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难以置信,指尖一颤,手势变形,汇集在手心的气流,又仿佛要往外散开。林宽定神,稳住手势,继续不断重复草叶之手教导他的三个手势,心中却暗自琢磨。

    手指的现象,已经脱离了人的常识。林宽在记忆中搜寻,却没有找到科学依据解释。

    也许人们已经太习惯站在“科学”的高度上,对于异端大肆征伐,“科学”已经成为了人的常识。

    林宽自有记忆开始,对各种现象的解释,无不构建在“科学”的范畴中。

    只是近来几年,看多了神神道道的小说,心中多了些不可知,但是将近二十年的教育深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还是用科学的观点去解释。

    但是在这几天,这种观点被完全的颠覆。

    很奇异的,此时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恐慌。看着掌心中渐渐增加的物质,这种美妙心情,几乎将他对这种莫测现象的无知掩盖。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三个手势,每当手心这种气息增加,他的心情就增添了一份雀跃。

    和第一种手诀不同,这种从草木中收集凝练的物质的手诀,尽管更简单一些,但却因为必须不停歇地持续打出,需要手指更多的力量和耐力支撑。

    手已经很酸了,但是掌心中还是只有绿气氤氲,没有凝结成梦中那种实体。

    这个时侯,暖洋洋的晨光已经转成烈日,虽然春日没有夏天的太阳那么炙热毒辣,却还是有些刺人。照在皮肤上已经不是清晨时候暖暖的感觉,而把皮肤都变得滚烫。

    水波公园中那些晨练的老人家们都从公园转战到超市,称上一斤小菜,添置一点家常。公园中的人们来来去去,没有人发现这个“看书”极度认真,一页已经停留了一个上午的青年。

    林宽数不清到底他重复了多少次同样的动作,他的手指已经麻木了,每一个动作都变得非常缓慢,难耐的酸痛一直从手腕延伸到肩膀。他通红着脸,一个原因是被太阳暴晒,另一个原因是他倔强地憋着一口气撑下去。

    在墨绿色的烟气越来越浓密的时候,他的手指每一个关节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林宽的心神有些涣散,手指的动作渐渐走形。

    “啊?”

    他后悔的看到,那些在他掌心缓缓流动的氤氲之气竟然因为他错误的动作,向着四周扩散了些。

    他立刻凝神,缓下急促的呼吸,集中所有注意力,纠正每一个手势。无论他的手运动的速度哦,多么缓慢,都不敢敷衍了事,免得前功尽弃。

    林宽满头是汗,大滴的汗珠滚落在草地上。

    临近午时,水波公园中的人很少,大多数人这时候都已经去吃饭,但是林宽还在坚持。

    每一个人,都有着隐藏的潜能,在可怕的意志力作用下,潜能会在人体到达极限的时候,爆发出惊人能量。

    林宽看着手心慢慢汇集的暗绿色气状物质,唯一执念,就是不让它消失,不让它消散。

    当林宽终于把右手手心中的收集的气体凝结成绿豆大小的不规则固体时,他甚至来不及欣赏自己九牛二虎之力完成的作品。

    右手握拳,身体后栽,“扑通”一声,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林宽实在没有力气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就算是仅仅运动手,一直动了几个小时以后,如此痛苦。

    躺在软软的春草上,他薄薄的眼皮无法遮挡住刺目的阳光,就算阖上双眼,他看到的却是通红通红的。

    他一动也不想动了,他手上那粒与绿豆相似的物质,没有晚上梦境中那双手给他那种东西品质好,甚至比不上他在梦境中凝练的那颗来得大些。外形不规则,根本不是叶子些形状,色泽暗沉,隐约能分辨一丝绿意。

    但这些缺点,不能掩盖这粒小东西,是在真实的生活中,在他的艰辛之后,他是用梦一样的方式得到这个。

    魔法,道法,不,这些奇幻的字眼不能说说明他的从梦境中学来的这种手势。他任由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身上。疲惫的身体,抑制不住他渐渐活络的思路。

    该叫什么呢?

    对,这就叫做手诀。

    林宽嘿嘿的傻笑,像是拥有了一个天加上一个地一般。

    “喂!喂!”一声紧张地招呼在头顶响起。

    感到有阴影遮住了光线,林宽费力地睁开一丝眼缝。不过他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一团黑黑地人影。

    “你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呀?”听这个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热心的老大爷,蹲在他身边,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林宽吃力地抬起手臂遮住阳光,好一会儿才让眼前的黑斑散去。他折腾着要直起身子,幸好旁边的这位热心人把他搀扶起来,要不他可是使不上多少的力气。

    “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呀?”老人家穿着朴质严谨的绿色军装,一脸关切,他将林宽拉起来的手掌粗糙阔厚,没有因为年老而失去力量。

    在这个习惯了见人倒地就避而远之的社会,碰上个热心好人挺不容易的。

    林宽摇摇头,右手依然仅仅攥着那枚墨绿的小豆子,他低声道:“没事,大爷,谢谢你了,头晒得有些晕,休息一下。”

    “哦,小子要好好锻炼,别闹个低血压什么的。”老人家不知道是因为穿了军装的关系还是本身具有的军人气质,他的一言一行让林宽有站在警察叔叔前听教训的压力。

    “是呀,太缺少运动了,要开始改变。”林宽有些不好意思的老实应着。

    老人家笑着点点头,视力恢复了的林宽看到的是一张刚硬的面庞,和让人信任的温暖睿智的眼神。

    “好了,别在这老坐着,快去吃饭吧!”老人家打量了一下林宽,似乎觉得他没有什么问题,才挥挥手,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林宽一惊,急忙拉过自己的单肩包赶了上去,他认真地道:“大爷,你往哪里走,我送送你吧!”

    “你?”老人家好像觉得好笑,声音响亮地说:“你小子还比不过我呢,我靠着自己来来回回都走了二十多年,用得着你小子帮忙吗?你看,我比你还高出半个头呢!对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还是很高兴,没有因为林宽的话而觉得受到了轻视,眉梢一跳,一把拉过林宽,比划起了两人的高度。似乎感觉和林宽说话很是对头,他也不像开始时只是热心地帮助,而是口气豪迈直率地冲着林宽问话。

    “小子双木林,宽容的宽,你叫我大宽也可以。”林宽顺势扶住老人家,却被他推开。

    老大爷反而自得的耍了耍手中的扶杖,挑眉口中咕哝道:“大宽,大宽,打垮,大宽,不好。双木林,双木林好,大林大林,打赢打赢,大赢大赢,我不叫你大宽,我叫你大赢。”

    林宽差点笑岔,是怎么解释的么?这位爷太可爱了点。老小孩老小孩这句话说的真是没有错。老人有一颗赤子之心。

    随后,又接着听老大爷得意洋洋地说:“你知道我战友叫我什么,老林,老赢老赢,嘿嘿,大赢呀,大爷我还算和你是一家,都是赢的了得。”

    林宽哭笑不得地点点头,还没有两句话的功夫他就多了个称呼。

    他也不计较。老人的左腿一看就知道是假肢,还能将心态放得这么好。他正准备应答两句,突然身边老人的声音有些硬了起来。

    “大赢,我跟你唠叨两句。你如果累了可以到公园的座椅上休息,不要跑到草坪上去,你想想,一个人踩踩,两个人滚滚,清州几十万人,这草坪会成什么德性?对吧,你看,你还特意找一个草长得特别好的地方窝着,这不是折腾草吗?”老大爷说话很直接,手指着林宽刚才呆过的地方,毫不客气地指出来。银白的头发被理得很短,使得老林大爷看上去特别有气势。

    林宽看了看他原来坐过的地方,翠绿的草叶明显地比其他地方高出一截,叶片宽大,好似专门在那个地方使劲施肥。

    他一怔,若不是老林大爷指出他还没有发现这个现象。

    可是他记得,他找地方的时候,可没有看见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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