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施法飞龙口退敌

    妙运筹空营外合围

    却说那十名探路的军士返回山下,禀报一路无人把守,皇帝行宫仿佛一如平常,并无临敌戒备。那耶律涅鲁古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这个昏君怕是已经搂着萧观音睡着了吧!”

    “奇怪!莫非有诈?”手提三十六瓣青铜双锤的北院枢密使事萧胡睹说道。

    “怎讲?”耶律涅鲁古问道。

    “王爷,你想;那耶律挞不也逃了回来,那昏君应该已经知道王爷你决意要造反,哪里还睡得着觉?他怎能不布置卫士半路拦截,这一路上去,有杀虎口,飞龙口两处关隘紧要之处,岂能无人把守,除非……”萧胡睹说到这里却不作声了。

    “萧大人痛快点,除非什么?”涅鲁古有些不耐烦起来。

    “难道萧大人是说那昏君已经丢下卫士和行宫带着皇后等人悄悄逃走了吗?”副宫使韩家奴道。

    “是的,我想很有这个可能!”萧胡睹道。

    “他要逃回皇宫岂不坏事?我们又该如何?”敌不古着急道。

    “不管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一鼓作气,杀进行宫看看再说?”涅鲁古道。

    “也只好如此了!”陈国王陈六道。

    “那还犹豫什么,上!”涅鲁古举起手中的铁杆银蛇长矛直指上山入口。四百余将帅士卒立即抖起精神,鼓起勇气,依然不点火把,不呐喊,完全是那种偷袭的样子,“踏踏踏——”一阵声响,人马像一条闪着鳞光的黑色长蛇一般向太子山杀虎口窜了上去。

    当他们接近杀虎口时,突然头顶齐刷刷亮起数百火把,随着一声号角,无数雕翎羽箭向他们射来。前面的军士立即倒下数十人。涅鲁古他们大惊,只得下令军士点燃火把死命冲杀。那陈国王陈六老当益壮,他一马当先,舞动手中一对狼牙锤,冒着扑面箭雨率先冲了上来,一对青铜牙锤左右击杀,顷刻之间,近百名护卫枪折刀断脑浆迸裂,杀虎口终被叛军突破。涅鲁古、敌不古、萧胡睹、捏刺溥古、萧迭里得等所有将帅士卒也都趁乱冲杀上去。

    只见他们:

    使枪的用枪乱刺,枪刺处,惨叫连声;使刀的挥刀猛砍,刀落处,血溅尸分;使锤的抡锤就砸,锤砸处,人成肉墩;使斧的举斧来劈,斧劈处大开鬼门;恰似怪鲸吞渔夫,好像豺狼啖儿童。

    不到半个时辰,杀虎口卫士几乎全军覆没。

    涅鲁古他们一阵欢呼,勒转马头呐喊着,紧紧追赶着数十名逃得性命的皇宫卫士们向飞龙口冲杀上来。

    原来,辽道宗、许王耶律仁先、行宫总管耶律挞不也、敦睦宫使耶律良他们都在飞龙口。杀虎口只有三百余皇宫卫士。这些卫士虽然武艺高强,忠于皇帝,一个个勇武不屈,但却根本抵挡不住那些大辽久经战阵的叛军将帅的拼死冲击,一阵混战,纷纷倒下,只有五六十人逃到了飞龙口下。

    叛军迅速抵近飞龙口,一支利箭飞来,射中道宗左臂。多亏道宗身穿铠甲,利箭响了一声,掉下地来,没能造成伤害。许王耶律仁先急来护驾,他要耶律良先陪道宗离开飞龙口被道宗拒绝,道宗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只见他站起身来大喊道:“孩儿们不要惊慌,都给朕转身放箭!”说来也怪,听到道宗的喊声,飞龙口下那从杀虎口逃回来的五六十名卫士,果然齐刷刷转身张弓搭箭,五六十支雕翎羽箭射了出去,竟然箭无虚发,那骑马追来的叛军将帅和他们的护卫纷纷落马。陈国王陈六、捏刺溥古、耶律郭九、萧迭里得还有敌不古、韩家奴等俱中箭落于马下。涅鲁古举起手中蛇矛一阵乱拨,头盔上的雉鸡翎都被齐根射落了。

    叛军队伍立即大乱。

    许王耶律仁先看见战场形势瞬间逆转,他一声令下,飞龙口所有的卫士便呐喊着冲杀下来。

    涅鲁古叛军大败,急忙抢了中箭的陈六、捏刺溥古、耶律郭九、萧迭里得、敌不古、韩家奴等人仓惶逃下杀虎口去了。

    太子山上众卫士高举兵器火把,一片欢呼!

    “好呀!太好了,真是天不灭朕!行宫总管听旨,着你记起救驾功劳簿,朕回銮后要重重赏赐那些从杀虎口逃回来的卫士们。”道宗皇帝高兴道。

    “微臣遵旨!定当一一记下。”耶律挞不也谢过皇恩,立即转身带了几名行宫宫使,手持功劳簿去一一登记。

    看到皇上突然变得神武贤明,众卫士一时军心大振。

    有诗为证:

    奉旨天仙张四姐,白家姊妹隐身来;

    法施利箭离弦处,气壮辽皇金口开。

    且说那隐身暗中的四仙子和白玲玉白玲芳姊妹二人自从南院军马营救出耶律挞不也之后,就来到太子山,她们师徒三人并不想使事态扩大,造成双方大的伤亡,但眼看无法熄灭那涅鲁古争夺皇权的欲火,特别是刚才杀虎口三百多忠勇卫士的死激怒了四姐,她才在暗中施法助战的。四姐将一股壮胆醒神的真气借那一支射中辽道宗的利箭注入辽道宗体内,让辽道宗在关键时刻猛然站起身来说了那句“孩儿们不要惊慌,都给朕转身放箭!”的话,又立即施法给那些射出的利箭,使那五六十名护卫在瞬间立功。四姐知道,黎明时分耶律重元和那巫师奚巽,将帅二千奚人射手赶来,许王耶律仁先和这些卫士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怎么办呢?

    四姐想好了一个“空营合围”之计……

    且说许王和众皇家护卫在飞龙口杀退了叛军,许王耶律仁先请耶律挞不也、耶律良陪皇上回行宫休息,他又忙着连夜布置守卫去了。

    杀虎口又回到皇家卫士的手中,许王调来五百卫士,要他们在一名皇家护卫统领的指挥下和那五六十名立功的护卫一起整夜严守杀虎口。

    一切布置妥当,耶律仁先带数十名卫士返回行宫来。

    在灯火辉煌的行宫宝帐内,萧观音皇后为道宗和许王他们摆酒庆功。

    面对庆功酒,许王耶律仁先还是忧心忡忡,他对道宗和皇后萧观音以及耶律挞不也和耶律良他们说道:“叛军虽然暂时败退山下,估计等不得天亮,他们一定还会更加疯狂地攻上山来,我们需早想对策才是。”

    “万岁,臣妾认为许王的话没错,我们需早定良策,不能坐以待毙!”萧观音皇后说道。

    |“万岁,要不然我们今夜拼死保护着陛下和皇后出其不意冲下山去,也可能一举突破叛军阻击,返回上京。”耶律良道。

    “万万不可,刀剑丛中如果伤了陛下和皇后如何是好?我们必须想出能保证陛下和皇后万无一失的应敌方略才好。”许王看看耶律良摇头制止道。

    “哪该如何办呢?”耶律良道。

    这时,两名帐前卫士进帐禀报:“启禀万岁,宿卫官萧乙辛将军奉太后懿旨闯上山来求见万岁。”

    “他带来多少人马?”道宗问道。

    “回禀万岁,萧将军他只带着两名护卫骑马而来。”卫士道。

    “快快让他进来见朕!”辽道宗道。

    “是,万岁!”卫士应了一声出去,萧乙辛随即走进宝帐跪地说道:“宿卫官萧乙辛拜见万岁和皇后娘娘。”

    “爱卿不必拘礼,快快起来说话。”辽道宗道。

    “谢万岁!”萧乙辛说着站起身来。

    萧乙辛虽然没带多少兵马上来,但他却带来了仁懿皇太后的歼敌之策,道宗、萧皇后、许王他们听了俱皆点头称善。道宗站起身来对许王、耶律良、耶律挞不也、萧乙辛他们说道:“众位爱卿,我们就这样办!立即行动。”

    “遵旨!”许王他们应了一声,便立即出帐连夜依计而行。

    原来,在皇宫中的仁懿皇太后掌灯时分得到赵王耶律乙辛、驸马都尉萧霞抹的禀报,知道了楚王耶律涅鲁古、陈国王陈六、知北院枢密使事萧胡睹等人傍晚时分已带四百余众离开上京城向太子山方向而去的消息,凤眉紧蹙,心中十分不安。

    “怎么办呢?”仁懿皇太后躺在宝床上也一时拿不出对策,她考虑着,权衡着……

    在不知不觉中仁懿皇太后睡着了。

    “太后醒醒,太后醒醒。”好像是侍女的声音。仁懿皇太后睁开了眼睛,她床前站着三位天仙般的女子,一人穿红,二人着绿,皆紧身女子胡服,英气逼人。

    “你们是什么人?”太后吃惊地问道。

    “太后莫惊,我们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座下弟子,为保大辽皇上和太后您不受奸臣叛贼的欺凌特来进献破敌方略。一应对策,都在这丝绢之上,请太后依计而行,可保无忧。届时,我等三人亦会暗中助战太子山。请太后保重,我等告辞了。”那穿红衣的女子说完,将手中的黄色丝绢双手呈上,忽然不见了。

    丝绢上的文字竟然是契丹文字。

    太后看后,凤眉舒展,心中忧虑立即烟消云散。

    “来人,摆起香案!”太后道。四个侍女应声抬香案上来,仁懿皇太后将丝绢供奉起来,向着南方拜谢了观音菩萨,便穿起戎装连夜宣召赵王耶律乙辛、宿卫官萧乙辛、驸马都尉萧霞抹等人进宫听旨。

    有诗为证:太后传懿旨,兵马暗中来;

    大帅重元府,奚人还未回。

    且说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内,太皇叔耶律重元得知儿子涅鲁古已伙同陈国王陈六、同知北院枢密使事萧胡睹、林牙捏刺溥古等亲率四百余敢死卫士连夜杀奔太子山去了,巫师奚巽左等右等又不见带奚人弓弩手前来,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得派出数员家将分两路出去打探情况。

    首先是前往太子山一路的家将回来向他禀报:“少帅他们攻打飞龙口失利,陈六、捏刺溥古、耶律郭九、萧迭里得、敌不古、韩家奴等俱中箭负伤,少帅不得不率众退于山下,准备黎明时分再行攻山,少帅盼望大帅带巫师奚巽及府中所有家将护卫早来助战。”

    耶律重元要他们返回太子山下告诉少帅,让他们务必等自己和巫师奚巽带援兵到了再行动。这一路家将领令去了。

    这时,又有家将来报:“赵王耶律乙辛、驸马都尉萧霞抹等人聚集人马向皇宫靠拢,可能是太后防着大帅,连夜调兵保卫皇宫吧。”耶律重元要他们出去继续监视。

    “看来,这卫王贴不还没有接到太后的宣召,不如老夫将他召来,免得他也成了我父子起事的绊脚石,如何召他呢?”耶律重元沉思着……

    “好,就这样办?”耶律重元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立即命人取来文房四宝,亲自提笔给卫王贴不写了一封书信,立即派人去深夜去卫王府求见卫王贴不。

    且说这卫王贴不早年曾因反对道宗卖力地推行汉文化被道宗皇帝严斥,差点将他削爵为民。自此以后,卫王贴不与辽道宗君臣之间有了一层隔阂,但卫王贴不生性忠诚,对辽道宗并无一点二心,所以耶律涅鲁古他们行事是瞒着他的,生怕他知道后不愿参加起事,反而坏事。

    今夜,耶律重元因感兵力不足,又担忧奚人万一不来。他想:“如果能说动卫王贴不参加造反,那卫王府数百武功高强的护卫岂不是一支生力军吗?”

    稍加思考,这位太皇叔想出了欺骗卫王贴不的办法。

    果然,已经睡熟了的卫王贴不被惊慌失措的夫人喊醒,他看了太皇叔的紧急书信大吃一惊,立即起床戴盔披甲,拿起自己的金背大砍刀带领妻儿童仆和里里外外数百卫士投奔大元帅府来。

    耶律重元见卫王中计而来,心中大喜,他迎出来,装出十万分热情的样子,便先把卫王的儿子和妻妾安置在他的一座座宝帐中,牢牢地控制起来。

    卫王贴不的数百卫士,也很快被耶律重元的卫士统领迅速整编于大元帅府卫士中。

    “王爷,那昏君不仁,休怪我等不义!陈国王、涅鲁古、萧胡睹、捏刺溥古、萧迭里得他们四百余众今夜已杀上了太子山,将那昏君包围,待一会儿溪人弓弩手到来,我们带着一并前去支援,看那昏君还能逃到哪里?等我登基作了皇帝,王爷也算一家开国功臣,王爷何必在那卫王府中坐以待毙呢?”一切安排就绪,耶律重元才对还有些心绪慌乱的卫王说道。

    这时,卫王贴不心里猛然醒悟,他感到自己中计了。自己是硬被这个反贼拉上了贼船,妻妾儿女也落入他手。看来,不跟着他造反也不成了。

    “唉——”卫王贴不叹了口气说道:“小王一切听大元帅调遣!”

    “好好好,这才是本帅的卫王爷,本帅希望王爷的金背大砍刀明日在太子山上再显神威!哈哈哈……”耶律重元说完吩咐侍女摆酒上来给卫王压惊。

    有诗为证:夜半天光冷,秋风急扣门,

    妻儿遭胁裹,酒暖意不温。

    且说耶律重元正在劝那卫王爷饮酒,忽然大元帅府外人喊马嘶,有帅府卫士来报说是耶律乙辛和萧霞抹带兵前去卫王府抄杀卫王爷一家去了。

    耶律重元对卫王贴不道:“看,多亏……”

    饮了两碗酒的卫王被他骗的又糊涂了。

    “王爷,原是本帅的儿子造反,他们不来找本帅,偏偏说王爷是幕后主使,王爷冤不冤呢!”耶律重元笑道。

    “唉—这群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卫王贴不愤怒地摔了手中的酒碗。

    一封书信便骗的卫王举家而来,什么“幕后主使”什么“抄杀一家去了”那耶律重元究竟在书信中说了些什么呢?

    原来那太皇叔在书信中说:“有人造反杀上了太子山,不知是那个奸臣禀报仁懿皇太后说卫王贴不是这次造反弑君的幕后主谋,仁懿皇太后信以为真,传下懿旨,要在今晚将王爷一家满门抄斩殆尽。此时此刻,太后正在仁懿宫聚集兵将,再过半个时辰,赵王耶律乙辛、宿卫官萧乙辛、驸马都尉萧霞抹等人就会带领重兵包围卫王府了。老夫想:兵将到后王爷受死也不对,太冤了;抵抗也不对,真坐实了谗言。不如带领家眷家丁先躲避到老夫的大元帅府来,待躲过这场满门抄斩的血光之灾后,老夫一定会为王爷求见太后,澄清事实,严惩陷害王爷的奸臣,希王爷不要迟疑,先举家躲过来再议。”

    好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就这样一封无中生有鬼话连篇的书信,却将卫王一家真骗了过来。他还安排自己的几百卫士骑着马在府外搞了个耶律乙辛等去卫王府执行抄斩任务的声音出来。这声音不只是给卫王听的,也是用来骗那些卫王府的卫士们的。耶律重元是要在短时间内激起他们对皇室的仇恨,为己所用,用心可谓良苦而奸诈。

    睡着的人猛然被叫醒,这个时候的他大概是最好骗的吧!

    酒就是饮了那两碗,可卫王却有些醉了,他被耶律重元扶下去休息,并命卫士好好看着,一旦出发,立即叫醒他。

    耶律重元命人准备好了酒肉,银两,专等奚人弓弩手随那巫师奚巽而来。

    黎明前,有家将来报:巫师奚巽带着两千余奚人弓弩手回来了。耶律重元大喜,他立即命人将酒肉银两分发下去。

    “法师为何这时间才召得他们来?险误本帅大事!”耶律重元斥责那巫师奚巽道。

    “太皇叔有所不知,这一下子召集两千余众实属不易。在下软硬兼施,东求西告,好不容易才将人数召齐,不少人又说没有趁手的弩矢,在下又命人东寻西搜,晓以利害,巧取豪夺,才得以成行,求太皇叔见谅。”那巫师显出十分委屈的样子说道。

    “好好好,本帅不会亏待你的,今日你给本帅好好作法,待本帅率领他们攻破那昏君行宫,杀死那昏君,你就是大辽第一国师!”耶律重元说道。

    “请太皇叔放心,奚巽愿为太皇叔效犬马之劳。”那巫师奚巽道。

    耶律重元也穿上了铠甲,戴上了战盔,他命人叫醒了卫王贴不……

    “半个时辰前,叛贼耶律重元、卫王贴不已带着三千余众离开上京赶赴太子山去了,他们一走,我们也可出发了!到了太子山下先不要让他们发现,大家一定依计而行。”黎明时分,身着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且沉稳刚毅的仁懿皇太后在皇宫之外的校场阅兵台上对赵王耶律乙辛、驸马都尉萧霞抹等五千余骑下令道。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一定依计而行,一举破贼!”赵王耶律乙辛、驸马都尉萧霞抹躬身拱手说道。

    “出发!”仁懿皇太后也骑上了一匹白色战马,她将手中马鞭一挥喊道。

    上京城外,通往太子山的道路上尘土遮天,一前一后奔驰着两支军队。

    只见:

    星光渐隐,天色微明;星光渐隐,淡淡一弯蛾眉月;天色微明,远远一抹美人红;马蹄踏踏征风起,铠甲锵锵战尘飞;马蹄踏踏征风起,一员员猛将似虎;铠甲锵锵战尘飞,一匹匹铁骑如龙;胡杨哽噎沙如泪,哭泣滦河牧草哀;铁血不为侵汉地,刀兵却因皇位来。

    且说太子山下重元父子相会,叛军将士低落的情绪又一度振奋起来。耶律重元在涅鲁古和萧胡睹的陪同下看望了中箭受伤的陈国王陈六、林牙捏刺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和耶律郭九、敌不古、韩家奴等六人和一部分受伤的护卫将士。

    天光大亮,太子山下的叛军营地熄灭了灯笼火把,耶律重元他们可以远远望见把守在杀虎口的皇家护卫。耶律重元、耶律涅鲁古、萧胡睹、卫王贴不、参及弟术者、图骨、乌骨、奚叔、宝神奴他们纷纷上马,叛军又要进攻了。

    “法师,先来一阵狂风,将那杀虎口的所有护卫都给我刮到山沟里去!”耶律重元对那巫师奚巽下令道。

    只见那巫师:

    两撇八字秃稍眉,一捋花白山羊须;背着一个大葫芦,手拿一面杏黄旗;头戴一顶羊毡帽;身穿一件皂罗衣;蹀躞铜钩般般挂,有刀有叉酒囊齐;南院骑来乌骓马,骆驼丢在马厩里。

    “奚巽遵令,待狂风一起,请大帅指挥人马一直往上冲,可以直捣皇帝行宫。”巫师奚巽道。

    “本帅知道了!”耶律重元道。

    “最好能把那昏君刮死!”涅鲁古道。

    “大帅,接近行宫时我会作起飞刀大法,大帅可令两千奚人放箭,飞刀箭雨之中,那皇帝皇后以及许王他们定无生路。”奚巽道。“哈哈哈,就让你们的少帅涅鲁古指挥吧,本帅给你们断后。”耶律重元说道。

    “涅鲁古遵令!”听父帅这样说,涅鲁古正中下怀。

    奚巽将手中黄色旗子招了招,口中念念有词,霎时果真平地起了狂风。只见那风:

    万头雄狮吼,千匹野狼嚎;形似黑龙卷地,势如黄河决堤;轰隆隆排山倒海,呼哧哧撼树倒犀;分明是风婆婆胡开口袋,又像是电公公乱施法力;虎啸猿啼黄沙旋,天昏地暗飞石疾;别说守住杀虎口,顷刻人影半个无。

    那风早已卷过了杀虎口,飞龙口,直上道宗行宫,眼见得无数皇家卫士被那狂风卷走,涅鲁古宝剑一指山顶,喊声“杀!”带领人马冲了上去。

    杀虎口已是无人防守。

    飞龙口也没见皇家护卫的影子,更无一兵一卒。

    “哈哈哈,都被法师的狂风卷走了!都给我冲!谁冲进那昏君的行宫去杀死那昏君赏千金,封一路王爷!”耶律涅鲁古在马上挥动蛇矛高喊着,他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叛军将士一路冲来,顷刻之间冲于辽道宗行宫栅栏之外。

    行宫好像也不见一兵一卒。

    可那辽道宗的行宫,十余座宝帐却在狂风中巍然屹立,只是数百面旗子在风中呼啦啦啦地响着。

    涅鲁古叛军将士都因惊异而却步。

    只见:涅鲁古瞪圆了怪眼,萧胡睹放下了双锤;图骨勒马害了怕,提不起手中宣花斧;卫王张口不会合,抡不动手中金背刀;众军士停止了呐喊;那巫师倒吸口凉气。

    “他们都藏在宝帐之中,快给老子放箭,该死的奚人,快快给老子放箭!”耶律涅鲁古怒吼着对奚人弓弩手下令道。

    “嘭嘭嘭……唰唰唰……”两千余奚人弓弩手这才纷纷上前,放出了飞蝗般的箭羽。

    那奚巽骑着乌骓马立于奚人之后,也将背上的葫芦盖打开,将手中杏黄旗拼命摇动起来,霎时风力增大,奚巽背上那大葫芦之中还飞出万千飞刀直奔道宗宝帐,那飞刀在狂风中闪着寒光,发出尖利刺耳的古怪声音。

    “哈哈哈……”耶律涅鲁古终于又大笑起来。

    只见道宗行宫之内的一座座宝帐霎时成了在风中乱飞的毡片,行宫内所有的旗帜、帐篷、奚车、刀枪仪仗……顷刻之间都被狂风卷走。

    “停止放箭,停止放箭!”涅鲁古举矛喊道。

    众奚人立即停手,退于将士两侧。

    那奚巽也放下手中摇动的杏黄旗,口中喝声“停!”

    狂风骤然停止,不见了飞刀,不见了箭羽,天空霎时晴朗,旭日的光芒照暖了太子山。

    宝帐都没有了,可行宫栅栏内却空无一人。

    “快快给我搜寻,昏君、皇后、许王、该死的耶律挞不也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挺着银蛇长矛冲进行宫栅栏之内的耶律涅鲁古喊道。

    哪里还有道宗他们的影子,只有许多行宫物件纷纷从空中跌落下来,砸伤了许多卒不及防的弩手和军士。

    那巫师奚巽再度举起杏黄旗子,正欲作法,只见一辆金光闪闪的奚车从空中向他头顶砸了下来,那跌落的速度之快,令他躲闪不及,只听一声惨叫,那巫师奚巽已被奚车砸碎头颅死于马下。

    有诗为证:

    读咒摇旗太子山,祭风作祟帝宫前。

    班门弄斧招招毒,惹怒师徒上上仙。

    且说耶律涅鲁古、萧胡睹他们看见道宗的御乘奚车,竟从空中坠下砸死了巫师,都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下令乱作一团的将士撤出行宫场地。

    “叛贼哪里走?”是仁懿皇太后的声音。

    仁懿皇太后已带领赵王耶律仁先、驸马都尉萧霞抹率领数千铁骑杀上山来,他们的人数两倍于叛军,将叛军的退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他们在太子山下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将皇太叔耶律重元率领的一千余负责殿后的叛军护卫军士包围,经过一阵惨烈的厮杀,除耶律重元负伤杀出重围,望北逃去,其余部众全被歼灭。那中了箭,没能随涅鲁古攻山的陈国王陈六、林牙捏刺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旗鼓拽刺详稳耶律郭九、护卫左太保敌不古、副宫使韩家奴等六人都被活捉绑了起来。

    “涅鲁古贼子还不下马受死!”

    涅鲁古惊骇之余,正要下令厮杀,又听得背后一声断喝,他回头一看竟是许王耶律仁先、宿卫官萧乙辛和皇上、皇后、耶律挞不也他们。

    “快快快!快给本王放箭,射死他们!把他们都……”那耶律涅鲁古还未说完,一支利箭飞来,竟射穿了他的喉咙,他咕咚一声栽下马去。

    耶律涅鲁古死了。那叛军将领,原内藏提点乌骨滚鞍下马,抱着耶律涅鲁古的尸体嚎啕大哭,亲手为他合上圆睁着的眼睛。

    有诗叹曰:

    权欲无休足,刀光映血旗;

    阵前身死后,目瞪九龙居。

    且说那支射死耶律涅鲁古的雕翎羽箭是辽道宗身边一位叫作“护卫苏”的皇家卫士射出的。

    奚人二千余弓弩手遵照耶律涅鲁古遗令,立即羽箭上弦,箭头向外,散开来,护了叛军将士一圈。

    “所有奚族猎手听着,快快将尔等手中的弩箭放下,上前向皇上和太后认罪!因尔等无知附逆,犯了弥天大罪,这可是要诛连九族的。老夫知道尔等是受那老贼耶律重元威逼胁裹而来,现在老贼已经丢下尔等落荒逃去,老贼的儿子耶律涅鲁古已死,尔等还给谁卖命?只要尔等立即回头,皇上和太后是会对尔等网开一面的。”喊话的竟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奚族头人,他是奉仁懿皇太后懿旨刚刚骑快马赶来的。

    这也是四姐在呈给太后的丝绢中安排好的。

    那些奚人听了头人的话,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弩箭矢跑到道宗和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萧胡睹大怒,他拍马舞锤冲上前去,打死数十名跪在地上的奚人弓弩手,就在他策马挥锤要击杀道宗时,被耶律仁先迎面一箭射中面额,萧胡睹大叫一声,尽力扔出手中双锤,倒下马去。

    那一对三十六瓣青铜瓜锤竟从道宗和萧皇后头顶飞了过去,打伤了十余名皇家卫士。

    那乌骨见大势已去,他放下扶在怀中的耶律涅鲁古站起身来拔出佩剑自刎于军前。

    卫王贴不和其余叛军将帅和护卫军士见状尽皆丢掉手中兵器,纷纷下马伏地请罪。

    这时,四姐和白家二姊妹已返回在几百里外的天空中。

    这才是:

    为平辽国乱,塞外说胡音;

    风静功虽建,难平贪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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