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秋霜啊。好巧啊。”

    张麟假装刚刚才看到秋霜,含笑打招呼,表现出一种惊讶的神色。

    虽然张麟竭力掩饰,但是,秋霜仍然从他的神情之中,捕捉到一些不自然,不过,这一点不自然与适才那种反常比起来,根本不算一回事,她当然不会对这介意。

    “罡烈公一出,就挫败叛军,建立奇功!请接受我的祝贺和敬意!”秋霜向张麟翩翩一拜,笑着道了一个福。

    “哪里哪里,这都要多亏你在皇上面前的极力推举,我才有机会从寒宫之中出头。”张麟感激地说,他这话一半属于客套,一半出于真挚。

    虽然知道秋霜陷害了上官婉儿之后,他很愤怒;虽然知道秋霜是心怀叵测的波斯公主后他很震惊,但是,他本人对于秋霜并无恶感。在与秋霜打交道的过程之中,他真的从她那儿得到过许多有益的帮助。

    特别是知道了秋霜的高贵而神秘的身世后,他的想法改变了,认为秋霜所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他今后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引导和纠正秋霜的行为,使之达到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听了张麟的话,秋霜嘴角勾起一个欣慰的笑,看来他还能记着她的好,有这一点,很是难能可贵。她嫣然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一阵清凉的风儿吹来,把张麟套在外面的褙子掀开了起来,插在褙子内侧兜里的库档的封面露了出来,叠在最上面的掖庭局库档几个字极其显眼,一下子吸引了秋霜的诧异和惊悚的目光。

    觉察到秋霜异常的目光,张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库档没有藏好,被一阵风使得暴露在秋霜的目光之下。

    要是叠在最上面的是内侍省库档或者户部库档,那都好说,张麟作为东厂的头儿,一天到晚不知要调查多少人,查阅多少库档。可是,好露不露,偏偏露出来的是掖庭局的库档。

    虽然在宫中有着掖庭局出身的人有不少,可是,张麟所知道的只要上官婉儿和秋霜,对于其他人,事先并未作了解。

    如今被秋霜发觉他携带者掖庭局的库档,如何向她解释?

    作为心怀不轨之人,本来就“做贼心虚“,现在,面对着和她,也只能和她有关系的掖庭局库档,哪怕张麟巧舌如簧,也没有办法在秋霜面前掩饰过去,除了实话实说。

    可是,若是实话实说,那么和秋霜之间将立即从朋友关系变成敌对关系。说实在的,张麟心里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并不是他特别珍视同秋霜的友谊,而是他觉得,如果马上同秋霜撕破脸皮,那么就不能掌握和控制她的下一步动向。万一秋霜因为身份暴露,一怒之下而把上官婉儿杀了怎么办?或者,要是她狗急跳墙,利用在武则天身边的绝好机会,把皇上刺杀了,那么,天下就会马上大乱。

    这些都不是张麟想要的。

    心念电转之间,张麟脑子想了很多,觉得还没有到与秋霜撕破脸皮的时候,能掩饰就尽量掩饰过去。

    张麟虽然心里极其慌张,但是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把褙子的门襟拉了拉,把露出的库档封面又遮盖了起来,面不改色,镇定自如地说道:”秋霜,你说对了,我现在相信上官婉儿真的是蛇灵奸细。“

    哎,没有办法,只能拿上官婉儿说事了。当然,张麟这是张冠李戴,或者说是指桑骂槐也可以,用不着对不起上官婉儿。

    对于张麟的话,秋霜并不相信。

    要是张麟没有去过地宫,没有见过上官婉儿,那么,这话自然是可信的,可是,现在,在明目张胆地探视过上官婉儿之后,尤其是他的兜里还揣着一份掖庭局的库档,他还说这么一番惺惺作态的假话,还想让秋霜相信,这不是把她当傻子吗?

    秋霜没有揭穿他的谎言,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哪一点让你相信了?“

    ”你知道,我去地宫审问过上官婉儿。“张麟嘴角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明明是去探视她好不好,怎么现在到你嘴里变成了审问?秋霜眉头略微一蹙,不过,她并没有纠结于这一用词上的差异,装出一幅好奇地样子,语气急切地问道:”那么,你审问出什么来了?“

    张麟脸上摆出一幅很夸张的表情,一只手在空中指指点点,绘声绘色地说:

    “我到了地宫,第一句话就骂她:

    ‘我把你当朋友,而你却与蛇灵勾结,阴谋陷害我!我真是瞎了眼!’

    上官婉儿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什么蛇灵?我没有陷害你,我也是受害者。’

    你知道上官婉儿还说什么吗,她说是你陷害她!我怎么可能相信,因为在皇上面前与我厮混的明明就是她,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认错。

    我说,’你说秋霜陷害你,你有什么证据?‘

    她诬称,这是你亲口承认的。

    对于她的说法,我更是不怎么相信的。就算你真的陷害了她,你自己怎么可能告诉她,除非你是傻瓜。这一点,我觉得不符合常理。你说呢?”

    张麟遍故事的水平是一流的,把虚假的事情说得活灵活现,好像真有其事一样。

    在张麟说话的时候,秋霜盯着他的眼睛进行审视。她发现张麟说的声情并茂,慷慨激愤,煞有其事,并且顺带还嘲讽了她一通。至于是真是假,秋霜现在也无法判断。

    虽然张麟去地宫探视上官婉儿的事情,整个后宫的人都知晓,但是他与上官婉儿说了什么,这就谁都不清楚了。谁也没有长着千里耳。

    在无法判断真假的时候,秋霜只能半信半疑,而其中相信只占三分,而怀疑则占七分。

    对于张麟的嘲讽,秋霜心里接受了,她自己在心里也经常如此责备自己,当初在上官婉儿面前说话不该那么肆无忌惮。虽然如此,她的脸色还是微微一红。

    而对她的质问,哪怕在她看来,是假装出来的质问,她当然绝不会承认,她在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上官婉儿真是丧心病狂,什么话都乱说。“

    “放心,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我不会轻易相信的。”张麟脸色一肃,大义凛然地说道:”离开地宫之后,我命东厂调查上官婉儿的底细。这才发现了端倪。她是罪人上官仪之后,全家被抄斩,她和皇上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跟蛇灵那帮匪贼有着相同的出身。她成为蛇灵奸细,那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张麟现在的这套说辞,顺利成章地解释了他怀里的那份掖庭局库档的来历,让秋霜有了四分的相信,就算他知道她的身份秘密,却怎么样也不说出来了,这不也是一种对她的顾及,甚至可以说是爱护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好了许多,露齿一笑,以不相信的口吻问道:

    “上官婉儿的罪人出身,整个皇宫尽人皆知,你怎么到现在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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