酒楼巷子口,有一对夫妻站在那里,等他们经过时,男人拱手问:“请问是秋掌柜吗?”
    “黄老爷——”秋白砚已经认出他来了。
    “你认得老朽?”老者倒是愣了一下。
    “我经常去衙门交税赋办各种文证、契书,在衙门里看到过你。”
    “原来如此。”黄老爷笑笑,“听说秋掌柜要出远门?”
    “是,去京里。”
    “京城好啊。”黄老爷感慨:“找你聊几句可以吗?”
    秋白砚迟疑了一下,郭二平马上道:“我回去睡了,秋大哥你忙。”他说完后,就跑到安隆酒楼员工院子去休息了。
    “好,黄老爷、黄夫人请随我来。”秋白砚把二人带到了自己的独门小院。
    这院子也属于安隆酒楼员工院子,只是他是大管事,单独给他僻了三间房,单独圈了院子,守门的见主人回来,连忙开了门。
    秋白砚把黄家夫妇请到了客厅,家里的仆人见有客人,连忙上茶。
    黄老爷端起茶杯后,第一感觉,这个年轻人不错,小小的家里,从里到外,无论是环境还是仆从都清清爽爽利利落落,自有一番规矩。
    “小院鄙陋,让黄老爷见笑了。”秋白砚微微一笑。
    黄老爷摇摇头,“秋掌柜,你……应当知道我妇夫二人为何而来吧。”
    秋白砚轻轻一笑。
    “唉……”黄老爷先是叹了口气,“我们夫妇二人只有两个孩子,我对儿子的期望太高,对他过于严厉,没想到这严厉让妻子看着心疼,她把对儿子的那份疼爱都给了小女儿,把她养成了不知眉眼高低、不知人情世故的孩子。”
    “黄老爷,简单有简单的好。”
    黄老爷摇头,“要是简单好,你为何又要手把手的教她呢?”
    秋白砚不吭了,是啊,为何呢?他也曾问过自己。
    黄老爷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老妻把女儿关在家里,她从开始的闹腾,到现在性子收了很多,总算有些安慰。”
    有些人男人说不出口,只好有女人来讲了,黄夫人接着夫君的话道:“秋掌柜,原本我们是女方家长,不应当找上门来,可女儿又吵又闹,为人父母希望你能体谅,不要怪我们冒失。”
    “夫人言重了。”
    “幺娘的丫头说你像我家老爷,说你是个好夫君人选,那丫头的话我信,再加上幺娘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肯学习,就肯用心做事,所以我们……”
    秋白砚抿抿嘴道:“夫人,我明天就要去京城了,我……给不了你什么回话。”
    二妻二人相视一眼,黄老夫人硬着脸皮问道:“你的意思……?”
    “如果遇到比小娘子更合适的人,我会成婚。”
    “你……秋……”
    秋白砚垂眼:“我原本想等她长大,可是她却迟迟长不大……”
    黄家夫妻完全明白女儿是什么样子,怪不得别人说出这样的话。
    “我已经不想等了,麻烦二老把这话传给她吧,希望她以后遇到比我好的男人,一辈子幸福。”秋白砚还是说出了残忍的话。
    “真是……迟了一步!”黄老夫人无不遗憾的说道。
    “夫人,缘份这种事,没有早迟,只要到了,那怕天涯海角都会走到一起,所以……”
    黄夫人叹口气:“还是要感谢你,在女儿不懂事时,你能有耐心教她,谢谢!”
    “夫人的谢意让我惭愧,对不起!”
    黄老爷坐在边上,看到年轻人进退有度,风度偏偏,还真是个不错的郎君,可惜了,女儿配不上人家啊!
    黄家夫妻在遗憾中告辞了。秋白砚坐在油灯下久久没有动弹。
    黄意涵知道父母去找秋白砚了,一直坐在被锁的门口,让菁罗一见到父母回来就告诉她。
    黄家夫妻本不想告诉女儿被拒的事,可是女儿不听到他们的话,似乎不罢休,只好进了她院子。
    “母亲,怎么样,秋大哥对你讲了什么?”
    黄母摇头:“他没说什么。”
    “那他什么时候去京城?”
    黄母看了眼女儿并没有回答。
    “母亲,求求你,我想在他进京之前见他一面。”
    黄父叹气:“孩子,别见了!”
    “父……父亲,你……什么意思?”
    “他……”黄父想骗女儿,却开不了口。
    黄母也想对女儿说谎,不让她见到姓秋的,可跟丈夫一样开不了口。
    “母亲……父亲……你怎么不说话?”
    突然之间,黄母决定让女儿死心,“他明天早上去京城。”
    “明……”黄意涵大叫:“母亲,我要见他。”
    “去吧,去见见吧。”黄母平静的说。
    原本以为母亲会阻止,那曾想竟如此平静,“母亲……”
    “去吧,你喜欢的人,你的人生,你自己去面对吧。”黄母叫道:“菁罗,安排马车,你带幺娘去。”
    “是,夫人!”
    黄意涵见到了秋白砚,两人之间,对话也不多短短几句,她不知道自己问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是男人的话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对不起,等你长大的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所以如果在京城遇到合适的人,我会成婚。”
    “时间太长?我都十五岁了,十六就可以成婚,再等一年不行吗?”黄意涵一直抓着菁罗的双臂疯狂的摇晃,一直怒吼怒叫。
    菁罗一直任由她摇,任由她发疯,一直等到她筋疲力竭,瘫倒在地也没有开口。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失恋更让年轻人成长呢?黄意涵在这场失恋中,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她不在欢脱,她不在随意出门,在不知不觉中,她出入厅堂竟有模有样了。
    秋白砚没有想到会在京城城门口遇到他的前主人——燕成郡王,更没有想到还是身份尊重的他先打的招呼。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郡王——”
    “呆在麻二娘身边好像不错。”
    “呃……”秋白砚没想到主人会说这样的话。
    刘载离笑意十足,“放心,我不会挖你过来,你放心留在二娘身边,尽心为她做事。”
    秋白砚不是小白,他的人生阅历告诉他,前主人与小东家之间……他不敢想下去,拱手道:“多谢郡王抬手。”
    刘载离笑笑,“在京里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尽管找我。”
    秋白砚露出职业笑容:“能得郡王照顾,白砚三生有幸。”
    刘载离挥了一下手,放下帘子,马车缓缓的向城内出发。
    京城城门不同于其他地方,只有刘载离这样的人才可以在马车上不要下来检查,像秋白砚这样的平民是必须下来的,就是这样,才让他看到了自己。
    “这究竟是便利还是麻烦?”
    郭二平也不知道刘载离与麻敏儿之间的事,跟在他后面,“他是谁?”
    “燕成郡王。”
    “哦,我知道了,他在二娘家住过,怪不得要照顾我们。”郭二平笑道。
    秋白砚看了眼聪明但还没有人生阅历的大男孩,笑笑,“走吧,我们进城。”
    “哇,终于到京城了!”郭二平看向高大的城门楼,脚踏又大又宽的大青石板,“真是气派啊!”
    遥远的凉州城,重峦叠嶂的北山,在五月阳光下层林尽染,郁郁葱葱,盖天遮日。
    某个深谷底下,空穴山洞内,仔细听来,还有人声回响,从暗处转过的黑衣人又惊又喜,“难道这里就是姓夏的金矿?”
    “探探就知道了。”
    几个黑衣人刚想动作,一声鸦叫,走在最前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后面的人大叫:“不好,赶紧回头。”
    那里还轮到他们回头,几人纷纷倒地,永远躺在这无人知晓的大山深谷。
    惊墨从暗处走出来,问手下人:“第几拔了?”
    “回惊将军,已经第三拔了。”
    “不得马虎、小心行事,不让任何人得知金矿之事。”
    “是,惊将军!”
    曲折的山道另一端,谷底,穆呈钰站在夏臻面前,手里拿着已经淘得差不多的金子,“这谷底的金子成色非常好。”
    夏臻接过来,伸手捻了捻,“嗯。”
    “王爷,要不要挑些好的给夫人打金首饰?”
    “挑最好的。”
    “好咧。”穆呈钰笑笑。
    “我儿子女儿的金锁、金手镯也都挑好留在这里。”
    穆呈钰咧嘴无声的笑笑,“好的,郡王。”
    夏臻弯腰在矿洞内走了走,劳工们正在紧张的干着活计,分工明确,合作默契,一看就是有着多年经验的淘金工,这些人世代为夏家淘金,他们的家人住在某座与世隔绝的大山内,所有的衣食住行,都由穆家负责,夏家有多代,穆家也就有多少代,他们相互依存,共同而活。
    穆呈钰与淘金大管事说了几句后,又转到了夏臻眼前,“小的已经跟大管事讲了,他们知道了。”
    “嗯!”夏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想出去了。
    穆呈钰说道:“王爷,襄州灵石县的出金率也挺高。”
    “不高,刘载离能回京吗?”
    “可不给皇帝那是不可能的。”
    夏臻瞄了一眼他:“不要提醒我,我懂,想得长久,不能贪,有舍才有德。”
    “郡王知道就好,祖上说了越贪得多越留不住,和我们夏家一起军功起家至少十家,可传到现在,除了我们夏家,没有其他。”
    夏臻转头一笑:“除了我不贪,也要有像穆家这样的家臣才能一起守成。”
    穆呈钰欣慰的笑了:“等郡王成婚后,我要把儿子带出来历练了,要不然就对不上郡王的辈份了。”
    “好,让他过来。”
    “我回去就办这事。”
    “嗯。”夏臻和穆呈钰两个带着各自护卫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眼看五月要过去了,就要到麦子飘黄的六月,夏臻的心有些急切与烦燥起来,卫仁感觉到了他的不安,“郡王,田先生马上就要到了。”
    “嗯,”夏臻倚在椅子上,面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卫仁道:“田先生把女儿带来了。”
    “要是看对眼了,没什么疑义,就让他们成婚。”
    “是,郡王。”
    夏臻道:“给先生女儿一万两银子陪嫁。”
    “是!”
    夏臻又道:“以我个人名义给黄大人一万两礼钱,再以郡王府的名义给五千两。”
    “是,郡王。”
    “去看看有没有祖父的信。”
    “好,我马上去。”卫仁去了军中密谍处很快拿了信件过来。
    夏臻接过来看了看,心下松了口气,“祖父做事总是这么妥。”
    卫仁没敢问,见夏臻看过来,朝他笑笑。
    “祖父已经把我在京里的府邸及大婚所关的事情都做好了。”夏臻紧绷的心明显松了下来。
    原来郡王是担心大婚的事啊,还以为对什么事不满呢,害得他担心受怕了半天,卫仁揖礼:“郡王,要是没什么事,卑职去忙了。”
    “嗯,去吧。”
    夏臻忙得不见人影,麻敏儿也忙得心焦燥,咦,她忙什么,难道是秋白砚离开了,她要打理铺子?那倒不是,股份制以后,都不要她打鸡血,那些掌柜、管事做生意比她还积极,那里要人管。
    那她忙什么呢?当然是忙怎么样做一个郡王妃,英嬷嬷以为,夫人虽然是庶孙女,但至少出生名门,可是两个专门教规矩礼议的嬷嬷跟她讲,未来王妃对这些几乎不懂。
    “怎么会这样?”
    两个嬷嬷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英嬷嬷不解道:“她七八岁才被流放到乡下,按道理,她应当懂一些才对。”
    “我们打听了,她懂的一些礼议规矩还是当年在北方避难的云宝公主身边的人教的。”
    英嬷嬷朝二人看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就成了:“不管如何,你们尽心尽力就是。”
    “姑姑,那当然,我们得了老夫人的命令,那肯定是要尽力尽力的。”
    什么时代都有挑战权威的上等仆人,他们甚至报团排挤嫁入豪门贵胄的媳妇,有很多媳妇不堪其重,不是得了抑郁症就是自杀。
    那麻敏儿呢?在高强度训练下,她是有些不适,不过也仅仅是不适,有一点她比谁都清楚,那就是规矩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是用来折腾自己的,她不会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标准的贵妇,就把自己往死里逼,知道规矩用在何处、怎么用,然后学个六七层也就行了。
    不过就算是六层,要是没有点天赋,也难达到,幸好,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努力加天赋,她达到了。
    礼仪嬷嬷似乎不是这么想的,端着一张老脸,“夫人,你是王妃,成婚之时,皇上肯定给你封诰,你要到宫里谢恩,谢恩可是隆重、紧慎之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还请你再练跪拜之礼。”
    麻敏儿微微一笑,露出四颗雪白的牙齿,“容嬷嬷,你是老夫人派给我的礼仪嬷嬷吧?”
    “是,当然是!”容嬷嬷回答的字正圆腔。
    “你现在属于王爷的人吧。”
    “是,夫人。”容嬷嬷仍然有力的回道。
    “那也是我的人吧。”
    “是,夫人!”容嬷嬷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未来的女主人,心头一紧,她想干什么?
    麻敏儿露出牲蓄无害的笑容:“那你得听我的吧!”
    “……是,夫人,但是在练……”
    “嬷嬷,也没别的,我练跪拜之礼时,怕做不好,你跪在我边上,我们一起,我看着你,及时纠正。”
    容嬷嬷嘴角老皮几不可见动了动了,却仍要端庄的行礼,“是,夫人!”
    于是练习房里,一老一少练习跪拜之礼,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麻敏儿年轻,又有拳脚功夫,练两三个小时,虽然挥汗如雨,但还不至于晕厥过去,可是容嬷嬷的年纪大了,虽然她常年练习,有底子在,可也架不住五月底六月初的天气啊,六月初的凉州城热得就跟蒸笼一样,这样强度的练习,不死也得脱成皮。
    想给我下马威,想在我身份作威作福,前几天折腾小丫头就罢了,还搞到我头上,当我是小猫啊,随你拿捏!
    英嬷嬷被二等丫头兰亭叫到了练习房里,容嬷嬷已经虚脱了,歪在地上。
    “方嬷嬷?”
    方嬷嬷虚弱的说:“没……没事,我给夫人做示范。”
    英嬷嬷目光冷冷的看向麻敏儿,“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麻敏儿目光比她更冷:“我做的不好,作为礼仪官陪我一起训练难道有错?”
    “夫人,方嬷嬷可是老夫人派过来的人。”
    “难道你们的卖身契不在我这里?”
    “你不尊……”
    “英嬷嬷,你劝你说话小心点。”麻敏儿倏一下立起身,眸光微束,“不要拿老夫人来为自己铺路。”
    “……”英嬷嬷被麻敏儿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低头看向方嬷嬷,“老奴能带她下去休息吗?”
    “我不是吃人的老虎。”
    “多谢夫人!”英嬷嬷挥手,让小丫头把方嬷嬷架走了。
    麻敏儿朝老夫人派过来的丫头们扫了一眼,“都下去吧。”
    “是,夫人!”一屋子的人没一会儿便都退了下去。
    单小单见众人都退了,看向小东家,低首没吭声。
    “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过了?”
    单小单摇头,“没有,小东家,我就是觉得,为何人心这么复杂呢?”
    “这很正常,他们进入到一个新环境,为了给自己谋求最高的利益,必然会这样做。”
    “可你是主人呢?”
    “奴大欺主的事太多了。”
    单小单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直到吃过晚饭,方嬷嬷再也没有来教规矩,跪了两三个小时,麻敏儿也很累,厢房内,单小单让另一个大丫头冬梅先出去:“这里我来吧。”
    冬梅朝她看了眼,低头微微行礼,“有劳了!”
    单小单笑笑回应,看着她退了出去,刚刚还端坐的麻敏儿歪到榻上了,“累死我了。”
    单小单等人也跟着学规矩,当然能体味有多累,“小东家,什么时候洗澡?”
    “等一下!”
    “那我帮你拿衣服。”
    “嗯”
    要不是单小单过来叫她,她都歪在榻上睡着了,连忙快速的去洗了个澡,倒到床上睡着了。
    夏臻来找她时,她早已呼呼大睡。
    “王爷,要不要我叫……”
    “不要了,让她休息吧。”夏臻挥了一下手,单小单退了出去。
    夏臻看着熟睡的小媳妇,低下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快了,等粮食一收,这里的事一安排,我们就进京成婚。”
    说完,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庞,看到了持在她脖颈的玉水滴歪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幸好自己强制把玉水滴带在她脖子上,要不然这小媳妇是不是自己的,还真是……”
    刚想到这里,有光划过他的双眸,刺得他睁不开眼,就在他下意识闭眼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敏儿。
    不对……不对,敏儿就睡在床上,怎么在玉水滴了,他连忙睁开眼,玉水滴还是以前的玉水滴什么,根本没什么敏儿。
    夏臻怔住了,难道这段时间太忙,没有休息好,我又开始神恍乎了?是的,肯定是的……
    可是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了玉水滴中的敏儿,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好,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是灯光映照的原因?
    夏臻抬眼,看向床边的铜油灯,也许是光照到了玉,反射的光亮!他再次低下头亲了一下小媳妇的额头,好好睡吧,咱们明天早上见。
    一千多年前,现代麻敏儿也吓了跳,她以为能看到麻敏儿,结果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她拍拍心口,另一只手轻轻松开,玉水滴没有了影象,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小床,小床里的孩子已经熟睡了,可是她的丈夫应酬还没有回来,不知为何,她的心隐隐有些不安,这个时代人心太浮燥了,虽然没有三妾四妾,可是却比她曾经的时代更让人恐惧,女人们可以不计身份,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扒着男人不放。
    丈夫是如此优秀,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她整天坐在绣房里,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了,她感觉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该怎么办呢?她原本想见见另一个自己,她该怎么样才能让丈夫停留在她和孩子身边呢,可惜……她看着玉水滴发呆。
    夏臻刚走出麻敏儿的房间,英嬷嬷等人就等在廊下,“王爷——”
    “到我书房。”
    “是,王爷。”
    英嬷嬷等人跟着夏臻到了书房,到书房时,男管事正等在那里。
    夏臻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沉沉,朝他们扫了一圈,“最近比较忙,还没有空跟你们说说。”
    “王爷——”
    “王爷……”
    管事们纷纷行礼。
    夏臻目光威严:“你们虽是祖父、祖母亲自调教的管事,如果想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虎假虎威,我是不铙的。”
    “小的不敢!”
    “奴婢不敢……”
    “敢也没关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当比谁都清楚,不要看我现在脾气收敛了,但只要我想杀人我就杀人。”
    杀……杀人……几个男管事都不知道王爷为何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他们怠慢了未来妃王?原来就有忌惮之心的管事们更加小心了。
    英嬷嬷等人吓得脸都变白了,她们一直紧小慎微,只是方嬷嬷稍稍……居然让王爷起杀意,还没来得及告的状被深深的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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